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眉頭一皺,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帶著半夏和呂顏一起走到門前。
只見門外站這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婦人,正在頤指氣使地吩咐身后的下人砸爐子。
食肆的五個下人護住爐子,場面一時陷入僵持。
沈棠聲音平靜地開口問:“不知你是何人?”
難道她在食肆門口搭爐子,還惹到什么人不成?
古代城管?
看這樣子也不像啊。
中年婦人將目光移到沈棠身上,眼神中劃過憤恨,咬牙道:“我說了砸就是砸。”
說著,直接從下人手里接過一塊大石頭,想要朝著烤爐砸過去。
有呂顏在,必然不會讓中年婦人這樣欺負到頭上。
呂顏隨即快步走過去,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中年婦人的手腕。
還未來得及將石頭擲出去的中年婦人,只覺得手腕吃痛,手上毫無力氣,一時動彈不得。
手中的大石頭“啪嗒”落地,險些砸到中年婦人的腳上。
呂顏見狀也將手松開,重新站回到沈棠身邊。
經過這件事,中年婦人這邊的氣勢也就弱了幾分。
“你說,你把我兒子弄到哪里去了?”
沈棠眉頭緊皺,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這位夫人,不知你是何人,你兒子又是何人?”
該不會是將她當成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吧?
從天而降好大一口鍋。
中年婦人蹬著不大的眼睛,揚眉吐氣道:“我是榮家當家主母,我兒子是榮家小公子榮元靖。”
路人低聲議論起來。
“原來是榮太傅家中的夫人。”
“我記得這位夫人姓童。”
沈棠一臉疑惑,什么童夫人,什么榮家?
但是聽到榮元靖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遲疑了一下。
仔細想想,好像是那個食肆唯一客人的名字。
“榮公子確實是來食肆用過飯菜,不過已經差不多過去十日之久,難道他一直沒回去嗎?”
不會吧,那日她可是親眼看見榮元靖跟著一位花娘走了,該不會這么多天一直在青樓放縱吧。
嘖嘖嘖,也太可怕了。
而且紫菀姑姑說過,榮元靖縱欲過度,再這么搞下去,怕是命都要沒了。
童夫人掐著腰:“你少裝蒜,那日有人瞧見,我兒子來你們食肆用過飯后就不見了!”
身后的下人也跟著附和:“對,快將我們家公子交出來!”
沈棠滿心猶豫,像這種誤會要如何解釋。
到底要不要當著這位童夫人的面說出榮元靖跟著一位花娘走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若是直接這么說出來,榮家會不會記恨她。
原本還在猶豫的沈棠忽然發現,榮家的下人竟然想往食肆里面闖。
不能啊,若是真的讓他們闖進去,食肆里的東西怕是都要被砸了。
不過還有五個下人以及呂顏守著,榮家的人暫時沒能進去。
沈棠也不再猶豫,直言道:“童夫人應該清楚令郎的脾氣,他難道會心甘情愿的待在一家食肆十日嗎?”
童夫人被問得一滯,這些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是現如今她兒子就是不見了,她要想辦法找出來!
還是今日才打聽到,有人在這件食肆見過榮元靖,從那之后再也無人見過。
“我不管,我兒子就是在你們食肆不見的,你定要將人交出來!”童夫人直接開始撒潑耍滑。
沈棠無可奈何,嘆息著搖頭道:“那日令郎從食肆離開后,跟著一位姑娘走了。至于那位姑娘的身份,我不說童夫人應該也清楚吧?”
沈棠刻意沒有將話說的那么明白,也沒有直接說榮元靖跟著一位花娘走了。
但這話落到童夫人耳中,還是會覺得尤為刺耳。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嗎?”
“童夫人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家公子真的不在我這里,與其在我這里鬧,還不如盡快去將令郎找回來。”
童夫人翻了個白眼,氣勢又虛了幾分。
她雖然一直都知道榮元靖胡鬧,但還是沒將兒子想的那么荒唐。
況且失蹤十日,日日留戀于煙花柳巷,說出去也不太好聽。
以至于榮元靖失蹤的這些天,童夫人從未想過去青樓找人。
短暫的沉默過后,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開口。
“對啊,十日前我恰好瞧見,醉攬坊的楚嬌姑娘拉著榮小公子回去了呢。”
此話一出,路人看童夫人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童夫人臉色一陣青白交加,雙眼滿含憤怒地再看向人群,可惜人頭攢動根本找不出說話的人。
童夫人仍然盡力保留著氣勢:“我打聽到,是我兒子在你們食肆用過飯菜后失蹤,所以我就是要找你們。”
沈棠:?
這人有毛病吧?
“童夫人,既然已經有人看到令郎去了醉攬坊,那您就去醉攬坊找啊,盯著我這食肆做什么?”沈棠滿臉都是不理解。
這是親娘嗎?
怕不是根本不打算讓她兒子回去吧。
童夫人眼底盡是冷意:“誰知道這人是不是你找來的托兒,你看他敢站出來嗎?”
說那句話的人也只是藏在人群中才敢開口,定然不會站出來。
若是站出來,就算不被榮家記恨,沒準兒也會被家里的娘子教訓。
畢竟他為何認識花娘的這件事,根本無法解釋。
“人不在食肆,童夫人一直守著食肆也沒有用啊。”沈棠無奈聳聳肩道。
童夫人眸光一轉,心想這話也有道理,于是道:“那你就隨我一同去醉攬坊,直到將我兒子找到為止!”
路人議論紛紛。
“這位夫人有毛病吧,拉著人家食肆的姑娘們去醉攬坊,這是要毀掉人家的名聲呢!”
“誰說不是呢,都聞榮家夫人性格乖張,對下人殘暴不仁,果然名不虛傳。”
刺耳的議論聲落入耳中,童夫人渾然不在意。
都是些不敢與她正面交鋒的人,只敢躲在人群里悄悄說,她哪里會跟這樣的人置氣?
這些人即便是再努力兩輩子,也不見得能比得上她的一根腳指頭。
童夫人犀利的目光看著沈棠,沈棠無所畏懼地微微瞇了瞇眼:“去唄。”
不就是去青樓嗎,那有什么,她不在乎。
童夫人本以為沈棠會覺得羞怒,她本就存了羞辱沈棠的心思。
在她兒子沒有找到之前,沈棠是她的第一懷疑對象。
但是看著沈棠坦然自若的樣子,童夫人心里還是會覺得不舒坦。
此人,果然沒那么簡單。
說不定還真的是她將元靖藏起來了。
畢竟她的兒子那么優秀,被普通女子覬覦也能理解。
童夫人就是對自己的兒子十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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