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意,之前種種仿佛都有了解釋,原來他是被她吸引卻不自知,所以才做出那么多反常的舉動。
當了皇帝,大權在握,女人也無數,極少有東西能激起他的欲望,這蠢蠢欲動的感覺,仿佛給身體注入了無限的力量,蓬勃而洶涌,一發不可收拾。
然后,葉綰綰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僅存的酒意都瞬間清醒,停下腳步看著他,冷著眼,滿是冰冷。
趙奕總算是嘗到了自己釀下的苦果。
葉綰綰停下了腳步,坐回秋千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趙奕走過去,別說行禮了,她連看都吝嗇,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趙奕后宮那么多女人,打過他臉的,也就一個葉綰綰,敢對他甩臉子的,也是葉綰綰,偏偏他現在一點兒不生氣,反而越看越喜愛,滿眼溫柔春水。
看不到葉綰綰的臉,看到的是一頭絲綢般柔順的青絲,還沒碰觸就知道手感極好,抬手摘掉她發間的花瓣,順手輕輕一摸,這手感比想象中更好。
“可是還在怨朕?”
寵溺的語氣,仿佛能將人都柔化了去,帝王柔情,這宮里可沒幾個女人能坑得住。
“呵,臣妾豈敢怨您?不過臣妾蛇蝎心腸,比不得他人柔善,皇上還是少來臣妾這里為好。”
一聽就是憋著氣呢,趙奕輕嘆,卻笑了,雖然語氣不善,但總算跟他說話也是好的,好聲好氣道:“這次是朕錯怪了你,讓你受委屈了,以后都不會了,原諒朕一次可好?”
葉綰綰冷笑一聲:“皇上豈會有錯?臣妾乏了,不送。”
油鹽不進,直接趕人。
趙奕:“......”有被氣到,但很快就在心里原諒了她。
這次錯的是他,他一個大男人,讓讓她的小性子又如何?明明她這大不敬,大逆不道,可越是冷漠他卻越發欲罷不能。
“你啊,行,朕下次再來看你。”
趙奕退讓,且心甘情愿,要知道這對向來掌握權力理智到可怕的帝王來說,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好脾氣,足見此刻的葉綰綰在他心中的分量。
換了個妃子此刻恐怕已經感恩戴德,滿心歡喜,可惜葉綰綰卻無動于衷。
失望到極點了,也就無所謂好壞了。
現在趙奕做什么,她都能坦然接受,他的壞,理所當然,他的好,虛情假意,有什么好感動的?感動他沒有弄死自己?
趙奕被葉綰綰趕回去,不但沒生氣,反而一轉身就讓人把秋日上供的不少好東西都給葉綰綰送來了,其中東珠寶石更是按箱子的送,生怕送少了不夠表明心意。
葉綰綰:“......”這趙奕腦子出問題了?
不是那么討厭她么?就算錯了,也該理直氣壯才是,畢竟皇帝怎么會錯呢?
上輩子那么多陰謀詭計,也沒見他低過一次頭,永遠保持著帝王的驕傲。
想想那時候,葉綰綰多卑微啊,守著自己的驕傲,實則卑微到了骨子里,只能用倔強來偽裝自己。
可哪怕她已經千瘡百孔,卻從來得不到趙奕一絲一絲的憐惜。
現在......不能打的帝王,她打了;不能觸的天威,她也動了。
怎么他不生氣不說,反倒是從神壇走下來了呢?
呵......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犯賤!
得不到的,心心念念,欲罷不能。
葉綰綰心無波瀾,但趙奕卻不是,回去之后,便是批奏折的時候想的都是葉綰綰。
那一眼,驚為天人,見之忘俗,久久不能自拔。
理智告訴他,現在這個狀態很危險,他不該沉溺其中,可情緒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理智控制的。
雖說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可也才二十出頭,正值青年,年輕氣盛。
英雄難過美人關。
掙扎許久,趙奕還是放下了奏折,鋪開宣紙,提筆描畫,畫的便是那百花之中宛若神女下凡般的葉綰綰。
一筆一劃,細致傳神,足見用心。
一個活靈活現的貴妃娘娘躍然于紙上,眉目冷漠卻勾人,嫵媚卻不艷俗。
冷云放站在一側侍候,畫成之時只看一眼就收回,他跟在趙奕身邊,那一幕皇上看見了,他也看見了,他受到的沖擊也不比趙奕少。
腦海中浮現一句話: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葉綰綰的容貌被盛贊已經好些年了,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九天神女落凡塵,傳得神乎其神、天花亂墜,可很多人根本就沒見過葉綰綰。
而對于貴族中看遍美貌女子的冷云放等人來說,葉綰綰也就是美貌而已。
冷家是書香門第,看重的從來都不是美貌,而是風骨。
葉綰綰是很美,但美則美矣,卻空有皮囊,缺了風骨。
一直以來冷云放都是這么認為的,然而這一次,他親眼看到了葉綰綰的美人骨。
美人在皮也在骨。
是驚艷,也是劫難。
葉綰綰的劫難,也是那些看到之人的劫難。
自古紅顏多薄面,一代貴妃如此美艷,還引得帝王破裂垂青,這可不是好事。
“娘娘,魏昭儀求見。”
“不見。”
“魏昭儀跪在關雎宮的門口,說娘娘不見她就長跪不起。”
“那就跪著吧。”葉綰綰很是無情的回答。
她現在不想搭理任何人,干嘛非往她面前湊?旁人就算了,還是魏玲,生怕她不找她麻煩?
葉綰綰不想見,但這魏玲也是鐵了心的,非要等,眼看著就要暈過去了,林姑姑勸說葉綰綰:“娘娘,此事雖然因魏玲而起,但她也是受害者,還丟了孩子,犯不著為難于她,她執意要見娘娘,也許真的有什么事情呢。”
葉綰綰抿唇,這人要是不見,她這么一直跪著,也煩人。
讓她進來吧。
魏玲進來了,剛剛小產不久的她看起來很是虛弱,臉都瘦了一大圈。
走進來,恭恭敬敬跪下:“臣妾叩見貴妃娘娘,臣妾特來向貴妃娘娘請罪。”
葉綰綰端著杯子喝著糖水,慢悠悠的睨了她一眼:“你又沒有犯錯,何須向本宮請罪,是來膈應我的吧?”
魏玲匍匐在地:“臣妾不敢,貴妃娘娘明諫。”
“此次因為臣妾之故,讓娘娘蒙冤,臣妾十分愧疚,特來向娘娘告罪。”
說著還讓人呈上禮品:“小小心意,望娘娘莫要嫌棄。”
還送禮?明明她才是丟了孩子的人。
葉綰綰默了一下,似乎就懂了。
“葉家對魏家做了什么?”
葉綰綰相信魏玲心中愧疚,覺得冤枉了她,但卻不相信魏玲愧疚到要來她面前跪地求饒。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是魏家要求魏玲做的。
葉家樹大根深,魏家可得罪不起,或許說現在葉家已經對魏家做了什么,這才讓他們想起來求饒。
看著魏玲的身子一抖,葉綰綰就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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