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楚發現，那個嬤嬤身子微微一顫，腦袋垂得更低了！

嘖，大戶人家后宅里的腌臜事可真不少。

不過元慧不說，趙楚楚也沒打聽這么多。

東西都搬下來之后，元慧就讓他們走人在城里等著她了。

等人都走遠，元慧才拉著趙楚楚走到凳子那邊坐下。

“我其實很早就想親自來謝謝你的，只是家中事情實在太多，要是不解決，我咽不下這口氣，希望楚楚不要怪我。”元慧道，“以前我一直很天真，覺得要與人為善，后來……”

說到這，元慧搖搖頭，自嘲笑笑：“人總是要死過一次，才不會那么天真。楚楚，真的很謝謝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此時的我別說回去報仇了，連命都沒了。”

“都是緣分。”趙楚楚揚了揚下巴，“手拿過來，我給你診脈看看。”

元慧伸出手給趙楚楚把脈。

元家是鹽商，最不缺的就是錢，元慧的身體已經被調養得很好。

“身子恢復得不錯，沒有任何后遺癥。”趙楚楚對元慧說道，“不會影響你將來的。”

“嗯，廣慶府里大夫也這么說。”元慧道，“楚楚，我還有一件事想求你。”

“你說。”

“有沒有藥能讓人漸漸變成廢人？”

“你想要這個藥？”

“不是，我只是想打聽一下。”

“有當然是有，不過并不好配制。”

“是不是被下了這種藥之后，會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變成廢人？”

“對。”

“那這個人會死嗎？”

“得看看后面有沒有繼續下藥，如果只是讓對方變成廢人，之后沒再用藥，被下藥的人還能多活幾年。而且這藥配得夠高明的話，那人直到死去，也不會被人發現是下了藥的。”

元慧眉頭微蹙：“如果是老人呢？”

“老人？那只怕是撐不住幾年。怎么了，你身邊有這種情況？”

“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我祖母前兩年還很健朗的，可是這兩年漸漸地，身子越來越差，如今卻已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才行。”

“先前我沒有想那么多，可這幾個月我發現了不少的秘密……楚楚，能不能請你去廣慶府一趟，幫我看看我祖母的身子？”

說到這里，元慧的語氣已經帶著一絲哀求了。

趙楚楚想了想：“那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祖母的情況嗎？越詳細越好，最好是這幾年的都告訴我。”

元慧一喜，便細細說起了元老太太的狀況。

元慧的祖父去得早，旁支又虎視眈眈，是元老太太一手撐起了元家，沒讓元家被那些豺狼吞并。

一直以來，元老太太都是元家的支柱。

元慧的父親就是元老太太的長子，他娶妻生下元慧之后，元老太太就慢慢將元家的生意交給他來打理。

可能是太忙，忽略了元慧母親，以至于元慧母親懷上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因為缺少陪伴而導致流產，最終郁郁而終。

后來，在元慧七歲的時候，元慧的父親娶了續弦。

這位繼母是個相當有手段的。

入門不到兩個月就懷了身孕，生了個兒子，再過一年，又生了一對雙生子。

但不幸的是，元慧的父親卻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

元老太太因此大受打擊，元慧的繼母就開始漸漸插手元家的生意。

元老太太由始至終都沒有徹底將元家交到元慧繼母手里，始終防著她。

元慧繼母也任勞任怨，沒有說過一句不滿，甚至對元慧也一如既往，如同親生那樣。

如果不是元慧在繼母的勸說下來了元江縣姑母家中，又遭遇了險些被害這件事，元慧完全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元慧父親去世已經五年，但元老太太的身子骨卻是在兩年前才變差的，如今躺在床上，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甚至連神智都不太清楚了。

元慧繼母尋了很多名醫來給元老太太治病，還在外頭哭訴如果沒有元老太太，她也撐不下去養大三個兒子了……

“你父親是因為什么意外去世的？”

“嗯，他有一次在外地遇上攔路打劫的悍匪，被亂刀砍死了。官府也查過了，將那一伙悍匪給抓住，他們供認不諱。”

“這件事你祖母怎么說？”

“就是祖母親自過去處理的。”

趙楚楚沉思片刻。

被悍匪亂刀砍死這種套路，通常熟人殺人滅口的手段。

元家既然能在廣慶府屹立不倒，證明元家也不簡單，怎么可能不安排足夠的人手去保護當家人的安危？

“你對你繼母了解嗎？”

“她的父親是秀才，原先是要讓她給我爹當妾室的，但是我祖母說不能這樣辱沒秀才的女兒，既然對方身家清白，就娶回來做我爹的填房了。”

“那她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如果有，我祖母早就發現了。”

趙楚楚卻不置可否，有時候老人在做決定是考慮方方面面的。

也許元老太太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說。

“那你祖母對她也沒有態度不對的地方嗎？”

“沒有。”

元慧搖頭。

“那就奇怪了。”趙楚楚道，“你祖母無端端病了，平日里又一直有名義請平安脈，怎么就完全沒有緩解的法子？”

“所以我才懷疑，想請楚楚你去看看。你放心，報酬絕對不會少的。”

“這是報酬的問題嗎？我剛剛瞧見你對那嬤嬤并沒有什么耐心，她是你繼母的人？”

“嗯，我這次回去，跟她也有了爭執，她如今很防備我。”

“那你還敢來元江縣，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元慧苦笑：“雖然現在家中大權都掌握在她手里，但是很多老人都是只聽我祖母的安排，祖母疼我他們都知道，所以這點自由我還是有的。”

趙楚楚說：“不過我現在暫時不能走開，得等上幾天，你祖母等得了嗎？”

“可以的，大夫說了，我祖母最少還有一年可活。你先忙完你的事，再去廣慶府不遲。楚楚，我是真的沒辦法，才只能求到你頭上來的。”

“你求我，就欠我人情了。別急，我也有事要讓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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