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言情第506章無話可說第506章無話可說←→愣住的換作了樊瓊枝。
她很快搖頭,表示不信:“何必騙我。”
“我何需騙你,我又何曾騙過你。事關重大,且籌劃未定,既怕走漏風聲,也怕最終空歡喜一場,所以我想等有些眉目再告知你。”
除了良爍事先的交代,沒有提前相告還因為清楚她必會說給樊瓊林聽。
姜佛桑太過了解她對那個弟弟有多溺愛,姐弟兩個之間根本沒有秘密。
而一旦樊瓊林知道,變數就多了。
樊瓊枝緩緩挺直脊背,臉上神情變幻來去,“所以,你原本是打算……帶我一起走?”
有些事,不說破,云遮霧罩、隔山隔海。
一旦捅破,恍然驚覺,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樊瓊枝誤以為姜佛桑打算獨自逃生,心生背叛之感,這才有了之后一連串的事……
而姜佛桑又由此認定了樊瓊枝是為了榮華富貴、飛上枝頭,才趁機背刺于她……
兩人由親至疏,反目成仇,竟只是源于一場本可以輕易說開的誤會。
隔了一世,誤會終于揭開,可解開了又如何?
傷害已經造成,她們之間橫亙了太多,不可能再走向彼此,更不可能再親昵如初。
就好比此刻,兩下都已明白過來,望著彼此,反而再無話可說。
船即將駛入湑河,大船上放下一葉扁舟,舟師載著兩個人朝北岸而去。
上岸后,樊瓊枝目送小舟返回,腦中想著臨別時姜佛桑的話:“你當初于江中救我一回,我便也還你一次。余生再別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必取你二人性命。”
“阿姊,她真不殺咱們?為何?”樊瓊林很有些意外。
蕭元度曾告誡過阿姊,讓她離姜女遠一些,不要再往棘原來,更不要讓她找到。
樊瓊林記著這話,怕姜女是假好心,實際仍存著害人之意,便以他們要去秦州為由,道不相同,要求將他們姐弟送到北岸。
沒想到姜女還真就送了。
樊瓊枝喃喃:“我也想知道為何?我想問問她……”
只是因為五仁嗎?
因為她們都有了重活一回的機緣,所以更加忌憚那個誓言,怕影響到她的五仁先生?
或者,不殺她的原因,有沒有一點是因為往昔情誼。
“阿姊,你與她,你們不是……”
年前蕭元度因為阿姊與姜女鬧成那般,年后兩人就和離了,很難說這里面沒有阿姊的原因。
若非蕭元度已把話說死,樊瓊林又實在怕他,否則還真想勸阿姊打道回棘原——比起那個未見過一面的神秘公子,蕭元度好歹對阿姊有些許不同。
按說兩人相見該分外眼紅才是,何來的情誼?
“是啊,情誼早沒了。”樊瓊枝蹙眉,“我與她,怎會變成這樣。”
樊瓊林愈發摸不到頭腦。
樊瓊枝卻忽而轉向他,“我也想問問你。”
“我?”
“都是你騙我的,對不對?”
樊瓊林把姜家家奴的事說與她知曉的同時,還告訴她,他們已經聯絡上了,姜佛桑打算獨自逃跑。
她不信,要去找姜佛桑求證。
被樊瓊林攔了下來,“阿姊,知人知面不知心,與其當面求證,不若靜以觀之,看她會否據實已告,就知她是不是假仁假義。”
樊瓊枝到底沒忍住,試探地問過一回。
姜佛桑卻是守口如瓶。
心里的疑影擴大,她也就信實了樊瓊林的話。
“她并未想過扔下我,她打算帶我一起走的。你是我阿弟,我唯一的血脈之親,我那樣相信你,對你的信任甚至超過她,你為何要騙我?!”
樊瓊林被這突然的吼聲鎮住,看著情緒激動的阿姊,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么:“阿姊、阿姊,你到底怎么了?你別嚇我……”
“我從未見過她那樣的人,也從未有人似她那般夸贊我、鼓勵我。在她眼中,似乎我什么都是好的……我上輩子唯一的好運大抵就是遇見了她,可是一切都被你給毀了。”
樊瓊枝一邊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一邊走向他。
“你一出生就成了我不得不擔起的責任,無論走到哪我都必須背著你,不敢叫苦、不敢喊累,一背就是一輩子,哪怕葬送掉我自己。我無怨無悔,誰讓我是你阿姊呢?誰讓他們都說長姐如母呢?我一手把你帶大,我為了你可以豁出命去……你也是這樣想的罷?”
生死關頭最能見人心。
無論是在棘原,還是方才在江中,一次又一次的事實證明了,他對她的關心,永遠在他自己得以保命的前提下。
危險面前及時止住的步伐,還有那只松了一半又重新抓緊的手,真以為她不知道嗎?
永遠讓她擋在前頭,他則永遠縮于背后……
脊背竄起陣陣涼意,樊瓊林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不是的阿姊!你聽我——呃!”
樊瓊枝突然緊抱住他,“不必說了,什么都不必說了。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她的。”
被蒙在鼓里、誤以為姜佛桑違背諾言,她的確痛恨,卻并沒有想過要毀了她。
跟鴇母告密的人是樊瓊林,她也是事后才知曉。
氣得打他罵他,然而于事已無補。
“阿姊,她真跟人走了,又能回去做她的貴女,哪里還會記得你?事已至此,不若你取而代之,這樣她就只能待在云夢館中。她不仁在先,也別怪咱們不義!”
這些話似乎喚醒了藏在心里的魔鬼,她被說服了,于是冷眼看姜佛桑的遭遇,而后替代她進了競都王府。
在競都王府的一切不提也罷,好好壞壞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對于姜佛桑,說不清是為什么,她也沒有再見。只是讓人看著她,不許她離開逐鹿城,僅此而已。
孰料樊瓊林私下竟以她的名義對她做了那些事,她發現時急忙派人攔阻,啞藥已灌了一半,臉上黥的那個名字卻是無法抹消了……
或許從一開始樊瓊林打得就是這個主意——離間她與姜佛桑,就只為讓她進競都王府,而后他再踩著自己的背往上爬。
她和她都陷入了無止盡的痛苦與煎熬,到頭來就只成全了一個樊瓊林。
這一世,他甚至還想著靠她來尋求靠山、往上攀升……
夠了罷,到此為止罷。
“阿,姊……”
腹部一陣劇痛,鮮血自嘴角汩汩流下。
他不明白,緊緊抓著她兩邊肩膀,想問個清楚,卻只能無力滑下。
夜色漸薄,天要亮了。
樊瓊枝抱著他已經泛涼的身體,輕輕拍哄著,似他兒時那般。
“你吸了我一世的血,這些就當是還我的……睡罷,瓊林。”
另一邊——
過了約有小半日,姜佛桑想起遺漏了一樣東西,讓陳武安排人另乘輕舟返程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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