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何為電影?
但此刻,已無人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頭了。
顧吉香稀里糊涂朝前看去,只見面前白霧退散,竟出現了一條小巷。
可當她伸出手時,眼前的小巷又如波紋一般蕩漾開——
這,竟是一幅與真環境并無差異的,會動的畫!
而當水波迅速平靜后。
巷子里,一名衣飾jing美的男人正握著對面女孩的柔荑,深情款款:
“畫兒,你放心,如今我已高中進士,不日就要外出授官!從此以后,再不用頂著贅婿的名頭受那父女轄制了。”
“他們雖然供我吃穿,替我延請名師……可身為贅婿,我所受的委屈和冷眼,豈是外人能懂?”
“但是!如今我既有了前途,自然不會再忍下去!”
“你放心,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什么?!
身為女子,天性便對此事要更敏感些,尤其是城主僅她一名獨女!
一個贅婿,聽起來還全靠女子家中供養,如今一朝得勢,竟然如白眼狼一般?
顧吉香怒火中燒,暗自啐道:“好不要臉的狗男女!”
她甚至迅速聯想到自己的未來——要知道,身為城主僅有的孩子,父母憐愛,但為了偌大家業,也不是沒有招贅或者過繼的念頭。
此刻一見這中山狼,顧吉香又怎能不惶恐自己的未來?
越是思考,她身周繚繞的白霧就越發的多,只片刻間竟已濃稠的如水一般。
白麓愕然,心中郁悶——聯想能力這么強,做什么夢馬,做編劇多好啊!!!
何苦還要她自己親自操刀寫劇本?
時閱川默不作聲地將此種情形看一下,內心卻是頗為贊嘆——阿麓編故事雖有些獵奇,但刺激人做夢,那著實是一等一的。
他好奇道:“開篇用此等糾葛刺激女子情緒,是因為女子天性情感易發散嗎?”
“那如果對象多是男子,那豈不是要先從贅婿受屈辱開始,隨后迅速崛起,讓曾經瞧他不起的人都跪地俯首?曾經看不上他的官家小姐、青樓名妓,都芳心暗許?”
白麓:……
她用復雜的眼神打量著身邊一臉求知的時閱川。
想不到啊,想不到。
時閱川這樣外表光風霽月的人,內心竟也深諳廢柴退婚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年之期已到,贅婿身份曝光,他,竟是首富!的jing髓。
白麓惋惜:“我還以為就我有獨一份的編劇之才呢!”
話音剛落。
就見顧吉香情緒激動之下,身周如水的白霧又迅速散開,在無形當中織就一張巨網慢慢輻射開。
此刻這會動的畫面之外,竟已陸陸續續聚集了不知多少城中百姓。
他們的夢,都被激活了!
難怪顧吉香情緒激動。
白麓頭一回正經編故事,那可也是拿出了真才實學的,比如抄一抄《武則天》里頭的服化道和美人臉……
雖說她審美放在上輩子,那是有些過時——偏愛圓臉,金燦燦,珠光寶氣,綾羅綢緞……
但此刻,顯然跟大家伙的審美保持了一個微妙的超前水平。
此刻,被陳大江暗自懷恨在心的原配顧小姐,那叫一個儀態萬芳,轉眄流光,簡直如神仙妃子一般!
就是身子有些弱,只略微咳嗽一聲,顧吉香站在畫面外,就已經揪心地蹙起了眉頭。
對比之下——陳大江這個狗男人到底有什么好?
不僅是她,便連周圍陸續進來的諸多城中百姓糊里糊涂看了這場大戲,也開始評頭論足——
“啊喲!這簡直像神仙一樣!”
“好美啊!”
“這個書生瞧著賊眉鼠眼的,不像個好人吶!”
“你這就偏激了,人家長得還是平頭正臉的——就是太沒良心了,有這樣的神仙媳婦兒竟還不滿足?”
“瞧你說的,那個畫兒,嬌嬌弱弱我見尤憐,一滴淚盈盈墜下,你的心不痛嗎?”
“瞧著也是仙女一般,換做是你,你選哪個?”
啊這……
這大家伙都為難了。
是啊,兩個都這么漂亮,這可怎么選呢?傷了誰的心都不是啊!
“我喜歡顧小姐!”
“我喜歡畫兒!”
“我想……”
倒是城中女眷們俱是同一種想法——這狗男人要來何用?
——顧小姐,你可千萬要看透這中山狼啊!
——畫兒,這可不是良配啊!他就是饞你身子,他下賤!
一時間,周圍所有人竟都被白霧繚繞。
但在外頭的靈甲等人眼中。
只見原本虛弱躺在地上的一匹匹夢馬,竟仿佛吃了靈丹妙藥,肉眼可見的身軀豐盈起來。
背上一對小的可憐的肉翅,正在不斷長大,漸漸生出了些許透明的質感。
流光自脈絡中透出,整個身軀都仿佛脫離了血肉,變得剔透晶瑩起來……
這,就是成熟蛻變的夢馬嗎?
唯有陳河心塞地哽咽起來:“這才多大會兒功夫?怎么大家的夢都飽滿成這個樣子?”
“我明明織得也很努力……我好廢嗚嗚嗚……”
而且——
他有些緊張的攥住袖子:倘若城中百姓全部蛻變成夢馬,大家以夢為生,他也以偷夢為生——
那,那天下之大,哪里還有他的容身之處啊?眼前這些人,尤其是白麓姑娘,他們這么厲害,既然有蛇有仙人掌了,那……
應該不介意多一只蜘蛛吧?
陳河越發表現的兢兢業業了。
這部電影時間并不太長。
等到大家的情緒全都被調動起來,并對自己的生活產生了108種聯想,重頭戲就要來了!
就連時閱川,此刻也是目不轉睛,專心致志。
畢竟,聽故事是聽故事,可看故事在自己面前如真的一般出現,那可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呢!
只見此刻,洞房花燭。
一片朦朧的燭火中,陳大江志得意滿地揭開新娘的紅蓋頭,并對她一片纏綿:
“畫兒,雖說如今你只是平妻,但如今顧家已經全在我的掌握,且明日我就要出京上任。”
“你暫且委屈些時日,等到顧小姐在我任上‘病逝’,未來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燭火下。
滿頭珠翠的映襯下,畫兒的表情也是一片柔情蜜意——
“夫君的情義我懂,畫兒委屈不算委屈。”
“只是,畫兒有一個心愿,不知夫君能不能替我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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