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佩英向來都是開明的，雖然在有些事情方面嚴厲，但那是涉及到原則的事情，否則平日里很難見到她揪著不放。

身為她枕邊人的沈明全了解她，她兒子沈衛民也是心知她這一點，因而何佩英開始說笑，他更明白之前話題已結束。

也就是說，由他講述事由，再有他爸點明他大舅早已知情的情況下，他媽相信他沒有違背原則就不會再抓住不放。

不單不會再抓住不放，講完的事情，她也待不住了。這不，再閑聊了幾句，他媽就拉他爸一起回他爺奶那邊。

倒不是說他爸媽大大守歲非得陪他爺爺守到天亮不可，而是習慣了每年今晚不管二老休息了沒有要去一趟。

去看看他們二老休息了沒有，沒有的話，兒子大了，各家都會自家安排接神等儀式，他們就陪二老繼續守歲嘮嗑。

反之，他們就先回老大那邊，等天亮他們幾兄弟會到老大那邊匯合一起去給爺奶拜早年和族里長輩也拜個早年。

再接下來就是拜了早年上祠堂，每年正月初一他們老沈家各家必會帶上供品，到正午時間老沈家男丁就會在祠堂聚餐。

目送沈衛民陪父母去大房見二老走了有一段路拐彎了，徐長青再轉身回前院合上院門，她就為此先去了東廂房的廚房。

明天上祠堂的供品，她家也要準備的，甚至還要多準備些帶到祠堂的酒菜才行，這幾天收到各家吃食就老多的。

基本上每家炸丸子就都有端一碗過來，再加上一家一條魚呀或是剛炒的松子瓜子什么就沒見少，老多也老客氣的。

九姑這會兒就已經快她一步回廚房里面忙活，忙的就是準備明天中午的酒菜，一大一小的兩口灶就剩下小灶留著等煮餃子。

而大灶上就大鐵鍋里面燉著的，再疊著蒸籠的蒸著熱著明天中午的飯菜，香得嘞，應該剛剛讓沈兄帶些上大房才對。

眼見徐長青擼袖子要搭把手，沈九姑連忙打手勢：快進屋去歇會兒，等會兒煮餃子再喊你來。你衛民哥呢？

其實習慣了，不用多打手勢，徐長青已經基本上能從猜得出沈九姑想說些什么，因此她也伸手指了指東面方向。

同樣的，沈九姑也一眼就可看明白徐長青指的是沈衛民最后還是陪他爸媽一起出去，去的還是他爺奶那邊。

——你爺爺奶奶有福氣，你公公婆婆孝順，你們一個個也孝順，一家人親親熱熱、和和氣氣就沒吵過。

“確實，爺爺奶奶他們帶了好頭。”兒子早分家就是明智之選，少了多少矛盾都不知，這會兒還要是沒分家？

徐長青都不敢保證就自己的脾氣能當個好兒媳，一大家子混在一起過日子煩都煩死，哪來耐性謙讓妯娌。

沈衛民比她想象的回來還要快，徐長青剛和沈九姑閑聊幾句，他就已經掀起棉簾子進來一邊喊著媳婦兒。

沈九姑就是見慣了聽慣了還是好笑不已，她趕緊推徐長青出去，讓他們小兩口去準備接下來接神的儀式。

廚房這邊確實沒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徐長青再看沈衛民也招手的，她笑了笑就順著九姑的力道跟出去。

大大燈火通明的，見手腕上佩戴的手表上時間還不到接神的時間，出廚房，沈衛民就摟過媳婦進正房。

正房堂屋的八仙桌上面已經擺好接神的東西，就連明早開門村里孩子上門拜年的零食都早已準備妥當。

沈衛民就直接拉她回西屋，兩口子也沒回里面臥室的就在外間書房坐回到圈椅上，只是換了一個坐式。

沈衛民就抱著腿上的徐長青悶笑出聲，“我不是陪爸媽到爺奶那兒嘛，咱爺爺知道我今晚要跟爸媽坦白。”

“然后呢？”徐長青配合地問道。

“咱爺爺就連電視都沒看的背著雙手在院子里轉圈，我們一到，大堂哥就說可算知道咱爺不回屋在干嘛了。

然后咱媽肯定是反應過來，我就是趁今晚坦白，她就趁咱爺爺轉身想拍我，結果咱爺爺突然就轉過頭。

把咱媽給嚇的立馬改成拍了拍我身上大衣，就幾步路身上哪來的雪花，我立馬就跑，所以很快就回來了。”

徐長青忙不迭點頭表示她知道了為何這么早回來，以自己對他的了解，話還沒說完呢，接下來該要夸媽了。

“說實話，咱媽也很寵我，她并不比咱爸差多少，咱爸是覺得那些年在外當兵顧不上家里面就多疼些孩子。

咱媽其實也是如此，之前是忙，自從省城和咱爸回來以后工作清閑了，有時間了，她對我們就關心了很多。

打個比方，要是換成還在省城，老二談對象那會兒她就絕不可能私下貼補老二，為此咱奶不是對咱媽沒意見。

咱媽是真心看不上楊曉琳假清高，但咱媽這人有一點很好，她很尊重咱爸意見，不是咱爸說什么是什么。

她會找自己缺點，錯了就不怕立馬改正。同樣的，任何事情有違她畫出來的底線，那就誰都甭想拉住她。

咱媽不像咱爸會做人，如今算是好的了，她太正直，眼里根本容不下一粒沙子，早前得罪人的事情就干了不少。

這也是我為何想跟咱媽坦白的原因，不然咱們都分家了，說不說其實無傷大雅，怕就怕誰在面前說啥氣到她。

這種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總有些人見不得人好搬弄是非，她氣性又大。我這樣說，媳婦兒，你能明白不？”

“嗯。”徐長青點頭，“我沒覺得分家了沒必要不跟爸媽說太清楚，真心話，不然我早就反對了，還配合你？”

“好媳婦兒！”沈衛民捧著她腦袋就親了口，“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放心好了，有咱爸提到大舅，就是咱媽聽出我今晚未必都說實話，她都不會聲張出去，更無人敢動你錢袋子，這一點我敢保證。”

徐長青默了一下，“你就是想告訴我這一點？有這個必要嘛，咱爸媽又不是外人，我還是相信他們。”

“知道你相信，我是怕你誤會……”說著，沈衛民停頓了下，“怎么說好呢，咱媽再偏心老二還不至于……”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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