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微微有些不解：“良娣之位，也不算委屈了她了。”

文曉荼頭大如斗，“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兒，而是近親結婚有很多隱患！”

明昭眼瞳一顫：“這話從何說起？”

文曉荼又不是學生物的，也只得簡單地說：“反正這個是我們時代已經驗證出來的事兒了,

三代以內旁系血親都不適合結婚！尤其飯飯的外祖父母便是若渝的祖父母，血緣關系僅次于親姐弟，若是結婚，生下來的孩子不健康的概率會比非近親高很多！”

聽得這話，明昭神色一凜，他忽的想到當年嘉善許配宣慈姑母之孫……幸而程家父子并未姑母親生兒孫，所以阿荼當年才沒有極力反對。

原來如此。

“我不大懂生物學，可我說的是真的。”文曉荼見皇帝沉默,

便連忙懇切地道。

明昭目光柔和：“只要阿荼說的,

朕都信。既如此，便叫揚威侯府給溫若渝自行婚配吧。”

若渝這些年一直呆在宮里，多多少少跟東宮也是有接觸的，雖然算不得青梅竹馬，但起碼也是臉熟。雖說這孩子規規矩矩，但揚威侯府只怕多少存了那份念想。

倒也是，太子妃可是未來的國母啊！

文曉荼已經與昌國公府不再來往，著實不愿與揚威侯府再生齟齬，便道：“若渝這孩子我實在喜歡，我想收她做養女。”——給她個郡主縣主的冊封，就當是粥粥飯飯姐姐，給婚配個好人家，也算是全了情分了。

明昭面帶微笑：“這些都是小事，阿荼喜歡就好。”

那在選閱之前,

先把若渝的身份敲定。

隔天，文曉荼便喚了揚威侯夫人沈氏入宮，并給錦書放了半日假，讓她帶著伴讀來到河清殿。

數月未見女兒的沈夫人自是十分高興，行了禮問了安，便握著女兒若渝的小手，眼中滿是憐愛。

若渝溫柔細細道：“母親放心，公主對我很好，皇后娘娘也十分關照。”雖說在宮里不能呆在家里似的自在，但也沒吃苦、不曾受過委屈，就是……日子久了，難免想念家中父母。

文曉荼笑容慈愛，“若渝做伴讀這些年，本宮也是看在眼里的，這孩子乖巧懂事，有她陪在錦書身邊，本宮也能省心不少。所以，今日請沈夫人入宮，本宮是有個打算想與你商量。”

見皇后娘娘竟用上了“商量”二字，沈夫人不禁有些惶恐,

又有些期盼和激動,

難不成……是太子……

文曉荼沒有賣關子,

直接了當說：“本宮也是看著若渝長大的，心里已經把她當半個女兒看待，如今這孩子也不小了，也該議親了，本宮想收她為養女，日后為她親自添妝送嫁。”

聽了這話，沈夫人和溫若渝心里都涼了半截，這意思，她們如何不懂，這是太子妃的位子，沒戲了啊！不過皇后娘娘倒是厚道人，竟如此大方，要收養女！皇后的養女，雖然不必公主金尊玉貴，但也能封個郡主、縣主，也是頂貴重了。

沈夫人還是有些不甘心，她小心翼翼問：“太子殿下可是要選妃了？”

文曉荼頷首，“已經在籌備了。”

一旁的錦書不禁露出興奮之色：“那母后為何不選若渝表姐？！”

沈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氣，這種話，她沒資格問出口，卻也是她心中很想問的話。

文曉荼笑了笑：“你自己的親弟弟眼光有多高，你難道不曉得嗎？”

錦書瞅了瞅自己的表姐，“哦”了一聲，“那……若是良娣，他應該不會反對。”

聽了這話，沈夫人隱隱心動，良娣雖為妾侍，卻是太子妃之下位份最高的妾侍，日后怎能也能混個四妃之位。再加上若渝是太子殿下的親表姐，太子總不至于虧待了若渝。

文曉荼嗔了一眼錦書：“你這是要叫若渝做妾嗎？！”

錦書一怔，忙低下了頭，若換了別家的侯府之女，錦書不會覺得給自己弟弟做良娣是委屈了，但若渝是她表姐啊！怎么就淪落到要給人做小妾了？！

文曉荼露出憐愛之色：“誠然，以若渝的身份，皇上和太子不會不舍得一個良娣的位子。但是這孩子性子太溫軟，要知道，做妾侍，哪有不受氣的？這孩子受了氣，怕是也只會處處忍著。再加上這孩子……也的確不夠出眾，做不了太子正妻，甚至也做不了太子寵妾，又是何苦受這份委屈呢？”

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沈夫人又是心疼女兒的人，頓時便不再堅持，“能夠做皇后娘娘的養女，是若渝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做個不得寵的東宮妾侍，還不如做個腰板硬朗的郡主、縣主娘娘！

文曉荼頷首，“好，本宮會盡快安排。”

錦書不由笑了：“這樣我就又多了個姐姐，當真極好！”

溫若渝也連忙屈膝致謝：“多謝皇后娘娘。”

文曉荼笑容慈祥：“以后便跟錦書一樣，喚我‘母后’吧。”

溫若渝乖巧道：“是，母后。”

侍立在錦書身側的容顏妍麗的杜暄妍不禁松了一口氣，誠然，溫娘子就算進了東宮，也只能做個不得寵的良娣，但起碼也是個得太子敬重的良娣。溫娘子退出了，對她而言是好事。

七日后，文曉荼在后宮嬪妃的見證下，正式收若渝為養女，并給她擬定了“溫嫻”二字作為封號，是為溫嫻郡主。

本朝的公主、郡主冊封不需要冊禮，只需要皇帝的一道圣旨，因此也不費事。

看著若渝都有了封號，粥粥便開始鬧騰，“母后，也給我選個封號吧！”

文曉荼嗔了她一眼：“怎么，你想嫁人了？”——給若渝選定封號，是因為這孩子到了該議親的年歲了！

錦書公主紅了臉，旋即她梗著脖子道：“不嫁人難道就不能有封號？誰規定的？！”

文曉荼一怔，是了，這倒也不是成文的規矩，只是素來的慣例罷了……

文曉荼莞爾一笑，“好，我回頭跟你父皇商量一下。”提前賜下封號，也是一種榮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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