良媼嘆了口氣,拉過她另一只手,摸了摸掌心,眼底盡是心疼。
先是登高爬低,后來又學騎馬、學射弩,她不知道女君為何要如此折騰自己。
每次女君從巫雄回來,良媼都要把她里里外外從上到下整飭一通,深怕哪里落下疤痕她的女郎就不完整了。
然而一年之中女君又能在棘原待上幾日?泰半時候都在巫雄。她不肯讓自己跟去,菖蒲幾個又管束不住她。
好在這次回來便不用再回去了。看著礙眼的薄繭和微痕,良媼打定主意,年底之前定讓女君恢復如初。
可喜的是女君隨了柏夫人,膚白,且不易曬黑,不然良媼更要痛心疾首。
方才為女君寬衣,女君赤條條的樣子她都看在眼里。
初嫁北地時,女君眉眼之間多少還帶著些稚氣,而今是真得長成了。
面龐似一朵徐徐盛放的花,雍容且嬌麗。再觀其玲瓏身姿,該圓潤的地方圓潤,該挺翹的地方挺翹,腰肢不盈一握,一雙腿更是筆直纖長。
為她擦洗時,觸手雖不如以往軟綿,卻也不壞,緊致致的,骨肉停勻,線條似乎更美了。
良媼不得不承認,多跑動是沒壞處的。
菖蒲端著漆盤進來,“女君睡了?”
“趕了一日的路,接風宴又累神。”良媼示意她小聲。
“那這——”菖蒲看了看漆盤上盛放著的瓶瓶罐罐。
還以為女君睡了就能逃脫良媼的魔爪。
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
宴散之后蕭元度便被蕭琥叫去了書房,等回到扶風院差不多已是亥時。
正想直入主室,腳步一轉,去了浴房。
姜佛桑本就困乏,又被良媼折騰來去,才將睡下,忽而感到氣息不暢。
睜開眼,絲毫不出意外。
蕭元度一身水汽,顯然剛沐浴過,衣襟都未掩好,側坐于塌邊,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并未壓實,有手肘支撐著,正炯炯盯視著他。
姜佛桑叫了聲夫主。
蕭元度無半分干壞事被抓的心虛亦或者擾人清夢的愧意,嗅聞著湊近她鬢邊,低聲道:“真香。”
姜佛桑心道,她都要被良媼腌入味了,豈能不香?就怕香過頭。
才這般想,蕭元度就偏過頭去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咕噥了句:“你之前也挺香,那種香也挺好。”
又看了她一眼,大約怕她不高興,補了句,“這樣也不錯。”
姜佛桑也不去計較他話真話假,問他:“大人公叫你去所為何事?”
“還能是何事?翻來覆去左不過就那些。”
姜佛桑笑笑:“夫主耐性漸長,這次沒有一言不合就與大人公吵起來。”
蕭元度也如此覺得,至少今晚強忍著把蕭琥的話聽完了。
又或者不是耐性增長,只是心境變了。
以往只要一踏進蕭府,他就滿心煩躁渾身排斥,蕭府里的每一個人他看著都不順眼,所以這扶風院從來是能不回便不回,
現在卻不同了,有了可期盼的人與事,惹他憎恨煩厭的那些便不再占據主導,心里也不再只充斥戾氣,似乎也有了歸屬。
而這歸屬就在扶風院中,就在眼前。
“你知道我聽訓那會兒都在想甚?”
姜佛桑搖頭,“不知。”
“在想你睡了沒有,在做什么。”
蕭元度重新湊近她,兩人看著彼此,氣息逐漸交融到一起。
姜佛桑張口,待要說些什么,被他低頭封堵住了。
親吻、觸摸,推拒、拉扯,就這樣糾纏到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姜佛桑雙手抵住他胸膛,使盡全力才把他推開一些。
急促換著氣,見他又要黏上來,趕忙岔開話題:“佟夫人!佟夫人和七叔的事,夫主當真是酒后失言?”
蕭元度停下,端詳了她一會兒,伸手捏了捏粉潤的臉頰,“我不信你不知道。”
姜佛桑心道,果然。
“那夫主又是何時知道的?”
“這不重要。”蕭元度心猿意馬,這會兒什么都不重要。
大手緊緊箍著她的腰,鼻息噴灑在頰邊,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
姜佛桑一邊去抓他的手,一邊盡量把話題往正路上扯,“夫主就不怕打草驚蛇,徒招記恨?”
“草窩里又豈會只有一條蛇?反正我什么都不做也照樣招人恨,不若叫他們狗咬狗去。”
原本沒想太早收拾佟夫人。她要是個聰明的,經此一事最好消停些,別再來找扶風院的麻煩。
不想再聽姜女扯些不相干的,捧著她的臉兒便啄吻起來。
兩人都是才沐浴過,轉眼又是一身熱汗,蕭元度整個胸膛都泛著水光,姜佛桑再不肯出汗,被他緊箍在懷又豈得幸免。
好一會兒才停下,蹭了蹭她的鼻尖,而后貼向她的耳朵,“阿娪,我今晚……”
喉結滾動了一下,嘴唇貼著她汗津津的的鬢發廝磨著,忍得實在難受。
姜佛桑將他的難耐看在眼里,也清楚他那句話是何意。
當他再次欺身上來時,開始還試圖推拒,后來不知想到什么,推拒的動作漸漸小了,慢慢閉上了眼睛。
蕭元度察覺到了,心里那堆火徹底點燃,動作再無顧忌。
很快,姜佛桑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掌鉆進了里衣,呼吸不由一滯。
蕭元度正埋頭啃噬著雪白的秀頸,忽而瞥見她置于里側緊握成拳的右手,墊褥都被抓握得皺成了一團。
緩緩抬起,將她眉心的褶痕還有顫動的眼睫盡收眼底,以及那抹藏得很好的隱忍。
身上人忽然靜止不動了,姜佛桑緩緩睜開眼,眼底蒙著一團輕霧。
蕭元度吸了口氣,站起身,對上她不解的目光,扯了下嘴角,“我想起還有事。”
姜佛桑緊繃的身體一點點放松下來,“那夫主自去忙。”
頓了頓,道,“也別忙太晚。”
“嗯,”蕭元度點了下頭,“你先睡。”
話落闊步走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菖蒲推門進來。
繞過屏風,走近略有些凌亂的床榻。
“女君……”
榻上人靜靜的,橫起一臂擱在額頭上,寢衣袖窄,卻還是把臉擋得嚴嚴實實。
菖蒲不知女君是否真睡下了,也不再問,把帳幔放下后躡步退了出去。
才從主室出來,忽然間雷聲大作,緊跟著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
盼了許久的雨,終是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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