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劉光明匆匆趕到遲耿耿家見遲志田。
遲志田吃完藥睡到現在感覺好多了,但頭還是暈。
遲蘭征遲蘭程兄弟攙扶著他出來,讓他躺在沙發上。
劉光明站在起居廳里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這沙發,茶幾,電視柜,還有墻邊那個柜子,市面上都沒有,哪里來的?
他因為太驚訝,都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問出聲。
遲蘭征給老爹蓋上被子,招呼劉光明隨便坐。
遲蘭程已經沏好茶水,邀請劉光明,“劉叔,快坐下說話。”
“哎!”劉光明走到側面的沙發上坐下,那個位置跟遲志田的視線相對。
“廠長,你快跟我說說啊!”
遲家租宅,他不是第一次來,清晰的記得以前這個房間擺著一組紅木家具,現在已經不見影了,徹底變了個樣。
遲蘭征笑道,“劉廠長,這些東西都是耿耿畫的圖紙,我打出來的。”
劉光明一拍腦門。
對上了,這下對上了。
遲主任到家具廠上班之前蘭征就請假了,說是要搞調研,他萬萬沒想到調研的是這個。
“這些家具,廠長有沒有什么打算?”
靠在沙發靠背上的枕頭上,半躺著的遲志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以前有,現在不敢有!”
遲蘭程跟遲蘭征交換了一個眼神,起身走了。
劉廠長來家里肯定要跟爹商量家具廠的事情,他不是家具廠的人留在這里不合適,有大哥陪著爹,他放心。
這是話里有話啊,劉光明暗道,“廠長,下午聽蘭征說你暈過去了,我就一直擔心,現在才有時間過來看你,你好點沒有?”
“沒事兒,死不了!”
劉光明覺得遲志田的話里帶著火氣,不知道是沖誰,“這些家具……”
“老劉啊,你還沒看明白嗎?”遲志田掙扎著坐起來,感覺腦袋一陣眩暈,又躺了回去。
遲蘭征急忙勸道,“爹,你血壓高就這么躺著吧,劉廠長不是外人不會計較的。”
“是啊,廠長,你怎么舒服怎么來。”劉光明連跟著表態。
“按理說我不應該在你身體不好的時候深夜來叨擾,可廠里出了大亂子,我一個人扛不住,只能來麻煩你,你別激動,也別生氣,有話咱們好好說。”
“我能不生氣嗎?”遲志田吹胡子瞪眼。
“耿丫頭被人弄進去了(她搞的整改得罪了中立派,保衛科,還有你這個副廠長派,才會被人弄到局子里面去)下一個就該輪到我了,你也跑不掉!”咱倆走的一樣的路子,都是別人的絆腳石。
劉光明,“!!!”
他猜到是這樣,可聽到廠長說出來還是覺得震驚。
遲蘭征插了句嘴,“劉廠長,您和我爹都一心為了家具廠好,可你手底下那些人未必那么想啊,白正生就是你那一派的先鋒。
今天保衛科那些被限制的女工都交代了,是白正生攛掇馮菲、何秀秀、馬丹她們領著他們造謠耿耿,滿工廠傳謠。
白正生還教唆康健媳婦給我爹送大哥大,反手在廠里放謠,要不是公安上門來辟謠我爹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白正生媳婦給耿耿介紹跟她爹年齡差不多的男人侮辱她不成,白正生大閨女白霞把一個傻子介紹給耿耿,他們可著耿耿欺負。
白正生只是一個副廠長派的一個縮影,還有很多人在背后動手腳。
投毒這事兒,肯定跟他們有關系!”
遲蘭征越說越心疼,哽咽得說不下去。
劉光明震驚得坐不住,站起來團團轉,“怎么可能,白正生只是有點官癮想升職……”
“你呀……”遲志田搖搖頭。
“你一心撲在工作上,不關心身邊的人和事情。
白正生哪里只想升職哦他還想生兒子,想把你推到我這個位置,像康健一樣坐大。
二車間已經成為他的堂口,那些人根本不聽廠委的。
耿耿把白正生的頭號打手霍連挖走了,被白正生瘋狂報復。
出事之前,銷售二部那個從辦公室安插過去的瞿惠跑了,她是白正生養在外面的女人,生了個兒子才半歲,就住在咱們家屬院后面的出租房里,這么久我們都不知道。
瞿惠弟弟得了腎病,每個月要花一千多塊的醫藥費,都是白正生給的。
白正生的工資還不到三百,他是怎么做到一邊養外面的女人、小舅子和兒子,一邊養家的?
一出事情他外面的女人就跑了,投毒能跟他脫得了干系?”要不是青松告訴他瞿惠的事情,他到現在還蒙在鼓里。
“白正生慫恿斗雞眼對付耿丫頭,轉頭斗雞眼被抓了,他的那些黨羽在廠子里圍堵耿丫頭,萬幸耿丫頭從小就學做飯,力氣比平常人大,今天早上就被他們……
這些消息徹底顛覆了劉光明的認知,“白正生老實巴交的……”
“劉廠長,劉叔,白正生只在你面前老實,在我們面前架子那老厲害了,說他是廠里一霸絕對不過分。”
遲蘭征的話讓劉光明陷入沉思。自己這些年忙于工作,忙于跟廠長一較高低,到底錯過了什么?
他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了解白正生,也不了解任韌他們,甚至都不了解劉敏。
前陣子劉光秀拖欠租金的事情他知道了也沒去深究,似乎聽到有人說劉光秀把原來的租戶趕走,還收人的租金……
劉光明越想越心驚,“廠長,我真不知道白正生會……”
遲志田擺擺手,“你不必解釋,我了解你這個人,就想你了解我一樣。
(你唯一的錯誤就是太專心工作,不理會身邊的人事讓人鉆了空子)
很多人現在還在以你的名義跟我對著干,人事科,工會,二車間三車間都是其中佼佼者。
我聽取了耿丫頭的意見,局面才扭轉了一些。
工廠馬上要活了,耿丫頭進去了,八成可能出不來。”
“她是被陷害的查清楚就會被放出來啊!”劉光明不明白遲志田為什么那么篤定。
遲志田苦笑,“因為他們不想讓她出來!”
“們?們是誰?”劉光明追問道。
遲志田沉默良久才開口,“老劉,你記得翁朝宗嗎?”
翁朝宗?劉光明腦子里浮現出長短腿的影子,“二車間的,是個刨工。”
“對,就是他。”遲志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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