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的氣氛尷尬起來,向月娥左右看了看,淺淺一笑道:“業王殿下身份尊貴是有福,容小姐受父母兄長疼愛,也是大福。”
燕樊業聞言撇了撇嘴,生在皇家,父母兄長的疼愛算什么大福,真正的大福應當是龍袍加身唯我獨尊,君臨天下才對。不過這些道理小小女子豈能明白,燕樊業勾起一抹冷笑,將目光移開,不再同向月娥言語。
事實上,其他王爺也如燕樊業的想法一樣,最是無情帝王家。權利才是存在的長久之計。
沒人附和自己,向月娥微微皺眉,在燕芯不屑的目光看過來時,又飛快垂眸掩去了眼中別樣的情緒。
“這位公子出價二十萬兩,諸位還有誰想爭一爭嗎?”臺上妙語巧笑盈盈,負手朗聲問。
有人就搖頭說:“二十萬兩也是天價了,再加可就不值了。”
旁邊的其他客人聽了一耳朵,笑道:“二十萬兩聽起來多,不過是高門大戶的一點閑錢罷了。”
“這位兄臺所言極是,皇家貴族哪個家底不豐,便是落魄如鎮遠侯府,別的不說,那棟宅子也能賣出幾百萬兩了。”
樓上樓下議論紛紛,這邊燕芯一反常態,露出乖巧的笑容,語氣軟糯的對燕墨珩撒嬌道:“六皇兄,芯兒想要那顆長生果。芯兒近日身體乏累,皇兄你將長生果拍下給芯兒補補身子可好?”
燕芯俏臉微紅,看著燕墨珩的眼眸星光點點,面上如常可愛多姿,然而心下卻在冷笑連連。燕芯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容卿害她在眾目睽睽下丟臉,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容卿好過,長生果是滋補身體的靈藥,豈是容卿那種滿腹心計的賤人配得上的。
但燕芯不知道,容卿配不配得上不是她說了算的。
至少燕墨珩就不為所動。
燕墨珩意味不明的撇了燕芯一眼,道:“你若身體不適,回頭本王讓王德給你送些補品。長生果不要也罷。”
在這之前,燕墨珩確有過一絲將長生果競拍下的想法,但當他從燕樊業口中得知容卿今日也在瓊華樓,并且會需要長生果進補時,他便滅了那一絲想法。想起那個對他心頭排斥的清冷的人兒,燕墨珩微微皺眉,明明他是心存了利用心思的,可是冥冥中,又莫名其妙有了不愿讓她受苦的念頭。
燕芯被燕墨珩不留余地的拒絕后,對容卿的恨意更深刻了。她強迫自己壓下心底翻騰的怒火,起身走到燕墨珩身側,委屈的望著燕墨珩,撒嬌道:“皇兄皇兄,芯兒不要其它,芯兒就要長生果。你就把長生果拍下送給芯兒嘛。求你了,皇兄”
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燕芯眸色深沉,她一貫會利用自己的優勢,美人嬌弱無力最易惹人憐愛,她不信一向疼愛自己的皇兄會視若無睹!
“長生果只適用年過百年的老者和身體虛弱之人,公主若只是身體乏累,只需好好休息一番著實用不上長生果。”向月娥似看不出燕芯的心思,在燕墨珩還未出口之前,狀似好心提點道。
燕芯一愣,她沒想到向月娥竟敢橫插一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猛地一轉身,惱怒的瞪著向月娥,訓斥道:“向小姐此話何意?是在說本公主大材小用嗎?”
向月娥溫柔一笑,眸光不經意掃向蹙眉的燕墨珩,柔柔反駁道:“公主贖罪,月娥絕無此意。”
燕芯哪會沒看到向月娥那故意的一眼。竟敢當著她的面勾引皇兄,燕芯氣到發抖!
這無疑戳到了燕芯的死穴,她不再掩飾對向月娥的厭惡之意,眼神如同淬了毒,惡狠狠的瞪著向月娥,一向柔弱的嗓音多了一絲刺耳的尖銳:“本宮乃堂堂一朝公主,千金之軀,難不成早向小姐心里還不配服用區區長生果?還是說向小姐根本就不把本宮放在眼里!”
燕芯描繪著jing致妝容的俏臉因為憤怒,顯而易見的是厭惡和嫉妒。她瞧著儀態文雅的向月娥,愈發厭惡對方,不過是個大理寺少卿之女,勾引王爺不說還膽敢論她的對錯!
“公主冤枉,月娥并無此意,還望公主恕罪。”向月娥臉上的柔弱之態不變,她歉意滿滿的低下頭。
若較之平日里燕芯的柔弱姿態,向月娥此刻模樣與她倒是不分上下,只可惜許是被容卿這個變數結結實實的攪和了一通,事到如今還未休整好心境,往日怯怯乖巧的燕國福康公主燕芯,近日愈發囂張跋扈,好似變作她人了一般。
“哼!本宮諒你也不敢!”燕芯狠狠的瞪了向月娥一眼,雖然怒急想處置向月娥,但近日因為翰林書院集考一事,母后已經對她很不滿意了,她不能再犯錯,所以她忍耐下來,只等以后尋到機會再收拾向月娥。而且起向月娥,她還是嫉恨容卿多一些。
燕芯心中有了思量,便不同向月娥多做計較,而是轉頭看向燕墨珩,眼里的惡毒和怨恨也在轉眼間變成可憐巴巴,嬌聲嬌氣乞求道:“六皇兄,芯兒是真的難受,你就把長生果拍下送給芯兒吧。”
“哈哈哈,十皇姐,你莫不是真將我們當成了耳聾目盲之人?”燕樊業毫不客氣的嘲諷道:“依本王看,十皇姐你這變臉的功夫可比戲班子的那些人強。”
燕樊業尚且稚嫩的臉龐滿是對燕芯的不屑。燕芯那點心思在場誰人不知,不就是嫉恨容卿在集考那日讓她出了丑,故而不愿容卿競拍下“長生果”嗎,做出這番柔弱姿態,不知是以為能騙得過他們,還是想騙過自己。
燕谷陽淡淡看著眼前這一幕,暗地里嗤笑不已。從前看燕芯還以為是個聰明的,如今才明白,原來女子的愚蠢與生俱來,即便留著皇家高貴的血脈,也改變不了那顆蠢笨如牛的榆木腦袋。
不待燕芯做出狡辯,燕墨珩陰沉著臉,面露不耐抬手制止她發聲,道:“你若當真身體抱恙便早些回宮休息,莫要做些胡攪蠻纏的事。”
燕墨珩眉頭緊皺,他不解為何一向善解人意,乖巧懂事的燕芯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變得越發刁蠻任性,不可理喻。難道是他從前太過寵愛于她,才使之愈發不知天高地厚?
“六皇兄……”燕芯漲紅了臉不可置疑看著燕墨珩,眼底已有淚花竄動,還想說些什么,卻在目光觸及到燕墨珩陰沉得不像話臉色閉了嘴,咬了咬唇,片刻后綿言細語中帶著些哭腔道:“芯兒知道了,芯兒不要便是。”言罷,一步一回頭的走到自己的位置處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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