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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璉私心里不太愿意承認,接到平陽輝電話的時候,她其實是有些猶豫的。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謀財害命。
她不是個好人,也不想把自己標榜成為一個好人。所以這么說起來像是有些可笑,但可笑的也在于她確實是有幾分不愿這么做的。
電話那頭的平陽輝沒有催促她,但他靜靜等待時的一吸一呼,對于她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所以過了沒多久之后,她說:“好。”
掛斷電話之后,平陽輝就給她發來了醫院的地址和林嘉安去體檢的時間。
那個醫生是平陽輝的人。
秦子臻知道平陽輝的存在,但他一直以白璉的哥哥自居,這些年他們得了不少秦子臻的資源。
平陽輝懂得不能竭澤的道理,有明白不能一直依靠別人,所以自己也一直在暗地里培養自己的人脈。
可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擺在明面上。所以類似于這醫生,先找了一個較為偏僻的醫院先養jing蓄銳,只等爆發的那一天。
按理說她們應該錯開時間的,但白璉覺得自己就像是莽著一口氣一般,非得撞著時間和她一塊去、非得再去看看那個揣著未來屬于她的心臟的女人。
于是她提早了兩個多小時,到醫院之后她她先是把要檢測匹配度所有的項目做了一遍,然后又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等候著林嘉安的到來。
“你好,我叫林嘉安,昨天預約過了檢查。”
護士站沒過多久就響起了這道聲音,她立刻回過神,盯著聲音的主人。
不知道交流到了什么,林嘉安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里摸索著,沒幾秒之后掏出了一個白色背殼的手機,背殼上還印著一個logo。
白璉心嚇一跳,覺得十分眼熟。她不自覺地往前湊近了一些,林嘉安卻把手機放了回去,拿出了另外一臺。
她哽著一口氣,回憶了半晌之后才驚覺,那部手機和秦子臻常用的一部除了顏色之外一模一樣。
白璉暗自磨了磨牙。
林嘉安還嘴硬說她和秦子臻之間沒有什么關系。連手機都是情侶款的,如果這還算沒關系的話,那怎么樣才是有關系呢?
真是嘴硬。
她心中最后一點猶豫和不忍,全部都被剛剛發現的這個事情所擠出心房了。
是林嘉安先不義的,她如今不仁,不過也是以怨抱怨罷了,誰又能怪得了她呢?
白璉覺得自己氣得腦袋發懵,而腦海中那個聲音又在催促、折磨著她。
‘她可真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像她這樣的人,對她心軟些什么呢?’
‘她林嘉安就是個無恥之徒!別猶豫了,也算是造福人類了!’
‘她和秦子臻也許發展到,你們都無法想象的那一步了呢?’
‘也許在你看不見的時候,二人已經耳鬢廝磨,焦急纏綿過了呢?’
于是理智都被丟到一邊去了。
她坐上了車,讓司機把車停在醫院門口可以停車的地方,然后默默等待著林嘉安做完檢測項目。
這次她非得親自跟著,看她林嘉安日常做的是什么,是不是和秦子臻暗度陳倉,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過著歡欣甜蜜的二人世界。
由于是打著體檢的名義把林嘉安忽悠過來的,所以她做的項目繁多,耗費的時間也長。白璉在外面等了幾個小時,才終于把她等了出來。
說來這個林嘉安也真是好運,如此偏僻的地方,她一出醫院的門就打著了一輛車。
白璉又暗自咬了咬牙,然后讓司機不遠不近、不緊不慢地跟在了那輛出租車的后面。
這醫院確實偏僻,離市中心遠得很,想去個繁華些的地方,還要經過一段盤山公路。
這公路修建的不知該說是巧妙,還是沒水平,有些彎道急、有些彎道緩。他們剛過了一道彎,卻發現載著林嘉安的那輛出租車,已經不在視野中了。
白璉有些著急。
這林嘉安jing得很,誰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他們跟在后面,想要甩開他們,然后自己偷偷的去見秦子臻。
“李司機,快一點,不要跟丟了,保證那輛車要一直在我們的視野當中!”
“誒,好的,白小姐。”
李司機踩了一下油門,他是個開了幾十年車的老司機了,這樣崎嶇彎折的路不知道走過多少,也有處理緊急情況的經驗。
在這樣的大彎提提速,還是在他能力范圍之內的。
白璉看著速度提上來了,臉上的凝重才褪去了一些,怎料這彎轉到一半,又重新看到了那輛出租車。
此刻那輛車慢吞吞地前進著,沒幾秒她們就超過了。
她狠狠地噴出了一口氣,但又不能讓司機在急轉彎的時候突然降速,別到時候人沒跟上自己倒要人仰馬翻了。
只能過了這個彎再說了。
誰知彎還沒過去,路的另一頭忽然開來了一輛大貨車。那貨車像是失控了一般,直直地向他們沖撞而來。
她的一口氣瞬間提了起來,腦袋一片空白。
貨車的目的像是很明確,速度沒有降下來,方向卻轉了一下,勢頭是沖著車的后座。
像是刻意的!
李司機也慌亂了一瞬,但他好歹也是一個有經驗的老司機了,在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后,他立馬開始應對。
可這公路就這么寬,即使李司機再竭力避免,但還是被沖撞到了。
車身被撞破往內凹陷,車窗的玻璃也被震碎。這樣的變故讓白璉渾身難受,不似旁人的健康的心臟也讓她無法負荷。
她暈了過去,所以后續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
幾個小時前。
“二爺,林嘉安出校了!”小尹急急地敲開了吳莩薪的臥室門。
她的手上拿著手機,上面是她派去苘大校門口蹲守的人剛剛發來的信息。
吳莩薪宿醉了一場,原先正窩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小尹吵醒時還顯得有些不耐煩。
但也是他吩咐小尹,有林嘉安的消息時即刻通知他。所以憋了半晌,那起床氣也發不出去。
他睡眼惺忪、蓬頭垢面,坐在床上是神魂都像是沒歸位。
小尹把情況又跟他說了一遍。
“人都安排好了?”吳莩薪坐了幾分鐘才問了一句。“安排好了的話,就去吩咐吧!”
小尹抿了一下嘴,然后才低聲回復了一聲“好”。
吳莩薪發了一會兒呆,又忽然說:“都靠譜的吧?記得下手狠一點,不要讓她半死不活地還能吊著一口氣。
哥哥說過,斬草要除根。”
小尹又悶悶地回答了一句:“二爺放心。”
人是她親自找的,找了許久才找到兩個符合條件、好拿捏的,她自然是放心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吳莩薪也沒讓她走,而是讓她拉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然后親自看著她發號施令。
小尹讓蹲守的人默默地跟在后面,發現她的目的地竟然要經過一段沒有監控的盤山公路。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時地利人和嗎?
“很好!”吳莩薪愉悅地笑了一聲,得意溢于言表。“那就準備吧!”
“不能出半分差錯哦。”他半瞇著眼睛瞥了一眼小尹。
那眼神里的意味小尹不敢細想,只得應了一聲:“好的。”
她又趕緊聯系了那兩個安排好的司機。
讓出租車趕緊驅車去醫院,然后在門口蹲守著林嘉安,抓住時機讓她上車。
再讓貨車司機在盤山公路那里蹲守。
“不能讓出租車直接沖下山崖嗎?弄這么多萬一出了差錯怎么辦?”事情都是小尹一手安排的,他不大清楚。
小尹瞥了他一眼,又繼續埋頭在手機上發消息。“可是他們出租車發車的時候,都會檢查行車記錄儀是否完好。
萬一到時候這個沒壞,那豈不是直接敗露了不是意外。”
吳莩薪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這么做還是要穩妥一些的,雖然麻煩了一點,但好歹更像是意外。”小尹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嘴。
吳莩薪最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行吧,總之你安排好就行,不要出差錯!”
兩人等信息等了很久,等到吳莩薪就睡了一波回籠覺之后,出租車司機才又發來了信息。
“來了來了,坐上去了!”小尹立刻jing神抖擻,可若細細觀察,就可以看到她拿著手機的手正在微微地顫抖。
兩人又屏息凝神地等了一會兒,出租車司機才又報備了信息。
“已經上了盤山公路了,她的前面沒有車,目標清醒明確,不會出差錯的!不會出差錯的……”
她重復了兩三遍,不知是在向吳莩薪保證,還是在努力地說服自己。
“那個貨車收到信息了嗎?”吳莩薪又不放心地問了一遍,再次得到了小尹肯定的回答。
“讓那個貨車打開通話,給我們聽著!”他沉吟了兩秒,又下了吩咐。
小尹看了他一眼,然后哆哆嗦嗦地撥打的貨車司機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但是那頭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倘若不是隱約能聽見粗重的呼吸聲,小尹都要以為那邊根本沒有人在接聽。
“記得掉下山崖的時候把手機扔遠一些,不要讓人找出了我們的通話記錄。”吳莩薪又提出了一個苛刻的要求。
仿佛讓人在生死存亡之際,再分出些心神去做些其他的,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小尹正想開口反駁,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肯定的回答。
那聲音古井無波,叫人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在短暫的談話后的幾分鐘,小尹和吳莩薪就聽見了發動機啟動的聲音。再幾分鐘之后,他們又聽見了汽車高速運動時會產生的、風的呼嘯聲。
那幾秒發生了好多。
小尹屏住了呼吸,她雙眼瞪大,像是自己還未準備好,她一手策劃的事情就已經開始了。
輪胎摩擦的聲音、車輛相撞的聲音、護欄被撞碎的聲音、手機劃破空氣墜落的聲音、最后是貨車墜落山崖的聲音……
這些聲音的組成說簡單也不簡單,說復雜卻又可以數得清楚,而它們伴隨著生命的逝去。
短暫的幾分鐘過后,原本鮮活就變為了一灘肉泥,又會變為一抔黃土。
說起來好輕易,又好艱難。
小尹整個人待在原地,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在無意識地顫抖,也絲毫沒有發現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滾落。
她一副恐懼和不可置信的模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小尹,太好了!”吳莩薪突然開腔,小尹被這聲音拉回了神,然后怔愣地看著他。
他偏了一下頭,“難道不是嗎?”
“你哭什么啊?我們大仇得報,這不是一個好消息嗎?
她林嘉安和秦家串通好了坑騙我們,你知道對于我們吳家來說造成多大的損失嗎?
你知道哥哥要費多少心神才能夠挽救回來嗎?你知道多少人會因為這次競拍失敗而失去工作嗎?”
吳莩薪掀開被子,然后下床走到小尹的身邊,隨后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
“是她先做錯了,這是她的懲罰!我們在替那些被她傷害過的人懲罰她呢!
這是在做一件好事!”
小尹徹底失語,張開嘴巴只會嗚嗚咽咽地流淚,她拼命搖頭,像是想要反駁吳莩薪說的話。
吳莩薪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轉而浮現了幾分陰狠。他這副模樣和吳莩栗有七八分相似,也是此刻他們才真正地像一對親兄弟。
“小尹,做人可不要又當又立呀!”他不知從什么角落拿出了一個高腳杯和一瓶紅酒,然后慢慢悠悠、頗有閑情逸致地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事故可是你一手策劃的,今天我才知道全部內容,我可是半點都沒有參與!”他抿了一口紅酒。“你還安排的如此縝密,生怕出差錯。
現在計劃已經完成了,你又露出一副無辜可憐的樣子,給誰看呢?
你哭了,落淚了,佯裝懺悔了,你就沒罪了嗎?”
小尹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她低下頭愣愣地擦干了眼淚,抿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叫我說啊,壞就要壞得徹底!何必給自己洗白呢?”
吳莩薪又抽出了另一只高腳杯,倒了一些紅酒之后,遞給了正在暗自抹眼淚的小尹。
“來一杯?”
小尹低頭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接過了那杯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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