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梅訕訕解釋：“你有獎學金，還要家里寄生活費？高考的時候，學校和鎮上獎的那些錢，你也自己存著。你手里的錢比家里還多吧？”

“那些獎我全捐了。”葉楚楚告訴家里一個不幸的消息。

“什么？那可是上萬的錢！”張秀梅跳腳。

葉建剛臉色也不好看，他想在村里建房都差錢。老大不和他們商量一聲，就把那么大一筆錢捐了，實在是太不聽話。

“你捐給誰？”

葉楚楚一眼看穿張秀梅的想法，提醒她：“我捐給學校，拿不回來。”

張秀梅氣得心也疼，肝也疼，連飯都不想做。葉建剛指著她，連說三個“你”，最后還是頹然無力地放下手臂。

夫妻倆板著臉不說話，葉楚楚無視屋內尷尬的氣氛，淡定地嗑瓜子。葉思思縮成一團，不想被拉出來做選擇。下面的幾個孩子也都老實坐著不動，誰都不想承受葉建剛和張秀梅的怒火。

“你們這是在干嗎？”鄭冬梅的到來打破室內的沉默。

葉建剛抬頭：“媽，你怎么來啦？”

鄭秀梅下意識想要懟回去，不過看到火盆邊坐的葉楚楚，又帶著笑臉解釋：“你不是說楚楚今天回來，我接她回去吃飯。今天家里殺豬，吃新鮮的豬肉。”

葉楚楚有幾分驚奇，幾個月不見，鄭冬梅像變了個人，對她也太客氣。她不想跑去紅星村吃飯，哪怕吃肉也不想。

葉建剛卻不容他拒絕，殺豬可是一年一回的盛事，她不吃飯也得去。不僅她去，全家人都要跟上。

鄭冬梅對張秀梅依舊不待見，卻也沒有說出反對的話。老二一家都去，再多個張秀梅也不影響什么。她請葉楚楚上門吃飯，也是逼不得已的事。

自從老大一家和他們分家后，她和老頭子在村里的日子就不好過。家里的地全靠老頭子一個人忙，老大看到也不幫手。她在家也有干不完的家務活，哪像以前所有事都扔給章云娣。

干活也就算了，村里人還盯著他們，怕他們到鎮上鬧事。這次到鎮上來，都是和四爺爺說半天好話才成行。

葉楚楚不明白討好她有什么，養老也不是她的事。

鄭冬梅當然知道這一點，她是知道葉楚楚出息才想著拉近關系，重頭戲還是葉建剛。她想跟著葉建剛搬到鎮上去住。

葉建剛愣了一下，“我那住不開。”他沒說的是，當年約定歸葉建軍照顧兩位老人，他按時給錢就行。這么多年，他可沒少給一分錢的養老錢，現在改口要跟著他，又算什么事？

他覺得今天的這餐飯不好吃，多半是鴻門宴。

酒足飯飽之后，鄭秀梅果然當著眾人的面提出要跟著葉建剛的要求。

四爺爺摸著胡子：“建剛，你是什么意思？”

張秀梅站到葉建剛背后，輕輕推他一把，提醒他千萬別答應。

“大哥怎么說？”

葉建軍朝地上吐口吐沫，漫不經心道：“爸媽要跟著你，我有什么辦法。”

他滿不在乎的態度惹到葉建剛，“我可以接爸媽過去，但是之前的養老錢還退給我，以后每個月的養老錢也不能少。”

葉建軍到手的錢哪舍得吐出去，眼珠子一轉就把事情往外推，“誰拿你的錢，你找誰要去。”

鄭冬梅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們兩兄弟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跟著葉建剛住，卻沒想過要過上低眉順眼的日子。對葉建軍也是，不靠他養老，更不用忍著他。

她之前還擔心葉建軍跑去找葉建剛告密，但是大半年過去，葉建軍什么都沒說，她也就放下心來。把秘密說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的事，老大是個聰明人，該知道怎么選擇。

葉建軍無賴慣了，“媽，我支持你去老二家，只是要錢沒有，要命就一條。老二，你要不要？

葉建軍皺眉，這讓他怎么回答。他看著四爺爺，希望他能說兩句公道話。

四爺爺看一眼吃得正香的葉楚楚，在心里嘆口氣，”建剛，你的條件好，也不差那點錢，不如就算了。“

葉楚楚放下碗，抹嘴道：”四爺爺，我爸連生活費都舍不得給我，我們家哪里條件好。“

”什么？“

“建剛，楚楚說的是真話？”

“楚楚，你沒騙人？”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葉楚楚也不知道先回答誰的。她把主動權交給葉建剛，讓他先開口。

“葉楚楚，你胡說什么！吃完趕緊下桌。”張秀梅幾乎時同時訓斥道。

“別嚇唬孩子，讓她把話說完。“四爺爺對張秀梅可不會客氣。

村長也正色道：”楚楚，你別怕，把事情說清楚。村里給你的錢，你也沒收到？“

葉楚楚愣了一下，不提她還真忘記還有這筆錢。她搖頭：”沒有，楓葉村的錢也沒收到，我說過不要。村長叔，不用給。“

葉村長看著四爺爺：”四叔，您看這事？“

四爺爺的臉拉得老長，：”建剛，你怎么說？“

葉建剛能說什么，他之前還能把事情推給張秀梅，可紅星村每個月補貼給葉楚楚的那筆錢，是他親手從村長手里領的，想找人背鍋都不行。

葉楚楚只是想找個理由拒絕爺奶去鎮上住，沒想到會引出這樣的事。早知道她就不多嘴。

”你把錢拿用在哪？”四爺爺好奇錢的去向。

葉建剛不想說，鄭冬梅臉色有些不對，想要躲進廚房，卻被四爺爺叫住。

“侄兒媳婦，你別走，你們家到底怎么回事。葉大牛，建剛不說，你來說。”

葉建剛見父母都被點名，知道瞞不住，頭一伸，“村長，那筆錢給我媽了。”他說完覺得心頭一松，早知道他才不會挪用這筆錢。

四爺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問村長怎么辦？

村長有些為難，說到底這是葉家的家務事，他并想摻合太多。他前腳處理完，葉家人后腳就和好，他豈不是白當一回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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