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被罵得連半個字都不敢再吱一聲，不然就老哥哥這八輩子都改不了的火爆性子，氣大傷身都是罪過。

“我看你就是死腦筋，虧他們當年還夸你當屬咱們中腦子最好使。好使個p，你就窩囊的老子都看不下去！”

是是是，都是我這當弟的錯。服了你，這張嘴就是到這么大歲數了還是出不了好聽話。程老忙不迭點頭。

“滾犢子！”

“好。”

“那你倒滾滾看，還站著干啥？”石老氣笑，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老子都為你操碎心，還樂呵？”

“我程紹明一個孤兒，卻有個一手拉我長大的姐，有個槍林彈雨不忘擋我前面的哥，你說我要不要樂呵？”

“一大把年紀了還虎不拉幾！”石老罵了一聲，“以后會更好，你還有個好兒子，他勝似有亮十個兒子。”

唉，又有亮，繞不過去了。程老失笑，不著痕跡地挪了一步走到一旁書架前面，“是啊，就連這倆孩子也是好孩子。

你看看這些書，知識面就相當廣泛。現在還能靜下心來看這些書就不是一般孩子，孩子很好，很優秀。”

“這算啥，你不知道的事兒就多的是。”石老突然想起今早還聽小兔崽子提到的工作室，“我帶你看個好地方。”

邊上一道通向東耳房的門就沒鎖，只要輕輕一推即開，石老他們兩位老兄弟就無意外的看到了室內擺滿了何物。

不同于之前一側靠墻角落原先還擺放著一臺被拆得七零八落，只剩框架的大家伙就是游戲廳里面的街機。

此時是空了，但僅憑靠墻架子上擺放著的，以及中間一張六個桌角的大工作臺上散落著的電子配件。

石老就趁無第三個人在場的機會又開始樂呵呵地夸起倆孩子之前就會淘廢品修手表修收音機啥都會修。

程老比他更清楚的是，其中工作臺的一塊電路板其實就是黑白電視機的電路板，并且焊錫工藝就相當的完美。

這倆孩子已經不是會修收音機那么簡單，有條件送出去進修會更好，只是這話現如今還不能在老哥哥前面提。

他當場就怔了下，反應過來也沒想去拿起工作臺上明顯是電視顯像管、機械高頻頭、電源變壓器等配件瞧一瞧。

看完據說是孩子工作室的這一間，程老瞟了眼用木板將這間耳房隔出一堵墻的一道木門就率先背起手出耳房。

再轉了轉對面院子，據說是大姐大孫女小慧名下的小院兒，再看過這邊倒座房的書房，程老就有了更深的印象。

看得出來兩個孩子不管是哪一個，他們確實如老哥哥所夸并沒有因身處農村被耽誤，興趣愛好就很廣泛。

只是這錢花的肯定也不是明面上兩家長輩父母資助，還有去年年底打了個擦邊球賺了筆春聯差價那么簡單。

這倆孩子還得要送出去學習進修才行，一次兩次打擦邊球不會有誰追究，等次數多了就很容易被人捏住把柄。

如今他們這些老兄弟在世還好，怕的就是將來有人翻后賬。再返回原地東次間時，程老就試探著問了一句。

“石頭哥，你說我能不能帶這倆孩子去港城上大學？其實和在這邊上學一樣，暑假肯定能讓孩子回老家。”

石老下意識就皺眉，“讓這倆孩子跟你去港城？”

“上大學。”

“知道是去上大學，你先讓我想想。”這事兒……石老緩緩搖頭，“不好說，就是家里答應了，這邊學校都不一定放人。”

這倒不會，剛才他就派人去孩子學校聯系老陳，可行的話，他這邊加把勁就完全可以以交換生的身份轉校學習。

程老并沒有將這打算說出口，現在說這些還委實過早，最起碼還要等回一趟省城見到人了才能提下一步。

“再說倆孩子本身就已經上最大的大學，你也看了住的也寬松，身邊還有他們九姑照顧，跟你混誰知有沒有危險。”

前面說的還合情合理，后面這話說的！程老無語的放下茶杯，“你的意思，我還能護不住倆孩子了？”

石老重重點頭。

“開什么玩笑。”

“沒跟你開玩笑。”石老耐下性子解釋，“我知道你其實想帶兒子在身邊，現在只能換成孫女，能理解。”

啥跟啥？

“但這事兒……”石老咂嘴，“不好整。你剛剛開口問我能不能帶這倆孩子去港城上大學，我第一個念頭是啥？

你是不是想培養孩子接班。你說連我都這么尋思，等你兒子知道你為啥不能早點認他，他會答應讓你帶孩子走？”

程老微微一愣，繼而看著石老就搖頭輕笑，邊伸手指虛點了點他：“正誠兄，你變了，你忘了有國才有家。”

“滾犢子！他們兩個孩子一個狀元，一個探花，為國，他們往后可以走很多路，沒得比干你這一行好。

你要敢有這念頭，老子第一個反對，說破天都沒用。算了、算了，我看你還是甭去見你姐了，你就在挖她心……”

“停停停，火氣咋還這么大，你也不想想孩子們就聽我？我就覺得這倆孩子該放出去好好學些東西回來。

不瞞你說，剛才這么一轉，我看了，越早送他們出去越對他們將來發展有利，真心為孩子好就該早作打算。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我總有一天會走，到時候誰護他們，難道老陳他們的經歷還不夠你引為鑒戒？”

這話一出，石老捫心自問，他都沒法否認這完蛋玩意兒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石老認真打量了眼程老。

看著一下子站起身緊皺眉頭且背著雙手還踱來踱去的老哥哥，程老抬手按了按眉心，“好了，腿不疼？”

石老轉頭嘆氣，“腿疼怕啥！你要記得你說過你欠大姐一條命，你大姐的命就是她家小九兩口子。”

聽到這話，程老哭笑不得地重重點頭，“現在可以坐下來了吧？我看倆孩子是你的命還差不多。

把心放踏實了，孩子雖不在我身邊長大，但他們是我孩子，我豈能不為他們考慮……等等，有客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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