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一夜總算熬過去了。
凌晨時分,鄭醫師和馮神醫雙雙睡去,而其余諸隊伍中卻陸續有人熬紅了眼。天微微亮時分白麓一起來,竟發現山上多了好些紅眼壯漢。
怎么的,生活太苦,大老爺們夜里偷偷哭了?
而直到這時,才終于有人堅持不住,最后瞅了一眼那根本不打算開的花兒,總算能躺下來休息了。
就在這時,小青湊了過來:“姐姐,我感覺那個花馬上要開了。”
他摸了摸頭頂的小果子,也不知該怎么形容那感覺。
但靈潮之后,很多事情都是不需要邏輯和根據的,白麓問都沒問原因,瞬間清醒:
“把人都叫起來!”
這些人里自然還包括皇甫將軍。
于是那些剛躺下閉上眼的人甚至都還沒進入沉眠,便見大伙兒又開始圍著花看起來了。
就……沒完沒了了是吧?!
熬了一晚上,神仙也頂不住,再加上幾次三番的折騰……這群人將衣服往臉上一蓋,對周圍的動靜充耳不聞。
直到被狠狠的踹了一腳:
“快起來,快起來!他們都圍上了!”
神藥邊緣就那么點范圍,趕緊擠呀!
一番折騰,等到將士們牢牢守在神藥一丈之外,大伙兒也都找好了位置,只見璀璨的太陽從雪山峰頂一躍而出,金光絲絲縷縷映照下來,照的滿山的露水都晶瑩剔透。
而就在這晶瑩剔透的露水下,神藥緊緊閉合的花苞,便在瞬間掀起裙擺,層層疊疊的展開了。
那花瓣薄如蟬翼,仿佛能被陽光輕易穿透,金色的光芒絲絲縷縷的刺破層層疊疊的裙擺,自花蕊中心處,一股冷香豁然席卷而出。
那香氣如此的清甜,又是如此的霸道,由內而外豁然散開,明明是連風都沒有,可在場哪怕守在最外緣的將士們,也都聞到了這令人迷醉的芳香。
那一點點幽微的香氣順著鼻孔進入肺腑,又隨著肺腑仿佛沖進了千萬血脈,身體里的沉疴如同被蕩滌一般,所有人都覺得渾身一輕,那些皮肉之傷瞬間消散,便連些許小小的頑疾都消散無蹤。
這,就是神藥了。
但作用也就僅止于此。
整個山頭的數千人都聞到了這香氣,皮肉傷也盡皆修復,但皇甫將軍特意帶來的那些傷員病號們,內疾卻是治療有限。
包括軍師,他常年提筆寫字,手腕有些許的不靈便,此刻也只改善了一點點。
白麓悄悄感受一下,再問問時閱川:“你腦子里什么感覺?”
畢竟也頭痛一兩年呢。
時閱川搖了搖頭,只慶幸:“還好沒有將希望寄托于神藥,否則恐怕也是失望至極。”
這么說來,馮神醫之前的觀察還是很靠譜的,再想想鄭醫師的話,白麓凝神緊盯著那朵神藥:
這花,確實眼熟啊。
鄭醫師表現的比她還要激動。
他和馮神醫二人只不過略瞇瞪了一兩個時辰,此刻各自摸著昨晚上燉在藥爐上的一碗提神藥,咕嘟一口灌了下去,雙目炯炯的盯著那花,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讓小青感覺一下了。
這一回,小青是真有感覺。
他猶豫著:“我感覺那個花跟我是雌雄異株,它這個只開花,藥效全在花蕊和花瓣上,花蕊應該藥效更好。”
“但是我這個藥效估計在果子上。”
白麓嘆息一聲:“我就說你得授個粉吧!開太快了,這生孩子都沒趕上趟。”
小青臉頰爆紅。
至于這神藥的效果嘛——
小青臉更紅了:“就……就是那種……那種補藥……像大公子體虛的,就可以吃……”
補藥你臉紅成這個德性?
時閱川:……關我什么事?我如今已然不虛了!
而馮神醫和鄭醫師卻是有些失落:“等這么久,就這么個效果呀——雖說這等無副作用的壯,陽神藥也很了不得,但……唉!”
人家想求長壽的仙丹,再不行可解百毒,這……這離夢想也差太遠了吧?
兩名醫師怏怏的放下連夜整理的配伍思路,此刻很是無jing打采。
白麓卻jing神一振!
“小青,這個藥效強不強?”
眾人紛紛側目。
小青卻羞澀道:“很強的,一片花瓣足夠一千人的量,可不能多了。花蕊一根,也是一千人。”
眾人看著那碩大一朵花,開的跟個盆子似的。花朵層層疊疊數不清的花瓣,再瞧瞧中央處一團毛茸茸的大花蕊,不由無語。
鄭醫師和馮神醫倒吸一口冷氣,這是把死人也補活呀!但……怎么就偏偏是這個藥呢?
兩位師傅憐惜的看著徒兒:“乖啊,你這果子可千萬結的爭氣一些。”
時閱川更是腰背挺直,每一個細節都散發著抗拒。
而白麓想起了藍色藥丸的巨大市場,此刻高興的快要冒出泡來:
“買!使勁兒買!花蕊花瓣一個不落!缺錢了我去借!”
天啦天啦!這波不發財,那只能怨命苦了——老天爺飯喂到嘴里都吞不下去就很沒有道理啊!
與此同時,周邊所有人都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這神藥的能力。
但,怎么可能呢?
他們苦苦守了幾個月,錢花出去好幾萬,怎么可能是這種能力呢?
大伙兒面面相覷,等到花香一時散盡,在場竟無一人動作。
就連皇甫將軍都呆滯了。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發財夢碎了。
神藥的藥效如此難言,除了那些身體空虛的紈绔,頂多再敬獻一些給陛下……還有什么半點吸引人的地方嗎?
沒有了啊!
這波自己的收錢計劃都顯得喪心病狂了。
夏日的風從雪山頂拂過,帶來些許冰雪的氣息,在場的氛圍也像那雪山一樣,太陽那么暖,心里那么涼。
直到這時,白麓這才干咳一聲,大聲道:
“皇甫將軍,這個藥效……唉,不是我不想支持咱們云州軍,主要吧……這……這……”
她一副難以言說的表情,讓眾人很是心有戚戚。而后,白麓才終于掙扎著作出表態來:
“來都來了,唉……這神藥……唉,總之,我愿支持將軍!”
皇甫將軍熱淚盈眶,總算叫自己失掉的面子還能有個緩沖。
他點點頭,一朝富貴夢碎,此刻板著臉環視一圈:
“那么,還是老規矩,神藥每個部位,想買的人照價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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