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菊亭。
日暮已經西斜,溫八娘和溫十三娘早已回來,但昌國公夫人卻不在此處。
小盧氏夫人有些不快,“你們嬸母去更衣了,已經去了大半個時辰!”——小盧氏倒是沒有被晾著,徐夫人喚了兩個兒媳婦過來招待小盧氏夫人,分別是執掌中饋的長媳小徐氏,以及次媳沈氏。
對于這樣的招待的陣容,小盧氏夫人很不滿意,就算不縣主懷著身孕,身子嬌貴,好歹也得叫出身侯府的辛氏來招待吧?
此刻,溫如玉神色緊張卻又難掩興奮,她想告訴小盧氏自己遇見了皇上,但當著兩位長嫂的面兒,又不好明說,便只得暫且憋著。
而溫如珠神色極為不快,雖說后來又有人因她去換了光鮮的新衣,但溫如珠可沒忘了自己是何等狼狽地被趕出荼香閣。
“怎么換了衣裳了?”小盧氏打量著溫如珠衣衫,露出不悅之色。
溫如珠只得道:“底下小丫頭不當心,弄臟了女兒的衣裳,方才去水閣換了。”
長媳小徐氏道:“是哪個丫頭?我回頭好好教訓她。”
面對公府宗婦,溫如珠倒是乖巧溫婉,“不妨事,那丫頭又不是故意的。”
正在此時,
徐夫人才姍姍回到賞菊亭,小盧氏立刻斂了怨容,
揚起笑臉。
徐夫人掃了一眼溫如玉和溫如珠:“姑娘們都回來了呀。”
小盧氏道:“誒?玉兒,
你十二妹妹哪兒去了?”
溫如玉搖了搖頭。
溫如珠心情正不佳,
便甜美一笑道:“十二姐姐說不準是迷路了呢。”
徐夫人淡淡說:“自家后院,怎會迷路?底下稟報說,
十二丫頭扭傷了腳,我已經著人讓她去偏院上藥了。”
說著,徐夫人看向小盧氏:“今兒也不早了,
十二娘傷得不輕,若是胡亂動彈,怕是要傷上加傷,不如今兒就她留下歇養吧。”
小盧氏根本不在意溫十二倒是如何了,但面上還是一臉慈愛:“這孩子,
素來乖巧謹慎,
今兒怎么這么不小心?真是勞你多費心了。回頭等傷好了,
我立刻叫人來接。”
徐夫人不知可否,
轉臉吩咐小徐氏和沈氏:“你們替我好好送送大太太和你們兩個妹子。”
小盧氏知道這是逐客,
卻也不滿露出絲毫不滿,還得客客氣氣說:“今日真是太叨擾了。”
溫如玉和溫如珠和乖乖巧巧行了萬福辭別,宛若大家閨秀。
回到延恩伯府,
小盧氏不耐煩地打發了溫如珠,又屏退了左右,這才露出苦惱之色:“徐氏不冷不熱的,
怕是不見得會出手相幫。”
溫如玉終于忍不住道:“母親,我見到皇上了!”
“什么?”小盧氏夫人一瞬間有些不敢置信。
溫如玉壓低聲音道:“就在賢圣皇后昔日住過的荼香閣,
皇上就在里頭。”
“當真?!”小盧氏夫人不禁喜出望外,
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還有這般時運!老爺的國丈命數,看樣子是要應驗在玉兒身上了!
小盧氏急忙喚了個婆子進來,“快去請老爺過來,就說有大喜訊!”
溫如玉神色一滯,
這算什么“大喜訊”?皇上根本不待見她呀!
但此時此刻,
溫如玉也沒臉說,自己是被皇上逐出荼香閣的,尤其當溫禮帶著一身脂粉香、和一臉不耐煩來到正房,不消說,
八成是從白姨娘屋里來的。谷笞
小盧氏壓下心頭不滿,忙笑著說:“老爺,
咱們玉兒有大福氣了!”
“什么大福氣?”溫禮老臉皺著,神色很是不悅。
溫如玉也只得硬著頭皮道:“女兒在公府荼香閣,偶然遇見了皇上。”
此話一出,溫禮大喜過望,“當真?皇上對你可還中意?!”
溫如玉臉蛋一滯。
小盧氏笑著說:“老爺,您這么問,叫玉兒怎么回答?她可是大家閨秀。”
說著,小盧氏又溫聲細語拉著溫如玉的手,“玉兒不必害羞,這里又沒有旁人,快與父親母親說說,皇上跟你說了些什么?”
溫如玉低下頭,小聲道:“只是隨便說了兩句話,便退出來了。皇上……很是威嚴,女兒有些害怕。”
溫禮嗔怪道:“這有什么好害怕的?皇上算來還是你的姐夫呢,大大方方請安問候便是!”
小盧氏笑容滿滿:“不管怎么說,能見到皇上,是天大的好事!三個姑娘都去了,就獨玉兒見到了皇上,還說上了話,可見是天命注定玉兒能給老爺爭光!”
溫禮捋著胡須:“還是夫人有遠見,沒有把玉兒早早嫁了人,如今可見,這好姻緣不怕晚!”——是啊,皇上若要娶,肯定得娶溫家嫡出的女兒,如珠雖更加貌美,
但畢竟是庶出,哪怕進了宮,
只怕也只能做嬪妃,可玉兒就不一樣了!這可是我延恩伯嫡出的掌上明珠啊!
溫如玉只覺得心虛恐慌不已,
但實情她又沒臉說出口,
也只得默認了母親這般夸大其詞。但轉念一想,
是啊,溫如初合溫如珠也去了公府,一個扭傷了腳、一個弄臟了衣裳,獨她見了皇上!這難道不是上天注定的福分?想到這一點,溫如玉瞬間紅透了臉。
小盧氏笑咯咯道:“老爺別說了,咱們玉兒都羞壞了呢。”
此時此刻,隔著兩條長街的昌國公府,確實異常安靜。
夜色降臨,昌國公溫祺恭恭敬敬送走了微服的圣上,這才回到了正妻徐夫人院中。
屏退了左右之后,徐夫人道:“我已經把十二娘安排在了東邊的丹若園。”
溫祺頷首,丹若園是府里用來招待貴客的單獨院落,這十二娘……打今兒起,便是非同一般的貴重之人了,“安排規矩懂事的丫鬟婆子去伺候,這些日子吃穿嚼用都照著你我的用度來。”
徐夫人微微驚訝:“竟至于此?”
溫祺嘆了口氣:“皇上叫人傳話給我,一是尋借口把十二娘留在咱們府上,這點夫人已經做得很好,皇上還要第二條口諭——便是想辦法把十二娘過繼到咱們膝下。”
徐夫人神色巨變:“咱們膝下?那便是國公府嫡女了!皇上這是……”
溫祺點了點頭,“十二娘的位份……不會低了,不是淑妃、便是貴妃。”
徐夫人聽了這話,鼻子一酸,眼圈濕潤了,“荼荼生前,也只是貴妃。”
想到英年早逝的女兒,溫祺也很心痛,“荼荼是賢圣皇后,大皇子也已是太子,皇上重情重義。如今荼荼去世了三年多了,皇上如今要再納溫氏女入宮,是咱們溫家、咱們府莫大的榮耀。”
溫祺諄諄道:“這份榮光,皇上特意給了咱們府,這是何等皇恩浩蕩?夫人,好好待十二娘,等她日后進了宮,也自會好生照顧太子殿下和二公主。”
徐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淚,“老爺的意思,我明白。”——日后宮里有個姨母照顧,也總歸能叫人稍稍安心些。
“可是……大老爺恐怕不會同意。”徐夫人甚至延恩伯貪婪秉性,哪怕十二娘出身不及八娘、相貌不及十三娘,延恩伯亦不會輕易放手。
溫祺沉吟片刻道:“此事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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