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切事情便都串聯起來了!
她的猜想沒錯,那天被她和謝語盈救下的關娘子,確實跟韓家暗窯有關,上一個跟她類似的女子,可能早就死在那個骯臟而絕望的地方了。
也因為要她的人是韓修臨,那群人才明知道品茗居案子這個風波還沒平息,還要冒險在第二天就把她送往那個所謂的“莊子”。
時顏不禁握了握拳頭。
一直追查的韓家暗窯終于有了頭緒,她明明應該開心的,只是,心里分明有著一絲無法忽視的沉重。
也許,受害者是認識的人還是不認識的人,給人的感覺是不同的。
一想到當初那個眼中滿含求生欲、為了對抗體內的麻藥幾乎把嘴唇咬爛了的女子,時顏就忍不住暗嘆一口氣,實在不忍心把她跟品茗居那個死狀凄慘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突然,她感覺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一熱。
時顏下意識地看向了對面的恒景,卻見他神色如常,淡聲道:“按照你的說法,一個人一旦有了某種習慣,就很難改變,何況,根據韓修臨要人的頻率來看,他在那方面的癮分明不小。
如果按你所說,那個關娘子是為了他而找來的,在他發現事情失敗后,定然忍不了太久。
而他要的人太特殊,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找到的。”
時顏心知,這男人定然又察覺到她心緒的變化了,他這是在用他的法子安慰她,嘴角不禁彎了彎,道:“是,否則那些人也不會冒險拐帶關娘子。
關娘子可是就住在望京城附近的關家村,從這些失蹤人口的情況來看,他們一向是不在望京城附近找自己的目標的,想來也是害怕別人會把這些失蹤的人與曾經流傳過的韓家暗窯聯系在一起。
他們這回會拐帶關娘子,想來是實在找不到另一個相類似的女子了,這還說明了一點……”
時顏還沒說完,恒景就道:“這還說明了,韓修臨要人要得很緊,所以他們才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別處找另一個可以替代的人。”
時顏不禁看著對面的男人,一雙桃花眼慢慢彎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點了點頭,道:“對。”
所以,韓修臨肯定很快便會有所行動,這種種跡象表明,他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這一點,兩人都沒有說出來,但兩人都知道,對方定然都清楚這一點。
時顏臉上的笑意不禁更為燦爛了,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暖意和歡喜。
當初她的一眾伙伴里,就她和恒景的心智最為成熟,因此很多時候發生了事情,都是她和恒景合作去解決。
例如遇到來挑釁的混混時,恒景一般會在前頭吸引他們注意力,給她一個眼神,她就帶著其余伙伴轉頭就跑。
她心里清楚,恒景是不會傻得跟他們拼命的,在他們跑了后,他也會找準機會跑,他們留下,只是給他拖后腿。
又例如,常年招蜂引蝶的恒景有時候會招惹到幾個死纏爛打的女子,每到那時候,他就會把只想在一邊看好戲的她提溜過來,而她每每都是一邊不情不愿地瞪他,一邊皮笑肉不笑地充當惡毒女配幫他打發掉這些沒有眼力勁的女子。
在她嘴里,恒景有時候是經常玩弄女子感情的大豬蹄子,有時候又是為了自己遠在家鄉的未婚妻守身似玉的天下第一好男人,反正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恒景每每都是又無奈又好氣地看著她,不管她怎么編排他,他都似乎不會生氣
更多的時候,他們的默契都是體現在恒景在修理他們破爛的東西時,她蹲在一旁默默地給他遞過去的工具上;
體現在她在給人看診時,恒景一言不發地守在她身旁,給她解決一切會影響到她看診的麻煩上……
她卻是沒想到,時隔這么久,她會再一次體會到他們之間這種合作無間的默契。
恒景被女子眼中的笑意晃了一下心神,不禁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如今,指向所有線索的蛇已是找到了,我們要做的,只差把它引出來。”
而引蛇出洞,只要誘餌放足了,又有何難。
“對,”時顏笑著點了點頭,道:“我方才已是吩咐暗衛,讓他再一次在民間傳播韓家暗窯的消息,并且把韓家暗窯和品茗居那案子聯系起來。
同時,在表面上,收回暗中守在關娘子身邊的人。”
恒景立刻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品茗居的案子剛剛發生,韓家暗窯的人肯定有所顧忌,這時候,若民間再次興起韓家暗窯的傳言,他們短時間內是絕對不敢大肆行動了!
而韓修臨又哪是等得住的人,若他執意要暗窯中的人再給他找一個女子過來,他們很可能……會再次對關娘子下手!
只是,恒景忍不住皺了皺眉,沉聲道:“用關娘子當誘餌自是可行,只是,你需得答應我,不管什么時候,都要先顧及自身的安全,不可沖動做事。”
她的性子,他豈會不了解,她既然用了關娘子做誘餌,就已是把關娘子當作了自己的責任,自是不會讓關娘子受到任何傷害。
然而,若韓修臨真的有所行動,他們就等同于跟一直隱在暗處的韓家暗窯正面對上。
這期間,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會遭來無法想象的禍害!
時顏不禁有些好笑,“在你眼里,我就是這般任性沖動的人嗎?”
恒景點了點頭,沉聲道:“是。”
即便只是一點點的任性沖動也不行。
就算只是一點點的任性沖動,都可能會讓他再次失去她。
時顏不禁微微瞪大眼眸,感覺自己的風評受到了傷害。
她一時也分辨不出恒景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只能無奈地笑笑,保證道:“行,我答應你,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第一時間讓人通知你,這樣可行?”
恒景竟真的很認真地想了想,才點了點頭,“行。”
時顏簡直要被他逗笑了,見他的手依然緊緊握著她的,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如今月黑風高,孤男寡女,他們這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忍不住臉頰微紅,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道:“我要去歇息了,你也早些歇息罷。”
即便她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思,要讓她立刻便付諸行動,也是有些難的。
恒景不自覺地握了握有些空虛的手心,只是,今天知道她愿意讓他牽她的手,已是讓他無比滿足,看著她柔聲道:“好,你去歇息罷。”
頓了頓,他又道:“阿音,我說過,不管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我說,這一點,你還記得罷?”
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替她得來。
便是她要這個天下,他也愿意替她打來。
待她愿意信任他,愿意把他放進她以后的人生和計劃中,他就把心底埋藏的一切都告訴她。
只要能確定,她不會再一次輕易把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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