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景仿佛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懷里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的女子,一顆心迅速地軟了,嘴角揚了揚道:“我知曉。“
他雖然對劉津江那番話耿耿于懷了那么多年,但也不是無理取鬧的男人,更懂得什么叫見好就收。
如今人在他身邊,心也在他這兒,
若他還要為了過去那些事情不依不饒,倒顯得他真的是那等幼稚、小心眼的男人了。
時顏微微挑眉,卻仿佛調戲他上癮了一般,又戳了戳他的胳膊,笑瞇瞇道:“那我現在、以后都喜歡你,可好?“
那語氣,
頗有幾分登徒子調戲良家婦女的味道。
恒景瞇了瞇眸,
臉微不可察地熱了熱,
一把握住女子還想作亂的左手手指,道:“又想皮了?”
時顏被他拆穿了自己的心思,不但沒有懊惱,嘴角的弧度還揚得更高了,“是啊,好不容易結束了一樁心頭大事,高興一下不行?”
敢情她高興的方式就是調戲他?
恒景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黑眸中卻蘊著無法錯辨的溫柔,突然就這樣抓著她的左手,帶笑的俊臉慢慢朝她的方向低了下來,溫熱的呼吸和她的呼吸交纏,呼吸間盡是曖昧的氣息。
“阿顏,也便只有做完正事的時候,你才能想起你還有個夫君。”
時顏聽著他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語,有些心虛。
她確實時常因為自己的事情丟下他不管,先前堅持要親自去西南道救薛尋,還有這回冷落他準備群眾朝會的事情,
都是。
她眼角微微一挑,
桃花眼透出幾分魅惑,
道:“那你想我如何補償你?”
恒景眉一揚,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低低地、仿佛誘哄般地道:“阿顏,自從你我相認后,你私底下便再沒有喚我夫君。”
時顏一愣。
恒景微微牽了牽嘴角,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高挺的鼻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眼睛,輕笑著道:“阿顏,我想聽你再喚我一聲夫君。”
兩人這般氣息交融,時顏一顆心本就熱乎得不行,被他這么一說,似乎連臉都熱了。
這家伙,竟然還計較著這種事啊……
以前沒相認的時候,她兢兢業業地做著他的夫人,因為知曉是在演戲,所以一聲一聲“夫君”喊得毫無心理負擔。
如今又如何跟那時候相比。
如今若是喊他“夫君”,便不是演戲了。
時顏不禁暗暗瞪了他一眼,
想指責他這時候還不忘占她便宜,只是看到男人黑眸中的期待和溫柔,又想起上輩子他受得那些苦難,心尖兒都似乎軟了,終是輕咳一聲,小小聲地喚了句,“夫君。”
喚完后,面前的男人臉色不變,依然定定地看著她,時顏被他看得又羞又惱,想把他推開,恒景卻猛地加大了握著她手的力度,頭一低便想找她的唇,語氣帶了幾分急切道:“阿顏,再喚我一聲,可好?”
男人的氣息分明變了,變得比方才更加灼熱和急促,時顏心里小警鈴敲響,心里暗暗計算著估計快到府中了,若由著恒景折騰,到時候馬車停了還收不住,遲遲不下馬車,還不知道府里那些人又要胡思亂想什么了。
連忙伸手按住他的唇,佯裝沒好氣地道:“占我一次便宜不夠,還想再占一次?不喚。”
恒景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這么多天沒和她親近過,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暗啞著聲線喚:“阿顏。”
這一聲真真讓最鐵石心腸的人都受不了。
時顏看著恒景眼里翻滾的欲念,雖然這些天他沒跟她說,但她到底天天和他睡在一起,早上男人身上某些反應,她還是能察覺到的。
不禁看了她一眼,突然起身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什么,在男人眸色微顫,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便掙脫了他的懷抱,坐到一邊整理自己被折騰得有些凌亂的衣裳,笑瞇瞇地看著他。
“說起來,群眾朝會開始前,你與我說,有一件可以振奮我心情的事情要告訴我,是什么事?”
恒景眼眸灼熱地看了她一會兒,終是輕笑一聲,沒再試圖把她抓回來,只是把她的一只手拉了過來,放在手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道:“說起來,這事估摸跟劉將軍也有關系。”
時顏一怔,不禁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恒景淡聲道:“我也是方才聽了林閣主的話,才察覺到他跟那件事有關系。
我先前跟你說過,我離開望京的時候,因為韓家暗窯和大興四起的叛亂,韓圻年已是內外交困。
前一段時間,他在西南道用大興平民培養南越士兵這件事,也傳了出去,更是激起民憤。
雖然大興朝廷一再辟謠,但一個人的品行一旦開始崩塌,又豈是那么容易恢復的。
何況,他培養南越士兵這件事人證物證具有,他想賴也賴不掉,大興的形勢也因此越發嚴峻。”
時顏不禁定定地看著恒景。
這些事情,她自是知道的。
她選擇先把西南道經營起來,不代表她不急著找韓圻年算賬。
她只是想用一種更穩妥、大興百姓受到的影響最小的方式,報自己身上的雪恨。
因此,她一直密切關注著外頭的情勢,只是這幾天,她專注于群眾朝會的事情,才一時忽略了外頭的情形。
只是,恒景要跟她說的事情明顯不是這些,定然是她沒有關注外頭情形的這幾天里,有什么大事發生了。
恒景這時候,嘴角微微一牽,不帶什么溫度道:“這段日子,我一直派人留意著大興各地的叛亂,逐漸察覺出了異樣,那些叛亂背后,或多或少都有齊王和青耳族的影子。”
時顏眼眸微睜。
她不由得想起了惠州原刺史朱仁智身旁那個青耳族侍衛!
青耳族趁亂插手大興內政是很明顯的,但恒景這樣的說法,似乎把齊王和青耳族聯系在了一起……
她福至心靈,不由得倒吸一口氣,道:“莫非,齊王和青耳族聯手了?”
青耳族可是大興幾百年來的宿敵!齊王怎么敢!
然而,青耳族先前被恒景大肆打壓了一番,元氣大傷,齊王這些年也一直被韓圻年打壓,手上勢力有限。
這兩條喪家犬會惺惺相惜,走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很離奇的事情。
恒景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真實了些許,輕笑一聲道:“我的夫人果然聰慧。
齊王有很大的可能性和青耳族聯手了。
這段時間,大興各地的叛亂,十有八九是他們搞出來的。
一開始,誰也沒想到那些叛亂背后都是同一個主使,連我也沒想到。
直到,各地的叛軍攻城掠池,逐漸匯聚到一起,韓圻年和如今的大興朝廷才察覺到大事不妙。”
恒景頓了頓,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外頭最驚心動魄的風云變幻,“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大興朝廷的兵力已是分散到了各地,而逐漸匯聚起來的叛軍卻勢如破竹,一路往望京而去。
我今天早上接到消息,叛軍已是占領了大興的隴內道和河東道。
而河東道,就在望京所在的關內道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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