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尋自帶兵出征后,捷報時不時便會傳回京城。
郁尋去北地后不久,便查出北地叛亂是由梁國故意挑起,為的就是讓大周內亂,梁國借此機會侵占大周領土。
郁尋既已查出,便不會讓梁國得逞,在秘密請示過云宗帝后,帶兵與梁國正面作戰。
梁國人口稀少,雖然民風彪悍,但兵力較弱,以往也就只能做些挑弄是非之事,打仗是完全不在行。
因此這幾個月,梁國次次慘敗,被打的恨不得當場跪地求饒。
梁國國君不得已,便只得派了使臣前來大周求和。
云宗帝當著朝臣的面接見梁國使臣。
使臣先是表明梁國的立場,而后又奉上貢品,表示梁國日后愿意為大周上貢。
最后,使臣才提出梁國的君主尚未立王后,愿娶大周公主,已保兩國長治久安。
這本不是一件大事,將宗室女冊封公主送去和親也是常事,沒曾想云恒卻突然當著朝臣的面開口提起了云鴿。
“我朝昭平公主云鴿乃是皇上親女,恰逢今年及笄,尚未婚配,正是和親的好人選。”
百官們面面相覷,就連云痕也弄不明白,為何云恒會將小妹推出來。
云痕雖然智謀不足,但也知道這和親并非是什么好事。
云痕看向云宗帝,見他的面色也不甚好看。
云宗帝的目光正頗具深意的望著云恒,只道:“此事容后再議,使者遠道而來,先在大周京城好生逛逛。”
此話,便是在拖延之意。
梁國趨于劣勢,使臣自然不敢多說,便也就答應下來,也將昭平公主記在心里,認為她是和親的好人選。
云宗帝心情復雜,將云恒留下。
“你為何要在使臣面前提起鴿兒?”云宗帝的語氣里帶著些許譴責之意。
云恒抬起頭,似是渾然不覺云宗帝情緒的變化,眉眼間露出疑惑:“為何不可?”
“鴿兒是你的妹妹,你怎舍得讓她去和親?”
被云宗帝這般質問,云恒做出一副舍不得的樣子:“兒臣自然也是舍不得鴿兒,可此番梁國求親,也就只有大周公主才能配得上。那些宗室女適齡的不多,比鴿兒尊貴的更是沒有。為了大周的安定,鴿兒去和親也并無不妥。既然生在皇家,享受了這么多年尊貴的日子,便也該為了大周而付出些什么。”
云恒所說的沒錯,但錯就錯在付出的人不是他,如果他為女子,主動請命去和親,然后再說出這番大義凜然的話,那必然沒問題。
可偏偏,云恒是在提議云鴿去和親。
這就顯得他這個哥哥完全不顧妹妹的安危。
云宗帝隱隱覺得,這個兒子待他的態度越來越敷衍,甚至開始有幾分不以為意的意味。
云宗帝只是擺擺手,讓云恒退下。
和親之事,云宗帝思慮再三。
思前想后,還是不舍得將云鴿嫁去梁國。
他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昔日又虧欠的太多,如今既然有意彌補,便更不能將她遠嫁到梁國去。
梁國民風彪悍且善斗,指不定哪天又跟大周打起來,云鴿嫁過去無異于將她置身于危險當中。
所以這件事,云宗帝也沒有跟云鴿商量的意思,便下意識地將云鴿從和親的人選中剔除出去。
只是這和親的人選,云宗帝踟躕不已。
縱然云宗帝沒有告訴云鴿,梁國使臣求親的事還是很快被身在宮中的云鴿知曉。
云鴿聽聞后,被嚇得臉色煞白,六神無主,又不敢去見云宗帝,擔心得到的是她必須嫁去梁國的消息,便一心只想著出宮去找沈棠商議。
云鴿匆匆帶著兩名宮女,坐著華貴的馬車出了宮。
一路上云鴿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身邊服侍的宮女不敢多說一句,只能默默地為云鴿遞上帕子。
云鴿抽抽搭搭的哭著,不知不覺中竟打起嗝來,不多時眼淚停下,這嗝聲卻沒停下。
云鴿屏住呼吸,想要平復隔聲。
豈料,正在飛速行駛的馬車卻突然停下,險些讓云鴿栽倒地上,幸有宮女護著,才沒傷到云鴿。
只是這一嚇,云鴿的隔聲便止住了。
一宮女挑起簾子,聲色微厲地尋問趕車的車夫,才得知是馬車行的太快,險些撞到路上玩耍的孩童。
云鴿聽了,探出頭看了一眼站在馬車前瑟瑟發抖的孩童,頓覺后怕,便也開口訓斥起了車夫。
這話正說著,便有一道聲音傳來。
“公主怎就這般氣惱?想來這車夫倒是不易,趕車快也不是,慢也不是。”
云鴿尋聲望去,便看到沈奕軒正嬉皮笑臉的看著她。
云鴿氣不過,跳下馬車,打算跟沈奕軒理論一番,卻見這少年身量已然張開了些,比她高出半頭不止。
云鴿只得揚起頭,盡量拿起氣勢道:“本公主訓斥下人,干你何事?”
沈奕軒撓撓頭,忽想起他還想著早些去云深食肆用午飯,這才沒有帶上小廝,便想著多一事不無少一事,道了歉打算離去。
沒曾想卻被云鴿提著耳朵提溜了回來。
她分明比他低上那么多,提起耳朵來竟毫不費力,沈奕軒竟連半分反抗的余地也無。
“公主,疼疼疼!”沈奕軒高喊著道。
云鴿手上的力道分毫不減,冷哼一聲:“你招惹了本公主,就想這么離開?”
“公主饒命,我錯了。”沈奕軒求饒。
云鴿瞇了瞇眼睛,四下看去,已有不少百姓圍過來看熱鬧。
此刻云鴿臉上還掛著淚痕,教訓沈奕軒,難保不會被人誤會。
再不在意名聲,云鴿也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思及此,云鴿抬首望向不遠處的酒肆,便對沈奕軒低聲道:“陪我喝頓酒,我便放過你。”
云鴿笑眼瞇瞇的將揪著沈奕軒的手松開,沈奕軒抬手揉著耳朵,乖巧的跟在云鴿身后。
不能去云深食肆,蹭頓飯也是好的。
兩宮女跟在二人身后。
待進了酒肆,一行人便來到二樓的一處雅間,云鴿點了幾道菜,又讓小二上了幾壇子酒。
幾杯酒下肚,云鴿竟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本想著趁著云鴿喝酒多扒幾碗飯的沈奕軒手上的動作一滯,不可思議的看向云鴿。
他可沒有欺負她啊,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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