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另頭陷入沉默,安靜中呂安如回憶起過往。
南屬于生僻姓,呂安如認識的姓南的人不多,該說有記憶以來,光認識一個人姓南。
曾經負責家里木星業務的南柯,對方野心非常大。卡準木星天高皇帝遠的優勢,把非法變異生命交易地開在家里礦物研究所旁邊,監守自盜。
一年多前,呂安如帶小伙伴們去旅游,無意中揭露對方良善偽裝下的原貌。
呂安如為救沖,被南柯抓住。南柯提取了她的血液和骨髓,并把銀滄削去小節用來研究。
盛冥為保證她的絕對安全,讓南柯跑了。南柯靠他的保護傘偷渡回地球,大肆抓捕重獲自由的瀕危動物們。動物們被注射特殊激素后,居然能都在短時間內完成變異,但有很多生命體受不了極速進化的改變,突然暴斃。
沖堅持要去保護曾經同伴,自愿擔任她父母干兒子莫哥的得力助手。他們緊追不舍,于半年后抓捕南柯。
呂安如首次夢到沖遇難時,給莫哥去電話詢問過沖和南柯近況。
莫哥告訴她,沖出差了,南柯老實呆在夏國專門關甲級重犯的呼倫監獄中。
他之所以沒被押往黑迪斯,因為漩天大帝與父親商榷過,決定給他留在夏國重監,方便時刻拷問他所知道的知識信息。
呂安如非常相信莫哥,亦如父母可以完全把公司礦物版塊交給他,而且家里出現任何急事多數由莫哥最先趕赴現場,做應急處理。
可所有古怪全指向南柯和沖,只有南柯能做到用手里的超前知識,在短短一年內斬獲多個重大研究獎項。
天才在人類的進化里屬于鳳毛麟角,呂安如不信還能再出個姓南的天才。
“小冥,你如實告訴我吧。知道事情了,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她催促電話對面沉默的男人,她需要得到確定答案,來判斷明天是繼續抄近路往亞德麗灣靠近,還是去春桃圍島的座談會。
“嗯,我可以全告訴安如,但安如必須答應我,你直接去亞德麗灣等組員們,由他們前往生物座談會。”
盛冥給出不容反駁的單項選擇。
呂安如沉思幾秒,爽快答應:“好的,小冥你說吧。”
組員們必須前往,證明學院領導查實到生物座談會有很大很肥的魚在,才會下達死命令。不如先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再決定后續如何辦,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
盛冥一下聽出她的緩兵之計,嚴肅道:“安如,我有必要提醒你下,我是這次s任務的總指揮,我有權利命你直接回夏國。若我禁止你參與任務,成員們將會對你保密所有信息,并齊心甩掉你的跟隨。”
赤裸裸的威脅亮出,呂安如心里只閃過幾秒的難受,隨之留下更多是一種確定。
確定南一夢身上有很大的問題,而且與她與沖息息相關。
答案呼之欲出,亦如她所猜測,南一夢正是南柯。
與盛冥接觸,她沒必要搞迂回戰術,應聲‘知道了’,開門見山地追問在意之處:“南一夢,南柯一夢,他就是南柯吧。他咋逃出去的啊?該不會是漩天大帝放跑他的吧?”
盛冥不確信說:“南柯通過沖的哥哥逃出去了,此刻關在呼倫監獄里的是沖的哥哥,至于大帝是否參與有待調查。”
沖哥哥靈魂借助牟心悅制作的四級轉靈藥,活在一只變異狼身體內。呂安如反復思考多遍盛冥所說的話,仍覺得匪夷所思。
想不通其中原理,困惑問:“什么意思啊,沖哥哥替南柯在坐牢?”
就算沖哥哥鬼迷心竅,主動替南柯頂罪,可漩天大帝看重的是南柯手里掌握的技術,不會放他自由。
“我說個定論,你別覺得荒唐或害怕。”盛冥似在找比較合適的用詞。
呂安如催促:“放心吧。”
“經我調查,我懷疑南柯靈魂出竅了。他借用某種方式把自己的靈魂與沖哥哥靈魂做了轉換,用沖哥哥當媒介的身體逃出監獄。目前沒有確切證據,只有沖根據對哥哥的熟悉而做出的判斷。”
能聽出盛冥怕嚇到她,盡力把語氣往一種有點古板嚴肅上調整。
即便如此,呂安如依舊渾身毛雞皮疙瘩。她害怕的點與靈異無關,而在于不通過藥物直接做到靈魂轉體。
從盛冥話中不難聽出,南柯也就是現在的南一夢是個人類,還喜歡高調博眼球。
用變異狼身體掏出監獄,變成人類等于他又將自己靈魂轉換到新的媒介上。
呂安如看過一篇比較慘絕人寰的報導,講某富豪高價購買匹配的器官,換掉自己身上衰竭器官,以此達到長生目的。
要只是高價購買夠不上用慘絕人寰來形容,買賣嘛,你情我愿的事情。
事件后續的報導讓人發指,能完美與富豪身體達到契合的器官不多,而且隨著富豪年齡衰老,所需更換的器官數量漸長。對方肯賣還好,不肯賣總會上演離奇失蹤或死亡的悲劇。
明顯南柯的舉動比富豪更骯臟,他不經過當事人同意,直接奪走所需身體。
“南柯比寄生蟲還厲害啊,他就能如此肆無忌憚嗎?”
呂安如堅信萬物有生死循環的法則,違背法則必遭反噬。
納悶問出,電話對面又沉默了,呂安如沒耐性等,似熱鍋上的螞蟻般急躁問:“小冥你說話啊?”
“嗯,”盛冥沉重應聲,徐徐說道:“莫哥跟沖追尋氣味,在法西歐首都找到當過沖哥哥媒介的變異狼尸體。尸體只剩皮包骨,身上血肉不似腐爛而似被吸干了,后面幾月他們相繼發現很多類似尸體,有人有變異怪,尸體被放置在相同的地方。當初霍院長命我追蹤高進化生命體能量波動,我在法西歐首都檢測到巨大能量波動。根據莫哥和沖給出的新增尸體完全死亡時間推斷,與我檢測到的時間相符。”
驚雷般的話炸響,震得呂安如提心吊膽,再傻也聽懂了,驚呼道:“南柯需要總轉換到新的身體上,從而借助新身體健康的器官短暫活下去,每次轉換需要大量的高進化生命體所提供能量。”
“是的,沒錯,一年前呼倫監獄有過大規模高進化罪犯集體死亡,負責人以為是有人惡意投毒,沒往南柯靈魂轉換上想。若將各條線索的時間線串聯起來,的確是從大規模死亡后,沖察覺到哥哥行為舉止有異常。”盛冥贊同。
呂安如腦子思緒出乎意料的條理清晰,隨即聯系起另件事,匆匆問:“你說沖和莫哥總在相同的地方發現干尸?”
下秒,聽到‘嗯’,呂安如心湖卻讓單字回答攪亂。
“小冥,你有沒覺得南柯在發出挑釁的信號啊。故意把尸體放在一處,好像在嘲笑沖和莫哥發現的好慢哦。還表現出胸有成竹的囂張,意思縱使莫哥他們發現了,也拿他沒辦法。殺手組織和研究所幕后老大絕對是南柯,他特意起相同的名字,也是在張揚炫耀呢。”
呂安如不喘氣地分析完,如同任督二脈被打通,他們此行目的也被串聯起來了。估計漩天大帝得知南柯擁有靈魂轉換的朝前能力,便提供出讓他實踐的環境。在監獄里,隨便死幾個重刑犯、死刑犯,沒人會關心。
南柯用成功逃獄證明自己實力,從而和漩天大帝達成合作關系。把能公開的成果展現在掛牌正當研究所里,不能公開的成果留作非法研究所,還搞出殺手組織,處理不聽話的參與者。只是南柯出來后,順風順水慣了,收不住囂張氣焰,逐漸不把漩天大帝當盤菜了。
將所有殘破不全的線索拼湊出整張圖,呂安如只覺有股徹骨的寒意籠罩住全身。
盛冥的聲音透過微機傳來,化作唯一的熱源。
“安如有沒覺得,他所有舉動都像在發散一個信號,給特定的人。所以,我禁止你靠近南柯。”
“小冥,你意思南柯在找我嗎?”呂安如問得心顫。
她無法忘記被南柯囚禁的恐懼,雖然只有短短幾小時,但對方眼中的貪婪,以及實驗針管插入她后背脊椎抽取骨髓的痛感,只要想起便歷歷在目。
“是的,安如,我猜測南柯在尋找一具能承載超額能量的身體。他試過變異怪物,試過近親血脈,全報廢了,因此他想到你。是你的基因序列給與他啟發,讓他擁有研究變異生物的計算法則。”
盛冥鄭重說完,重申警告:“你別靠近他了,他惹怒大帝,大帝出手解決他,他活不了多久。”
呂安如恍惚憶起兒時,次次記不得過往了,母親會耐心給她講述舊事,幫她回憶。
慢慢的長大些,女孩子的心事重了,會追根究底的思考,為什么不公的命運降臨在自己身上。
每當她質疑自己是個怪胎,與普通小孩不同時,母親總告訴她:“安如不是怪胎哦,是媽媽最疼愛的女兒,是小冥最在意的姐姐。安如只是與高進化生命體玩鬧,雙方都受傷了,血液互相感染,安如出現排斥的副作用而已。”
呂安如從未懷疑過母親的話,在她的生命里,母親和盛冥是黑夜中的燈塔。她在沒學會極限狀態前,總是迷失自己、質疑自己,正是有母親和盛冥,才支撐起她找到愿意活下去的希望。
可南柯對她基因的執迷,甚至唯恐她發現不了,專門安排人給學校投帽子能量晶,還利用女巫制造出集體中咒。
種種費心安排,讓她無法再當擁有聽力的假聾子,不禁懷疑自己真的只是血液感染嗎?
試煉和任務中難免與變異怪物廝殺在一起,為什么別人沾染到變異怪物血液,充其量中毒,而她反應這么大呢?
距離事實只差窗戶紙了……
“安如,你還在嗎?安如?”盛冥再三擔憂呼喚。
呂安如凝神收起思緒,輕聲回答:“在啊,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輕快的聲音竭力遮擋如麻的心亂,她只想掛斷電話,躲回被窩好好睡一覺,完后起來親眼親手去尋找真相。
有的痛苦被埋藏在心底,試圖用別人制造好的溫暖來沖散。或許浮于表層的痛能被真心付出彌補,然而生根于心底的痛卻牢不可拔。
她想做個正常人,不用擔心一覺醒來忘記所有的正常人。
所以,她要去把那層窗戶紙捅破。
“安如,你做好決定了,對嗎?”盛冥直切主題。
兩人全清楚決定代表什么,呂安如不隱瞞的回答:“是的,小冥,我明天要去春桃圍島。我不想靠大帝決定自己未來,我要過去了解清楚一些事情。大帝沒下令抓捕我歸國,證明南柯沒把刺激生物變異的計算法則來源透露出去。我先一步見到他,好掌控事情走向。”
“安如!”盛冥將壓抑許久的脾氣一并喊出:“他布置好所有等你過去,你沒必要羊入虎口。事情交給我來處理,我與寧光溝通,讓他抓到南柯直接滅口。”
“哈,要真很容易滅口南柯,你和莫哥早做了,不是嗎?”
呂安如苦笑反問,不給對方辯解的機會,表明立場:“有的事因我而起,注定由我親手結束。我老夢到沖被抓起來了,估計沖兇多吉少。帽子、沖、朱雀、還有好多高進化生命體全賠進去,他遲早有天會找到我,我不想坐以待斃。小冥,你與其勸我,不如幫我研究下,如何能在南柯再次抓我時,我反手殺掉他。”
將內心想法如數表達完,不催不急安靜等待答復。
等了大概十多分鐘,聽到很是無奈的聲音:“行,明天你們在春桃圍島的圣藍機場等我,我隨你們一同去。”
“別啊,學院明文規定只可遠程指導。”呂安如急切制止,“你亂跑過來,違反校規會被開除呢。”
盛冥不以為意的哂笑聲,答道:“哈,安如最重要。放心吧,此事波及諸多、惡劣影響深遠,我會和院長申請特事特辦。他要是拒絕,恰巧給我個離開月翔的合理理由,去接手老盛的暗派。”
記起父親總叫苦、想退休的表情,呂安如煩悶心情隨之放晴,應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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