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蘭征觀察一會兒后,回去跟遲耿耿匯報三個車間的反應。
遲耿耿沒有理會作妖的二車間,她現在考慮的是怎么開展銷售大戰,首先要找個地方。
蘇建東見一車間已經上手,回來時不經意的發現陳英子從廠委跑出來,他抄近道先回去告訴遲耿耿,“她肯定去找她公公告你的狀了。”
遲耿耿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個月實行按勞分配,多勞多得,要是完成計劃任務,給大家發獎金,廠子附近有比較大的房子,或者能租到房子嗎?”
蘇建東和遲蘭征對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遲耿耿腦子里浮現出一串問號,“怎么了?”
遲蘭征沉默不語。
蘇建東摸摸鼻子,去請了一個干練的中年女人過來,“主任,這位是辦公室梅主任。”
“遲主任,你好。”梅梅十分熱情,老遠就伸出了手。
遲耿耿跟她握了手,這個梅梅也是個中立派,比反對派強點兒,但也指望不上。
梅梅開門見山,“遲主任,廠子外面的鋪面都是咱們家具廠的,租給了一個叫劉光秀的人,租期是十年。
三年前劉光秀就開始拖房租,勉強還能收上來,一年前已經徹底收不上來了。
你們要用廠子里的鋪面怕是不行,我建議你們還是去租,附近有不錯的鋪面,租金也不貴。”
“我知道了,謝謝梅主任還專門跑一趟。”遲耿耿親自送走她。
回來時蘇建東和遲蘭征圍著她的桌子,等待她的指示。
遲耿耿坐在椅子上,修長白皙的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腿上敲著,“既然咱們廠子里有鋪面那就收回來不必去租,現在廠子里沒錢能省則省。”
“主任,鋪面收不回來。”蘇建沖遲蘭征眨眨眼睛,你倒是勸勸啊。
遲蘭征知道自己勸不住,就不費那個口水了,但他又不想看到遲耿耿和劉光秀起沖突……因為最后火會燒到他爹頭上。
遲耿耿就覺得奇怪了,“既然是廠子里的房子為啥收不回來,租客姓劉……難道是劉副廠長什么親戚?”
遲蘭征暗暗給遲耿耿豎了個大拇指,“劉光秀是劉副廠長的妹妹,親的。”
“原來如此,我要去捅馬蜂窩,你們一起去吧!”她的空降揭開了廠長和副廠長PK的大幕,她作為廠長陣營的先鋒不能慫,剛起來剛起來。
遲蘭征和蘇建東被調過來已經被劃到廠長系,他們去還是不去都是廠長系的,不如去幫她干活兒。
遲耿耿給遲志田掛了個電話,征得同意后就出發了。
遲蘭征和蘇建東交換了個眼神立即跟上,現在他們被綁在了廠長這條船上,當然得支持廠長硬推上去的耿耿干到底。
遲志田掛上電話端起茶杯喝了半缸水才舒服點兒,他剛從市里回來磨了半天嘴皮子渴得不行,家具廠外面那幾個鋪面被劉光秀霸占多年,早就該收回來了。
馬助理說一車間干活努力,三車間磨洋工,二車間罷工,這個現象耿丫頭早就料到了,讓他不要插手,隨他們去。
月底按勞分配,多勞多得,不勞不得。
完成任務的發獎金,超額完成任務的超額發獎金。
他覺得可以試試。
任韌打著劉光明的名號塞到銷售二部里的陳英子在一號倉庫睡大覺,被耿丫頭拎起來干活,氣不過跑到廠委找任韌,離開時是哭著走的,聽說又回了倉庫干活兒。
劉光明去找上頭告他的狀了,遲志田心里一排呵呵。
今天自己去市里匯報,老上級對他給予了高度贊揚,讓他有困難盡管開口。
他就沒客氣,劉光明這一趟怕是要白跑。
劉光明有能力,但是太保守,脾氣倔強,一心撲在工作上,都沒有時間管家里的人和事兒,他家的親戚廠子里的親近他的干部沒少仗他的勢在廠子里作威作福。
自己也忙于工作,疏于對孩子的管教,嬌嬌都被媳婦慣壞了。
不去讀書,總想來家具廠上班把他嚴詞拒絕后就想頂媳婦服裝廠的班。
服裝廠都停工一年了,還頂什么班。
這次趕她回學校去讀書,不知道能消停幾天。
遲耿耿和蘇建東,遲蘭征出現在外面的鋪面里,一個滿臉橫肉的女人優哉游哉的晃到他們面前,她已經接到小道消息,知道他們是來收店鋪的。
真是可笑,也不去打聽打聽自己是誰,“衣服隨便看,看上給你便宜。”
遲耿耿掃了一眼店鋪里濃濃八十年代風的花襯衣,喇叭褲,“我們不是來買衣服的,今天過來收鋪子,麻煩你把租金結一下,把房子騰出來。”
劉光秀冷笑一聲,“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哥是家具廠廠長,這里就是我家,你居然讓我把我家騰出來,你神經病啊!”
遲耿耿看著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的顧客,店鋪生意這么好還拖欠租金,劉光秀仗著他哥當老賴!!!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今天你要是不搬我就幫你搬!”遲耿耿拿起門口筐子里放著的大喇叭喊話,“光秀服裝店今日揮淚大甩賣,全場衣服五毛錢一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顧客齊刷刷看過來,五毛錢一件這么便宜?
想啥好事兒呢,劉光秀沖上去搶遲耿耿手里的喇叭,“你個瘋娘們兒,還我喇叭。”
那是不可能的,遲耿耿利落的爬上柜臺。
“街坊們,朋友們,光秀服裝店為了回饋廣大消費者的厚愛即刻起買一送一吶,還愣著干什么,大家趕緊動手啊,晚了就沒了。”
這個神經病,撲到柜臺邊的劉光秀轉頭喝道,“沒有的事兒,你們別聽她胡說。”
顧客們哪里還聽得進去她的話,抓起心儀的衣服沖到柜臺扔下五毛錢就跑了。
第一個人成功了,其他顧客如法炮制,場面頓時亂了起來。
不過半個小時,店鋪里的衣服被搶購一空,柜臺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五毛錢大鈔。
忙活一場,一個人都沒堵住的劉光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衣服啊,遲耿耿你……”
“原來你認識我啊,今天這三個店鋪你答應我也要收,不答應我也要收。”
遲耿耿跳下柜臺,拎著大喇叭往隔壁走。
劉光秀慌得一匹,撲上去抱住她的腿,“我交租金,我交租金還不行嗎?不過你得把我的衣服拿回來。”
你是來搞笑的吧,賣出去的衣服怎么能拿回來,遲耿耿抽回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一步。
遲蘭征抹了一把臉終于反應過來,“劉光秀,當初你擠走這里的老板霸占這里,就應該想到這個下場。”
“還想把衣服拿回來,你咋不把侵吞其他老板的租金吐出來,賣衣服往死里要價,一旦碰了你的衣服必須買,還強行給廠子里的女工攤派衣服,你霸道得不是一點兒。”蘇建東附和道。
這些事情在廠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大家當笑話講呢。
劉副廠長的親戚占據各個部門,還縱容劉光秀,他們早就心懷不滿,懼于劉副廠長的勢力,敢怒不敢言,今天耿耿給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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