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京中的街道上比以往還要繁華。小商攤販的生意比平日里都好了不少。
梁秋月與安陽剛從梁秋月名下的脂粉鋪子出來,就拐進了臨江樓。
臨江樓落座于京中唯一的河流側面,三樓視野極好,坐在三樓的包廂中可以看到大半個京城的景象。
今日二人來的很巧,只剩下最后一個包廂。
到了三樓,兩人正要進去,就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慢著,這間包廂我要了。”
兩人齊齊回頭,就見皇后所出的汝陽公主帶著與兩名閨秀走至近前。
汝陽公主如今年芳十七,已經定下親事,不過還未成親,跟在她身后的也是她未來駙馬家里的姑娘。
安陽眉頭一擰,“本公主先來的,皇姐強搶是不是不太合適。”
梁秋月給汝陽公主屈膝行禮后站了起來。
汝陽公主淡淡掃視她一眼,唇角一勾,眼中有得意閃過,“本公主已經先結過帳了,煩請皇妹讓讓。”
安陽快死氣了,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汝陽公主,對身后跟著的管事道:“本公主先來,你們把本公主的包廂讓給別人是什么意思?這酒樓還想不想開了?”
汝陽看到安陽生氣,心里別提多開心了。在宮中,哪怕是中宮皇后所出的公主,在父皇面前也比不上萬貴妃所出的安陽公主。
她一個嫡公主,生生被庶出的安陽壓了一頭,今日小出一口氣別提有多神清氣爽了。
這事她也不怕傳進宮中,就算父皇知道,也說不出什么,畢竟她只是與安陽搶了個包廂而已,純屬小打小鬧。
汝陽帶著倆跟班略顯得意的走到兩人跟前,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安陽,又對梁秋月道:“這臨江樓是齊王叔的產業,怎么,傳聞萬瑾瀾你與皇叔關系非同一般,如今在臨江樓里用個膳連個包廂都沒有!”
“說起來,王叔一直在揚州,你與王叔的關系怎么就傳到人盡皆知的?莫不是某些人不要臉硬攀上去的!”
梁秋月的拳頭硬了,這口氣還只能生生的忍下去。狗比蕭灃也被她在心里罵了一百遍。她能反駁么?她無法反駁!
“皇叔自然…”安陽正要和汝陽理論,就聽到門開的聲音,這聲音就在幾人身后。
幾人齊齊轉頭看去,就見一身月白色錦服長身玉立的齊王站在包廂門口看向幾人,月白色的錦袍將他的面色襯的愈發面如冠玉。
梁秋月心口跳了一下,隨即心中冷哼。
“安陽,萬家姑娘,進來。”他聲音不大,清越中帶著一絲低沉,眼含警告的看了一眼汝陽。坐在包廂中這么久,他聽了個全程,忽然覺得找到了她這些時日不搭理他的緣由。
因他兩次不加掩飾給她送東西的舉動讓她受人非議,這次還是發生在他眼前的。他不在的時候,她怕是沒少聽這些話。
汝陽被蕭灃的眼神警告了,但她從小就崇拜齊王,顧不得會被他討厭,這會笑著問:“皇叔何時回來的?皇叔請安陽進去怎得不請我?”
說著她也要跟在兩人身后進去,隨即那扇門無情的在她眼前關上了。
汝陽被關在門外臉色一片青一片白。讓安陽進去她能理解,但為什么萬瑾瀾也能進去?難不成京中之前傳的還真是真的?
進了古香古色的包間中,安陽驚嘆道:“我來望江樓多次都未曾進過這里。”她站到楹窗邊,向外望去,“這里看出去比那邊的好多了,那邊還有一片紅梅園。”
包廂中燃著不知名的香,聞起來也算清幽,但她莫名不喜這個味道。
蕭灃見她看了一眼香爐就微微皺起了眉,揮了揮手,一旁十分有眼色的侍者就去把香滅了。
安陽坐到梁秋月身側,看向蕭灃,“皇叔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沒回宮?”
一旁的侍者給二人倒上茶,水汽如煙霧般蒸騰起來。
“今日才回。”蕭灃言簡意賅。
沒一會,望江樓的侍者便又上了些熱菜。
梁秋月只顧悶頭用膳,順便聽著安陽與蕭灃的一問一答。安陽話多,蕭灃的回答往往就言簡意賅。
安陽一旦閉嘴不言,這包廂中可就顯的異常安靜了。
沒一會兒,安陽也發現了不對勁。雖然表妹變嬸嬸讓她有點一言難盡,但這倆人不說話讓她夾在中間也很難受。
安陽突然道:“王叔夏日里給瀾表妹送東西都沒我的份,皇叔可真是偏心。”
蕭灃端著茶杯的手微頓,輕輕瞥了梁秋月一眼,水汽氤氳后的眉眼神色有幾分莫名。
她當初拿著膳食去御史府中找他用膳時可不是這么安靜。
見皇叔沒什么反應,面上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安陽突然就有些生氣。當眾送東西的是他,若不是他送東西,剛才汝陽也不能對瀾表妹說這么難聽的話。
“皇叔剛才可都聽到了汝陽皇姐的話,瀾表妹心系于你。”
梁秋月聽到這話猛的咳嗽了幾聲,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臂。
安陽這是要把她的面皮往地下踩呀!
安陽又恨鐵不成鋼的看她一眼,平日里那么機靈,今天這么安靜,在皇叔面前頭都不敢抬,真是讓她著急的慌!
蕭灃看她臉上露出羞囧又急切的表情,眼中突然有了笑意。
“皇叔就給個準話,若對瀾表妹也有意,就去讓皇祖母賜婚,若無意,瀾表妹已及笈,也該定親了,以瀾表妹的品貌家世,自然是多的人家想娶。”
梁秋月面皮發燒,心里發出了土撥鼠尖叫,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要讓別人逼婚才能嫁的出去了嗎?
她心里不怪安陽,覺得她今日就是一個好助攻,但心里產生的羞恥感也著實讓她承受不住。
莫慌莫慌,你可是有經驗的人!梁秋月在心里對自己這么安慰道。
蕭灃看梁秋月面皮爆紅,眼中的笑意更濃。
梁秋月想抬頭悄咪咪的看他一眼,就與他含笑的眼眸對了個正著。
只見他神色認真開口道:“今日回宮便去請母后下旨賜婚,可好?”
梁秋月把頭低了下去,并未出聲反對。
沒反對,自然就是默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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