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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涼扶額,“大神,你這樣判斷,會不會太草率了?”
正兒眼睛亮晶晶地回頭看寧靖,“大神是誰呀?”
寧靖抓起正兒的小手,指了一下自己,“我。”
正兒小臉好奇,“為什么呢?”
“你問她。”寧靖又指了一下蘇涼。
正兒笑嘻嘻地看著蘇涼問,“為什么呢?”
蘇涼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他長得好看。”
正兒小手捧著自己圓嘟嘟的小臉兒,“我也好看!”
蘇涼輕笑,“你是小可愛。”
正兒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寧叔叔是,大大的可愛!”
偏題過于嚴重,蘇涼又拉了回來,“繼續說一二五的事。”
寧靖神色淡淡,“某五最清楚從前的蘇涼跟蕭慕云之間的事。一二是一伙的,如果某二知道那些事,他早就宣揚出去了。”
蘇涼若有所思,“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
太子端木晟與二皇子端木敖一母同胞,至少如今看起來仍是利益共同體。
如果端木敖知道原主跟蕭慕云的事,以他的性格,定然按捺不住大肆抹黑蘇涼,而不是用如此陰險毒辣的手段。
而端木澈很清楚原主與蕭慕云的過往,且一度因此十分厭惡蘇涼。
蕭慕云開始處心積慮編故事陷害蘇涼的時間,差不多就是蘇涼在宮宴上當眾拒絕端木澈的求親,聲稱她早已跟寧靖定親的時候。
也是從那夜開始,蘇涼跟端木澈正式撕破臉。
端木晟自負有余,才華能力和腦子都很一般,遠不如端木忱那么精明能干。
端木敖好色成性,沖動暴躁。
蘇涼認識的這幾位皇子之中,給她的感覺最“陰”的,要數五皇子端木澈。
“要不要睡覺?”寧靖問正兒。
正兒點點小腦袋,“叔叔姑姑一起睡呀!”
“你陪你叔叔睡吧。”蘇涼笑笑,收拾好碗碟出去了。
鑒于寧靖替她坐牢,她難得自己洗碗,邊洗邊思考,蕭慕云背后,如果真是端木澈,該如何查證?
事到如今,蕭慕云和他的心腹隨從都死了,幕后之人有足夠的時間毀滅所有可能牽連到自身的證據。
就算有懷疑對象端木澈,他又不可能承認。沒證據的情況下,也不能百分百就認定是他。
但就這么算了,也是萬萬不能的。
一時沒有頭緒,蘇涼收拾好之后,打算先睡一覺,養精蓄稅,再慢慢想。
刑部又來了人,送來一個錦盒,說是寧靖要求歸還蘇涼的證物。命案已結,物歸原主。
蘇涼給了來的官兵打賞,等人走后,她打開那個盒子,看到里面的扇墜荷包帕子等物,不由一聲長嘆。
原主在天真懵懂的年紀遇到了蕭慕云,臨死都念著他,終究是錯付了。
如今她在天有靈,看到當下發生的事,也會釋懷吧。
蘇涼手中還有不少原主留下的繡品和衣物,都裝在一個單獨的箱子里,有一塊紫玉佩,蘇涼一直戴著。
京城外望鄉山上蘇家的墳地里有蘇涼的墳,蘇涼就把那當做原主的墓地來祭奠。
她本想把所有原主留下的東西,包括曾送給蕭慕云的這些,一起埋進去。
但想想又改了主意。蘇涼對原主母親的身份和來歷一無所知,她懷疑“自己”或許還有外祖家的親人在世上。那些精致絕倫的繡品都凝聚著原主的心血,蘇涼總是想著,要交給一個真正在乎原主的人留作念想。
睡了一覺起來后,蘇涼叫寧靖和正兒,沒人應。
在后花園找到他們,一大一小正在釣魚。
“姑姑!”正兒回頭,太激動,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笑嘻嘻地爬起來。
蘇涼走過去,見木桶里空空的,“釣多久了?”
正兒笑說,“寧叔叔釣上來三條魚,都說不對,又放啦!”
蘇涼扶額,看來寧靖是想釣曾被他標記為“長大后就會變成松鼠魚”的那條小可憐。
寧靖看了蘇涼一眼,“釣上小松鼠,就吃松鼠魚。”
得,還給那條魚取了個名字……蘇涼也是醉了。
“我想去墓地,你們玩吧。”蘇涼說。
寧靖放下魚竿,“我帶正兒去看落日。”
于是,兩人騎著馬,正兒坐在寧靖身前,一起出門,半路蘇涼去買了不少香燭紙錢。
出城到望鄉山腳下,把馬拴好,寧靖背著正兒,蘇涼拎著籃子,一起上山去。
靠近蘇家墓地,就分開走了。
寧靖帶著正兒繼續登山,蘇涼說稍后去找他們。
蘇涼先給蘇遠舟燒了些紙錢,然后到了“蘇涼之墓”前,把原主送給蕭慕云的幾樣東西拿出來,放在紙錢堆里,點火。
“你在天有靈,不會怪我吧?”蘇涼輕嘆,“這輩子太苦了,希望你來世過得平安喜樂,幸福圓滿。我一定盡我所能,為蘇家人報仇。”
看著那些東西燒成灰燼,蘇涼確認火星都滅了,才起身離開。
進京的時候是冬天,這會兒已是萬物復蘇的時節。
蘇涼邊走邊習慣性地找藥材,登上山頂的時候,籃子里又裝滿了。
第一眼沒看到寧靖和正兒,蘇涼走到那天夜里燕十八藏身的巨石后面,也沒人。
正覺奇怪,聽到不遠處傳來正兒的笑聲。
循聲看去,就見一大一小坐在山頂一株枝干蒼虬的老樹上。
寧靖眺望遠方,衣袂飄飛,墨發輕揚,仿佛要乘風而去。
正兒被寧靖摟在懷中,小腿有節奏地晃啊晃,沖著蘇涼揮舞小手,笑容燦爛,“我們在上面吶!姑姑快來呀!!”
蘇涼把籃子放在樹下,助跑,攀爬,上了樹之后,坐在正兒另外一邊。
正兒歪倒在蘇涼懷中,笑著說,“叔叔是飛上來的。”
蘇涼點頭,“當然了,仙人有別,我可不會飛。”
離日落還有段時間,正兒興奮于第一次來到這么高的地方,一會兒被寧靖抱著,一會兒被蘇涼抱著,膽子大了,就在附近的樹干上面爬,每次險些掉下去的時候,都會被寧靖或蘇涼精準地抓住撈回來。
“你把外衣脫了。”蘇涼突然對寧靖說。
寧靖蹙眉,“作甚?”
“給正兒玩。”蘇涼說。
寧靖便把外衣脫下來遞給蘇涼。
蘇涼把袖子和下擺系在樹干上,做成了一個小吊床,正兒躺進去,便隨風蕩來蕩去,他小身子被兜住,也不怕掉下去,大呼,“好好玩兒呀!”在里面撲騰起來。
聽著正兒的歡聲笑語,蘇涼提起正事來,“如何找到證據證明是端木五?”
寧靖搖頭,“找不到。”
蘇涼蹙眉,“不能就這么算了。”
“不管是誰,這次沒得逞,一定還有下次。”寧靖說。
蘇涼深以為然。
雖然并不喜歡被動接招,但不能浪費時間和精力在某些不可能找得到證據的事情上。
“狀元功名已經得到了,接下來要好好調查蘇家人的死因。”蘇涼正色道。這才是她來京城且參加武舉的首要目的。
寧靖問,“如果皇上派你去鎮守邊關,你去不去?”
“我倒是很想體驗一番,但暫時不想離開京城。”蘇涼說著微微一笑,“你另外一位兄弟原本是想去鎮守邊關的,可惜……”
提到年錦成,蘇涼聲音一頓,“壞了,把他給忘了!”
昨夜蘇涼離開家去刑部的時候,就把年錦成易容后轉移了,交代他不要出那個院子,等她過去。
一天一夜快過去了,寧靖早就回家了,蘇涼卻把年錦成給忘得一干二凈,兩頓沒給他送飯,也沒熬藥……
“死不了,讓他自己靜靜。”寧靖面色平靜。
蘇涼扶額,“你可真是他的好兄弟。不看日落了,回家吧。”
“來都來了,不差這一會兒。”寧靖說。
蘇涼聳肩,“你兄弟,你不心疼就行。”
夕陽西下,瑰麗的晚霞映紅半邊天。
蘇涼和寧靖并排坐在樹干上,中間隔著一個小孩子的距離。
小孩子在下面的小吊床里,小手抓著邊沿,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壯麗的日落美景,發出一聲感嘆,“蛋黃!”
蘇涼忍俊不禁,確實很像。
看完日落,起風了,寧靖沒把外衣穿回去,用來裹著正兒,抱著他下山去。
“姑姑,我想吃蛋黃酥!”正兒表達了他看完日后之后最直觀的感受。
“我也要。”寧靖表示同感。
蘇涼點頭,“給我笑一個就有蛋黃酥吃。”
寧靖面色平靜,“正兒,給你姑姑笑兩個。”
正兒咧嘴笑得見牙不見眼,“我笑三個!”
蘇涼:……成吧,她尊重大神不笑的權利。
回城后,蘇涼和寧靖先把正兒送回家,說好明日給他做蛋黃酥吃。
等兩人回到蘇府,天已黑透了。
他們見到年錦成的時候,年錦成雖然餓得眼冒金星,但他以為是蘇涼在忙著救寧靖從牢里出來,顧不上他,見寧靖回來,還挺高興,“事情解決了?”
蘇涼實話實說,一早就解決了,寧靖都回家吃了午飯后又睡了一覺然后去城外爬山看了日落回來了。
年錦成瞬間臉黑,“你們……把我忘了?”
“抱歉。”蘇涼承認。
結果寧靖來了一句,“我沒忘。”
年錦成:……絕交吧,累了。
是夜,蘇涼要睡覺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燕十八又來了。
蘇涼心想幸好沒讓年錦成搬回隔壁寧靖的房間,不然被燕十八發現就壞了。
“可惡!被顧泠給跑了!”燕十八氣得撓頭,“連影子都找不到!臭丫頭,你怎么偏偏看上這么一個人!”
蘇涼很淡定地說,“眼光好,沒辦法。”
“聽說你出事了,我才趕過來,你就沒事了!”燕十八擼起袖子,“真是那個姓蕭的癩蛤蟆害你?沒這么簡單吧?”
蘇涼搖頭,“我們懷疑是端木澈在背后搞鬼。”
燕十八一聽就怒了,“那個廢物竟然還對你賊心不死?”
“別沖動,他如今住在皇宮。經過那次你把他擄走的事,一定防守嚴密。”蘇涼說。
“寧靖呢?他就看著有人害你,什么都不做嗎?”燕十八說著,就沖出門去隔壁找寧靖。
蘇涼沒攔住,結果她很快又回來了,“姓寧的小白臉兒大半夜怎么沒在家?是不是背著你找別的姑娘了?”
蘇涼搖頭,“你對我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不管了,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燕十八說,“找顧美人的事我會留心,你幫我看著小云兒,別讓他被人欺負了。”
“你要去哪兒?”蘇涼問。
“有一筆大生意,我要親自到炎國走一趟。”燕十八說。
蘇涼點頭,“保重。”
燕十八揉了揉蘇涼的頭發,“本來想給你安排幾個人使喚,但你不樂意,有什么事記得把寧靖推出去擋著,別自己往前沖!”
燕十八早就提過要調派幾個厲害的殺手送給蘇涼當奴才,但蘇涼拒絕了。燕云樓只有燕十八和燕十七認識蘇涼和寧靖,其他見過他們的都死了。
原因還是蘇涼不希望他們的秘密被人知道。
燕十八風風火火地走了,蘇涼想起又忘了問年如婷。
她看了一會兒書,寧靖才從外面回來,一身夜行衣,戴著面具,不知去了哪里。
“我去皇宮,給端木澈的宵夜里下了毒。”寧靖說。
蘇涼很意外,“什么毒?”
寧靖說,“逍遙丸。”
蘇涼的秘制毒藥,服用后可致人瘋癲發狂,神志不清,但效果僅有十二個時辰左右,失效之后就會恢復如常。
她做了幾顆,都在寧靖手中。
寧靖說找不到證據,這是事實,但可沒說就這么算了。
“看來你認定是他?”蘇涼問。
“本來不確定。”寧靖說,“我聽到他跟屬下說,讓他躲起來,傷好了再出來。”
蘇涼凝眸,“受傷的屬下?昨夜在牢里要害你的人?”
寧靖點頭。
這是鐵證,但不能公開。因為寧靖在世人眼中是不會武功的文人,他并不想暴露實力。
“傷在哪里?”蘇涼問。
“臉上。”寧靖說。
蘇涼一聽就知道,是寧靖故意的。
“果然是他!”蘇涼面色一寒,“看在他救過‘我’的份兒上,先前的恩怨一筆勾銷,沒想到他如此狠毒!既然這樣,就不必客氣了!”
“宮里應該很快會來人,請你去給端木澈醫治。”寧靖說。
蘇涼冷笑,“很好,我可以借此機會要求老黃說出當年蘇家的事,才給端木澈醫治。等我把他的‘瘋病’治好,你接著給他下毒,保證讓他很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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