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學姐，你好了？”四月詫異。

呂安如郁悶地閉閉眼，裝回虛弱道：“沒有啊，剛剛聽到重要事情，激動的忘記疼了。”

四月單純無比，選擇相信尊敬學長的姐姐，揪心敘述。

“是的，我昨天失眠，聽到思琪在廁所痛苦的吼叫。我很擔心，便起來想問問她遇到什么麻煩了。走到廁所前，還沒推門問呢，聽到思琪大喊不許動她，緊接著從她身上升起黑色的濃煙。濃煙里有張女人臉，直直朝我撲來。我嚇得坐在地上，感覺濃煙從我身體穿過去。我失去意識前夕聽到思琪在求壞靈體，讓壞靈體放過我，還說會聽壞靈體的話。”

“難怪了。”

呂安如沉聲感嘆，難怪今天集體爆發，倏地眸光一凜，挑出重點：“靈體是黑煙狀，不是白煙吧？里面人臉是女人，不是小孩吧？”

“嗯，我確定是黑煙、女人臉，思琪為了救我才徹底被壞靈體控制。”四月愧疚不已，用手輕試下濕潤的眼尾，啞聲問：“學姐剛剛說什么難怪了？”

“哎喲，”呂安如眼底閃過一縷輕松，半瞇起眼睛痛吟聲，俯身揉揉腿，“我說恁麻了，意思腿又發麻了。”

“我聽錯了。”四月思緒不寧地抬頭，盯住電梯層數變動。

數字跳到1層，默默給自己加把油，走出電梯朝前帶路。

呂安如給艾拉打個眼色，自己則亦步亦趨地挽住羅莎胳膊慢慢走。

艾拉大步追上四月，問：“離得遠嗎？”

“三個地方，有點遠呢。”四月透過玻璃大門，望到整齊停擺的小電車，說：“我騎車能帶一個人。”

“剛好，我召喚出流光機車，我帶安如如，四月你帶羅莎。”

艾拉從包里拿出頭盔，順手要拋給閨蜜，扭身看到閨蜜敬業的裝病，配合地將動作放溫柔，幫其戴上。

各坐上車，艾拉擰擰油門，給四月說：“你在前面帶路。”

“好的。”四月發動粉色小電車，朝東南方向行駛。

繞到圖書館前方湖泊背面，四月停下車，給指指九曲涼亭位置。

再比個噓的手勢，輕聲說：“思琪喜歡夜里在湖心涼亭里思考問題。”

呂安如看眼小紅，小紅興致一般地把頭鉆進羅莎懷里。

“不用過去找了，直接去下個點吧。”呂安如虛弱說道。

四月困惑：“從這里能看到涼亭？”她佩戴二級耳機都無法聽到湖心聲響。

呂安如疲憊地趴在閨蜜背上，趁機摸把艾拉腰。

艾拉心領神會地找出借口：“羅莎養的探路狗鼻子好使，附近沒有蒂娜思琪的氣味。”

四月側頭，重新打量身后女孩懷里小狗，贊道：“厲害啊。”

羅莎圓話道：“別看它其貌不揚，找人探路的本領還算在行。”

小紅驕傲地昂起頭，汪汪叫兩聲。

“嗯，那我們去下個點，辛苦小狗狗了。”

四月驅車往正南方行駛，行駛到一半，小紅忽然狂吠不止。

四月停下車，眺望四周的茂密楊樹林，狐疑道：“這里，我沒和思琪來過啊。”

“聞錯了？”呂安如問小紅。

小紅使勁吸吸鼻子，朝楊樹林石子路深處發出更大的叫聲。

羅莎擔任翻譯，說道：“小紅聞到思琪的氣味，堅信她在石子路里面。”

“我想起來了，思琪和我說過，她跟前任男朋友喜歡在楊樹林里約會，不過是校外的楊樹林。我們給車停好，進去找找吧。”

四月一給與認同，艾拉召回火紅色機車。

四月和羅莎走在前面，艾拉扶住呂安如，用眼神問閨蜜：‘還裝啊？’

呂安如朝四月抬抬下巴，示意：‘別關注我，多套點話。’

艾拉翻眼戲多的閨蜜，拿出關心態度輕聲問道：“蒂娜思琪男朋友移情別戀了？”

因愛生恨，從而黑化報復的可能性大大滴。

“沒有啊，她前任去世了。”四月頓下步子，幽幽道出那段陳年往事：“她前任出車禍死了，她一直抱有遺憾。考進學校渴望能找到復活男友的方式，卻了解到殘忍事實，人死如燈滅，無法復活。而她錯過將她前任靈體轉到媒介上的最佳時間，她前任靈體消散了。喪失最后陪伴三年的機會，她便執著于研究實現愿望的咒術。”

艾拉同情心猛漲，哀嘆道：“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噓，噤聲，在前面。”小紅慌得發出人聲。

四月睜大眼睛，指著小紅語不成句的結巴道：“狗，狗，狗說話了？”

呂安如捂住四月嘴，模仿小紅音色小聲解釋：“我說的。”

“昨天放你一馬，今天又自己送上來找死。”冷傲如霜的聲音從四人正前方刺來。

眨眼間，四周黑霧彌漫，能見度不足半米。呂安如勉強能看清身邊艾拉，至于伸手拉住的羅莎和四月光有個模糊背影。

最讓她心驚肉跳的還不是對手霸道的攻勢，而是對手的聲音。

聽聲辯人，呂安如一下想起她在哪聞過卡牌上的香味了。

懲罰室，白雪后媽女巫的身上！

書靈能從懲罰室里出來了……

呂安如驚愕閃過，把拉住的手交給艾拉，抽出銀滄，朗聲問：“蒂娜思琪同意當你的宿主了？”

“破壞我墨鏡的臭丫頭跟來了，有意思。呵，你的智商不如曾經啊。”

冷笑逼近，呂安如側身一閃，躲過貼著耳朵刺來的指刃，挑劍朝前捅出。

錯亂的低呼證明她刺中了，但沒刺中要害處。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問廢話，書靈和惡靈全與霍院長簽訂契約，達成契約要求才可獲得自由身。

廢話也有廢話的用處，問了才好引出女巫先攻擊。

呂安如提劍超黑霧濃烈的深處追去，跑著給艾拉大喊聲：“附身蒂娜思琪的角色很厲害，你們退出去。”

回應她的是周遭亮了，身邊多出紅發女郎手持火團，沖她咧嘴一笑：“我讓四月帶羅莎往后退，小紅應該能帶她們找到安全地。我留下來陪你，早說過閨蜜共進退。”

“嗯，”呂安如回以笑容，部署安排道：“你朝右邊拋出火球。”

有女巫設置的迷霧做遮擋，不會誤點著學院楊樹林。

“好嘞。”艾拉答應。

火球穩穩地向正前方拋出，將黑霧砸出個破口。

閨蜜兩為默契擊下掌，鉆進破口中，隨之來到呂安如熟悉的宮殿內。

用腳尖擦擦地面，觸感發軟，證明此處同樣是女巫所創造的幻境。

“火球往四周砸，別離開我身邊。”

呂安如握緊銀滄鷹頭劍柄，艾拉和她背貼背而站。

“當心！”

四周彈出無數根線，她揮劍斬斷自己前方的線，轉身幫艾拉斬斷。

艾拉手腕和胳膊多出幾道勒痕，若她稍稍晚一秒，艾拉隨時一命嗚呼。

或該說，女巫手下留情了，似乎要享受慢慢折磨死她們的過程。

線刺來的速度恰巧留出幾秒給她們反抗，又剛好在她們身上劃下道道血印。

兩人手上不敢耽擱，不停輸出攻擊。說錯了，不停垂死反抗。

她倒好點，只要揮劍速度跟上，線最多把她袖子劃破，傷到胳膊。艾拉的情況并不樂觀，遠程攻擊相當被動，脖子上多出好幾道劃痕。

淺淺的劃痕聚集多了，同樣觸目驚心。

呂安如解決完自己，還得幫艾拉脫困，漸漸力不從心。

揮劍之際用余光觀察殿內觀察，發現一樣古怪之物，被她斬去半截的魔鏡，完好如此的立在王座旁。

格斗社首席老師舟講過幻境迷惑人的兩大要素，完整還原真實場景、出現熟悉人物。

這兩點針對于尚未發現自己身處幻境的人，而呂安如她們的情況相反，證明切入角度同樣得反向思考。

關鍵女巫沒有留給她們過多思考的時間，呂安如拉住艾拉手，朝鏡子跑去。

既然無可攻破，不如主動靠近敵人設置的陷阱，找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機會。

靠近鏡子得到個重大發現，很多線通過鏡子折射復制。

好怪啊，莫非鏡子不是陷阱，而是提示？

呂安如顧不上多想，將曾經做過的事情再來一遍，揮劍朝鏡子砍去。

銀滄未入上次般順利落下，被女巫單手接住，她另只手里多出個人質，被線捆住的艾拉。

呂安如松開兩人牽絆的手，因為只要稍稍用力把艾拉往回稍稍拉一點，艾拉會被線攪成肉條。

女巫高傲地推回銀滄，揚手招來密集的細線。

呂安如及時側身揮劍，咔咔幾下全數劈斷。

“還敢反抗，別忘了你們是本體進入我幻境。”

女巫五指捏緊，根根細線纏住艾拉臉頰，割出道道血痕。

艾拉疼得眼淚直流，而她由始至終不曾說一句話，光沖呂安如眨眼，傳遞統一信息：快跑。

呂安如暗罵聲‘傻妞’，平靜道：“我不反抗，你別折磨她。”

“我向來喜歡你們人類的一句話，冤有頭債有主，你來還債理所應當，別和我講價還價。”女巫冷酷的話宛若巨石砸得呂安如放棄思考。

趕在她第二次收緊線之前扔掉銀滄，抬起雙手，叫道：“來吧，找我算賬。”

認命的任由線裹住身子，只把腿裹了兩層，她就疼得想喊媽媽，挺佩服艾拉的堅強。

望著女巫停止收緊綁住艾拉的線，呂安如身體雖痛，但心里稍稍好受點。

線往上裹住胸口處，勒得呼吸哪怕加快幾倍，依舊覺得腦子缺氧。

首次體會到死亡臨近的感覺，貌似有好多不舍啊，小冥、爸爸媽媽、外婆、爺爺奶奶、帽子……

眼前女巫隱隱變得模糊，腦子里出現個陌生的聲音：“鏡子，鏡子，我只能幫你拖住十秒。”

求生意志迫使她無條件相信，強撐回所有jing神，睜開眼睛瞧見女巫表情猙獰。

忙用腳尖踢下銀滄，整個人失重的朝前倒去，手奮力握住滑到鏡前的劍，狠狠刺入鏡框。

身上線和大殿一起消失了，呂安如扶住艾拉，低頭發現地面上趴著一個女人，金色頭發上沾滿混著血的泥水。

能出現在這里的人不用多問，也知道是誰，蒂娜思琪。

呂安如用劍指上她脖子，單手小心放下艾拉，把閨蜜靠在樹上。

“你和女巫做了什么交易？”呂安如厲聲問道。

蒂娜思琪用滿是泥水的手蓋住臉，嘴里不住念叨：“你殺掉我吧，我傷害了好多女孩子，雖然是無心之舉，但我罪有應得。”

小鹿般眸子望眼昏迷的閨蜜，紅發女郎衣服早讓鮮血浸透，無法想象殘破衣服下皮肉是何等慘狀。

劍朝前刺出一分，冷冷同意：“好。”

“呂學姐，不要啊！當務之急應該趕緊送艾拉去醫院啊，學院會公平處治思琪，絕對不會讓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遙法外。”撕心裂肺的大喊拉回呂安如理智。

劍朝旁偏出兩分，戳入蒂娜思琪肩頭。

呂安如面無表情的拔出劍，回到艾拉身邊，用微機呼叫救護車。

五分鐘，救護車趕到。

坐在車上，拿出母親充滿額的校醫卡交給急救員，沉重叮嚀：“全部用極速修復。”

呂安如申請的求救，白潔親自出車。

給艾拉做完基礎處理后，接過卡勸道：“你身上傷口同樣不少呢，我建議卡里錢給你和她各用一半吧，我檢查過她的傷勢，沒傷及內臟，不算特別嚴重。”

“白阿姨，按我說得來。”呂安如強硬堅持，說完之際，沒忍住難受，淚水流出眼眶。

白潔摘下醫用手套，抽出紙遞給呂安如，寬慰道：“你媽媽上次給我留下一筆錢做為備用，你別擔心花銷問題了，好好和朋友一起接受治療。”

“嗯。”呂安如用紙擦把臉，重重把頭埋進膝蓋里。

極速修復半小時結束，呂安如坐在走廊休息長凳上等艾拉，她身上小傷口多，需要多處理點時間。

四月和羅莎趕來醫院，氣喘吁吁地找到她，四月滿臉愧疚地道歉：“呂學姐對不起，是我拖累你們了。”

呂安如心煩地揮揮手，“這會別和我說話。”

“蒂娜思琪在5號病房，你如果想問她什么，這會是最好時間，20分鐘后她會被學院警務部接管。”羅莎提起膽子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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