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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女史為何如此-第25章 獻寧長公主趙嘉
更新時間:2022-01-14  作者: 秦晾晾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宋女史為何如此 | 秦晾晾 | 小說在線閱讀 | 明智屋小說網 | 秦晾晾 | 宋女史為何如此 
正文如下:
回去匡王府后,萬年出來迎他,見他比清晨離開時還要憔悴,不問也知道是因為韓來他們的原因。

匡王去祭拜,那些人必定會為難的。

“殿下。”萬年只得說道,“您早上就沒用膳食,奴已經備好了晝食,您好歹吃一些再休息吧,瞧您這臉色,必定是勞累過度了。”

匡王看著站在萬年身后的那個人影,搖了搖頭,說道:“不吃了。”

萬年很是擔憂,但是也沒有強行勸阻,便說道:“梁女史剛才來過了,殿下還是把太后送來的補藥喝了吧。”

“送去書房吧,我等下就去喝。”

匡王吩咐了一聲,萬年得令照做。

匡王并沒有先去書房,而是去了后花園,那個素衣男子的身影也跟著他,自從上次出現后,他便再也沒有消失過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每天看到三弟。

栩栩如生,仿佛從未離去一樣。

“老三,你也坐吧。”

匡王坐在涼亭里,對著那人說。

“殿下在和誰說話?”

身后響起一道極其溫柔魅惑的聲音,匡王眼睛一抬,他對這個聲音最熟悉不過了,是曹琦,這人又私自進了自己的府邸。

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匡王并沒有發脾氣,而是轉過身去,看著那個穿著暗紅色衣袍的女子,她臉上并沒有擦胭脂涂香粉,但卻沒有宋端和羅衣那樣,清水出芙蓉。

即便曹琦是干凈的一張臉,但那五官構造的深處,有著渾然天成的媚態感,仿佛天生的欲望家。

曹琦的身后還站著一個冷面少年,像是一個鐵柱子一樣。

不是錦安。

那人已經因為毆打宋端被處死了,或許是這人的新男寵吧。

“你怎么來了?”

匡王說著,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剛才人影的方向,微微一愣,因為跟了自己半個多月的人,突然又消失了。

是因為曹琦的出現嗎?

不知怎的,匡王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川王的鬼影不會再出現了。

“聽說殿下最近寢食難安,身子也不太好,又諱疾忌醫,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特地過來瞧瞧。”

曹琦說著,走過去涼亭處,摸著那冰冷的柱子,殷紅的指甲輕輕的敲打著上面的紅漆,平靜的說道。

匡王直直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個成年的棄兒,整個人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沒有生氣,也沒回答曹琦的話。

“殿下這是怎么了?”曹琦坐在旁邊問道。

匡王目視前方,他對于曹琦倒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邊全都是曹家的眼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我最近總能看到老三的身影。”他呢喃道。

曹琦聞言,丹鳳眼微微一瞇,她沒想到,川王的死會引起匡王這么大的愧疚之心,竟然jing神恍惚,出了這么嚴重的幻覺。

承受能力這么差,將來能坐鎮江山嗎?

不過曹琦并沒有說出來,眼前的人似乎不能再多刺激了,只是她盯著匡王的眼神,讓那人倍感不適,垂眸道:“我沒事,你回去吧。”

“本是父親也惦記著,殿下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

曹琦假惺惺的說道。

匡王冷笑一聲,是惦記著自己的身體嗎,是怕自己命不久矣,不能做他日后的傀儡君王吧。

想到這里,匡王只覺的頭痛,伸手撫了撫額頭。

短短幾秒內,頭就像是要炸開來般。

好痛好痛。

看著匡王如此痛苦,曹琦溫溫一笑,起身將他摟在懷里,迎面一股女兒家的清香撲鼻,匡王一愣,不知不覺間,連頭痛也緩解了許多。

他忍不住,雙手環住曹琦的腰身。

楊柳一般纖細,仿佛稍微用力就會折斷一般。

不遠處的十四瞧著,面無表情,垂在身側的手指卻緩緩攥緊。

有攥緊骨骼的咯拉聲響起。

“無妨,殿下且寬心。”

曹琦摸了摸匡王的腦袋,像是哄小孩兒一樣哄著他,說道:“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們曹家都會幫您鋪平墊穩的。”

聞言,匡王的手霍然勒緊。

曹琦身子一晃,皺緊眉頭,并沒有說話。

“韓來他們復職了。”匡王驀地松開手,有些疲倦的說道。

“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曹琦說道,“不論如何,三殿下已經死了,韓來他們就是蜉蝣,朝生暮死,沒什么好煩憂的。”

“老三沒死。”

匡王胡亂的說著:“我每日都能看到他。”

曹琦嘆了口氣,蹲下來,抬頭看著匡王有些蒼白的臉頰,斬釘截鐵的說道:“不過是殿下的幻覺,死人是不會復生的,趙元白無論如何也不會活過來攪亂局面,和您搶奪太子之位的。”

“我不要這個太子之位。”

匡王想都沒想就說道:“我只想要老三活過來。”

曹琦聞言,眼神一凜,站起身來,伸手抄過匡王的下巴,態度像是臘月的冷風襲來,讓人膽寒。

“趙元洲,事已至此,你沒有退路了。”

她決然的說道。

匡王一愣,這人的語氣和態度,像極了當日的圣人。

——這世間只有后悔一癥無藥可醫。

不過,他們說的都沒錯。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匡王有些拒絕。

曹琦知道多說無益,她端詳了匡王幾眼,說道:“罷了,殿下還是好好修養著吧,一切有我和父親為您籌謀,您就等著坐享其成吧。”

匡王沒說話,有些固執的抿著嘴唇。

曹琦狹長的睫毛掩蓋著瞳孔深處的情緒,忽聽腳步聲,抬頭看去,是萬年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過來,說道:“殿下,您怎么還沒去書房,這藥都涼了,這是太后主子送來的藥,您不能不喝啊。”

萬年看到了曹琦和十四,臉上有些謹慎,但這女子出入王府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便也習以為常了。

匡王接過,一飲而盡。

曹琦沉默著,帶著十四離開,出了月門,她問道:“那藥里有什么?”

十四跟在她身后,剛才萬年端著藥路過的時候,他聞到了,作為一個宗門的專業殺手,他嗅覺異常靈敏。

“不過都是些安神助眠的中藥,主子放心。”十四答道。

“安神助眠。”

曹琦似笑非笑的說道:“太后從來不疼愛他,哪里會這么好心。”

“不過還有一味藥。”

十四輕輕的碰了一下鼻尖兒,又思索著搖了搖頭,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的確定,所以秉承著殺手的嚴謹性,沒有說出來。

曹琦站住腳,回身看著他。

十四微微皺眉。

曹琦冷笑。

“藥送過去了嗎?”

九華宮里,太后沉肅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響起,她靠坐在軟榻上,正在閉目養神,有小宮女在給她輕輕的捶著腿。

梁吉站在一邊,恭敬道:“送過去了,您送的藥,他不敢不喝。”

太后滿意的點了下頭。

“只是……”

梁吉說出心頭擔憂:“只是二殿下近來憂思過度,有些傷身,您能給的可都是大補的藥,怕是殿下虛不受補,怎么看上去更頹唐了。”

“頹唐是因為他心里有鬼。”

太后揮手,叫那小宮女退下,隨即張開眼睛,她年過甲子,可是那對眼睛仍舊jing明,沒有老年人的渾濁之態。

“元白是因他而死,憂思過度?哀家看是抱罪懷瑕,只怕午夜夢回的之后,元白的鬼魂會向他索命呢。”

果然如曹琦所料,太后當真不心疼這個二孫子。

只不過眼下圣人重視,她作為皇祖母,也不得不表態。

“太后,圣人來了。”

門外有人道。

太后叫梁吉退下,不多時圣人走了進來,問安后坐下,說道:“兒子剛去了長楊宮,皇后看上去有些不適,想起母后來,特來看看。”

“死了唯一的親兒子,你是該好好去陪陪皇后。”

許是剛才和梁吉的對話,勾起了太后的怒意,這會兒和圣人交談的時候言辭間也有些火氣,那人不知道,以為太后是生自己氣。

“兒子也是沒辦法。”

圣人有些為難的說道:“也只能先把韓來等人官復原職,剩下的日后再做考量。”

“若不是曹家從中作梗,哪里會有這么多事。”太后也不領情,仍舊冷淡的說道,“曹家和韓家是趙國的柱石,哀家知道你當初心急,想要幫匡王鋪平墊穩,卻也做的太冒失了些。”

“是,母后教誨的是。”圣人無言以對。

“只是……”

圣人遲疑著繼續道:“老三死的突然,兒子不得不一意孤行。”

“曹家不是什么善類,你且防著去吧。”

太后說道:“當初你若是留住韓來等人,哪里會讓曹家一步登天,你要知道,老三已經走了,不管韓來他們如何鬧,最后登基的都是你唯一的二兒子趙元洲,你要做的,是說服韓來扶持他,而不是打壓韓來,叫曹家將你這個兒子捧上來,豈非養虎為患。”

圣人聽太后這么說,便知道她是真動怒了。

“你當初那么做,無非是動了心思。”太后冷冷的瞥他,這樣的眼神讓圣人不由得緊張了些。

“你真的懷疑,老三和那個秦凱有過勾結。”

太后說道:“你自己的兒子什么樣,你做爹的不清楚,元白是什么樣子,都是你一手教導出來的。”

太后這一席話,算是說到了圣人的心里。

他當時的確懷疑了。

可是這也怨不得他,當初高穎之亂,實在是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總覺得會被背叛,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太后也是他的生身母親,怎么會不清楚圣人此刻一言不發,心里是在想什么。

“哀家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太后也逐漸緩和了語氣,又說道,“但你要提防著曹家。”

“兒子知道了。”

圣人應聲,母子兩人又說了些什么,他便稱前朝還有些政務,匆匆離開了,太后隨之叫了梁吉進來,那人道:“太后有什么吩咐?”

太后壓低了生意,摩挲著掌心,說道:“隆延那邊怎么樣了?”

梁吉想了想,道:“前幾日傳來消息,說九殿下調皮落水了,不過沒什么大礙,隆延那邊比靖安還要溫暖的多。”

“一群糊涂的東西!”

誰知道太后忽然動了怒,猛地拍了一下腿,說道:“行宮里大大小小伺候的婢子有一百多人,連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還看不好,傳哀家的口諭過去,所有人罰奉半年,貼身伺候的罰奉一年!”

梁吉并沒有立刻傳令,而是臉色有些為難的說道:“太后,您這樣做的話,只怕底下的人會有異心,況且下臣聽說,是九殿下自己太過調皮上了假山,那些丫頭婦人伺候著,可到底是奴才,主子發話,誰又敢多嘴呢,不過是夾在您和九殿下中間,太過為難。”

梁吉說的不無道理,太后想了想,擺手道:“罷了罷了,好歹也是個半大小子,落個水也不算什么,叫她們好生照顧著,若是再出什么意外,哀家可就不會再這么心慈手軟了。”

“是。”

梁吉道。

太后揮手,梁吉連忙過來扶著,隨后走進了臥房,從妝奩盒子底下抽出一個小錦盒來,輕輕打開,里面是一個碧色的手鐲。

梁吉認得,那是獻寧長公主的遺物。

想來已經都十五年了,獻寧長公主趙嘉是太后最疼愛的孩子,所以自那人棄世后,太后隔三差五就會拿這個鐲子出來看。

“你先出去吧。”

太后道。

梁吉應聲離開。

太后坐下,摩挲著那冰涼的鐲子,響起獻寧長公主十三歲及笄的時候,自己親手將這鐲子給她戴上,還讓她的手腕疼了許久。

“嘉兒。”

太后呢喃著愛女的名字,眼睛不由得酸楚起來,當日那個常常撫在自己膝上,說著要給自己頤養天年的女兒,就那樣在血泊中離開了自己,當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心痛到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母后……嘉兒害怕……

——我還不想死……母后……母后救我。

——照顧好他。

回憶里,獻寧長公主的瞳孔在逐漸渙散,直至眼皮重重的合上,太后記得自己走出房門的時候,整個人都冰冷刺骨。

“趙嘉。”

太后攥緊那鐲子,無奈的嘆道:“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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