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她就在村里串門，也不等她吃飯。她回來的時候，桌上的菜已經所剩無幾。肉被吃光，連湯都沒給她留，一家人都忘記是她賺錢買的肉。

葉楚楚緊鎖眉頭，指著桌上的幾個空碗道：“沒給我留菜？”

張秀梅一直在等她回來：“沒有，誰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你先把今天賺的錢交出來。”

葉楚楚又氣又急：“不給飯吃，還要沒收我的錢？”

“什么叫你的錢，沒分家，錢都是家里的，你還小，讓你媽管錢。”葉建剛在里屋訓斥。

葉楚楚在心里冷笑，拒絕交錢：“我要攢學費。”

張秀梅還想逼問，她頭也不回地進廚房找吃的。她找到一小袋面粉，準備做疙瘩湯。劉寡婦給的雞蛋正好能用上，再去菜園里扯幾根青菜，倒也能湊合。

“你偷吃雞蛋？”張秀梅看到碗里的蛋花，氣不打一處出。家里的雞蛋都是留著給葉建剛補身體用的，她都很少吃，更別想家里其他人。

“我沒拿家里的雞蛋。”葉楚楚不認偷吃的罪名，雞蛋是劉寡婦給的，怎么就成偷吃。

張秀梅氣得揮手要打她：“你還狡辯。”

葉楚楚躲避不及，被打中胳膊，手里的碗也打翻，疙瘩湯流了一地。她紅著眼睛怒吼：“雞蛋是劉寡婦給的紅雞蛋，我手心還有紅顏料，你要不信可以去問劉寡婦。”

她說完就往外面跑。

張秀梅看她跑了，進廚房在垃圾找到染成紅殼的雞蛋，知道誤會葉楚楚，她卻沒有道歉的意思。親媽打閨女，多大點事。

葉楚楚從家里跑出來，越想越覺得委屈。上輩子也是這樣，有什么錯都是她的，這輩子還是這樣。

重來一回，難道也不能改變命運嗎？

今天的事，就算雞蛋是家里的，也不能叫偷吧。

家里幾只下蛋的老母雞，她一年到頭連雞蛋殼都見不到，幾個弟弟卻三天兩頭開小灶，就是三個妹妹偶爾也能吃到雞蛋，全家只是她被排除在外。

她不說，不代表她傻。

葉楚楚環顧四周，很想離開這個家，可惜她沒有介紹信，去哪都不可能。她不想被人當成盲流，又不想回家，只得在村里四處亂逛，找個臨時容身之處。

她想起后山有一個村里孩子經常玩游戲的山洞，二三米深的山洞勉強能遮風擋雨。她往后山走，十幾分鐘后順利達到。

按理說她手上有錢，去哪都可以。可她年紀太小了，求村長都開不到介紹信。她也不想就這樣離開家，她還要留下來上學，考大學。

葉楚楚坐在山洞想心事，直到肚子傳來咕咕叫的聲音，才想來從早上到到現在一滴米都沒沾。好在空間還有糕點，她吃了幾塊雞蛋糕，又喝了幾捧泉水，覺得肚子飽了才停下來。

山洞外吹來一陣微風，葉楚楚背靠在大青石，開始犯困。上午四處跑累了，她想瞇一會，結果閉上眼睛就不愿意醒。

直到山洞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才把她從睡夢中驚醒。她嚇得抓起一塊石頭防身，卻發現腳步聲消失了。

葉楚楚的心越跳越快，做好隨時躲進空間的準備。

關鍵時刻，山洞外面響起一道年輕的聲音：“有人嗎？”

葉楚楚并沒放下警惕心，她知道村里孩子經常到山洞玩，但是這個聲音她一點都不熟，也想不起來是村里哪個人。

她壯著膽子吼了一聲：“你是誰？”

山洞外安靜一會，又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腳步聲漸漸遠去。

葉楚楚趕緊往山下跑，邊跑邊想那個聲音是誰，可惜把村里所有人都回憶一遍，也沒對上號。

她剛進村，就被村里人叫住：“楚楚，你怎么在這？快點回家，你媽為找你都摔傷了。”

葉楚楚睜大眼睛，懷疑村里人在騙她。張秀梅怎么可能會找她，更不可能為了找她而摔傷。

“喲，你這孩子，我還騙你不成。”村里人只差沒對天發誓。

葉楚楚心中是將信將疑，當著村里人的面卻只能往家里趕。她回家才發現家里已經亂成一團。

葉建剛躺在床上發脾氣，罵張秀梅多事、不中用，人沒找到，還把自己弄傷。他要不是個廢物，早就自己去找了，還用得著聽她哭。

這一個瞬間，葉楚楚突然覺得父母也不是那么糟，再看張秀梅受傷的樣子，更感到局促不安。

“媽，你的手沒事吧？”

張秀梅疼得面孔變形，還要安慰她：“沒事。”她頓了頓，才繼續道：“楚楚，雞蛋的事是媽弄錯了，你別怪媽。”

葉楚楚不想聽對不起，道歉有用，上輩子的她就不會那么慘。

葉建剛也幫張秀梅遞臺階下：“你媽特意給你做了好吃的雞蛋煎餅。葉思思，你拿出來給你大姐嘗嘗。”

葉楚楚本來不想吃，可看到邊上弟妹流口水的樣子，賭氣般的咬下一大口，一口又一口，直到吃完她都沒說話。

張秀梅見她肯吃東西，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葉楚楚吃完才仔細觀察張秀梅受傷的手，發現并不像沒事的樣子，都變紅腫了，為保險起見，還是該去醫院看看。

“我帶你去醫院吧！”她雖然開口了，可心里的氣沒出完，還是不愿意喊媽。

張秀梅搖頭：“去什么醫院，浪費錢，找村里的赤腳大夫開點藥就是。”

“錢，錢，錢！又是錢，放心，去醫院的錢我有。”葉楚楚沖張秀梅怒吼。她不相信村里的赤腳大夫，沒事的話，花錢去醫院買個心安也好。

張秀梅被葉楚楚的強勢態度鎮住，母女倆好不容易緩和一點，怕她又生氣往外跑，也就點頭答應去醫院。

“我去借車。”葉楚楚打算去村長家借自行車。從村里走進城，等她們走到醫院，太陽都要落山了。

村長見到葉楚楚，還以為葉家又發生什么事。白天的事，他也聽說一點，不過家長和孩子鬧矛盾的事，村里天天都上演。他要連這都管，那一天到晚不用睡覺了。

村長媳婦對葉楚楚擺冷臉，聽到她要借車，更是拉長臉。等看到她手里的紅糖，馬上笑成花：“你這孩子，借個車還客氣成這樣。車你騎走，不用急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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