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櫻這時候走了過來,眉頭微皺道:“可是,不是說都督軍營周圍有很多人在監視著嗎?夫人騎馬過去,若是被人認出來遇襲怎么辦?
若是被韓圻年派去監視都督的探子察覺到夫人的身份,看穿了夫人的計謀,又怎么辦?”
這些問題,時顏都早已想到了。
她看向岑櫻,笑笑道:“所以,我自然不會那么傻,直接以都督夫人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待會我會換上侍衛的服裝,混在人群里,讓林也領頭進入都督軍營。”
林也在大眾眼里,一早便歸順了恒景,他這時候出現進入恒景的軍營,再正常不過。
如今天已是全黑,到時候她換上侍衛的衣服,混在侍衛群中,便是熟悉她的人,一時也看不出來她的身份。
現在還不能讓韓圻年知道他們的打算,得等到太皇太后和衛家的人與他們匯合了,才適宜讓旁人知曉她還活著這件事。
時顏接著道:“而在都督軍營周圍監視的人,大多只是奉命監視都督的一舉一動,他們都不會愿意在這時候得罪都督,所以不會無緣無故動手攻擊人的。”
聽了時顏的話,岑櫻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嘴角微揚道:“那樣便好,那我也換上侍衛的服裝,混在侍衛的隊伍里跟你們進去好了。”
岑櫻到底是個腦子機靈的,這時候,若林也身邊有女子的存在,很容易便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知曉她長什么樣子,何況如今天這么暗,若是那些人一不小心把岑櫻看成是她,就麻煩了。
時顏笑笑,正想說什么,一旁的林也就抬起手輕輕敲了敲岑櫻的額頭,無奈地笑著道:“你的衣服我也替你準備了,跟我來罷。”
岑櫻下意識地捂了捂額頭,有些不服氣地瞪了林也一眼。
看到他們兩個這模樣,時顏嘴角的笑容不禁揚得更高。
心情似乎因為即將能見到恒景,而變得越發雀躍了。
很快,時顏和岑櫻便換好了衣服,時顏和岑櫻騎著馬到了侍衛隊伍的中間,被三十幾個大男人包圍著,林也照舊身穿一身白衣站在最前頭,往后看了一眼,見所有人都準備妥當后,便一拉馬韁,“駕”了一聲,駿馬頓時撒開四肢,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一行三十幾人頓時也“駕”了一聲,緊跟在了他身后。
夜晚能見度低,一般人若沒有jing湛的騎馬技術,還無法在大晚上撒開蹄子一個勁地往前跑。
時顏不禁慶幸自己先前在西南道有時常練習馬術,否則,用她當初為了騙過韓圻年、連學騎馬都不敢學jing、最后練就的半吊子馬術,還不一定能跟上其他人的速度。
一行人就這樣,在深夜寂靜的月色下,快速往前跑著,中途沒有停下來做任何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前頭的林也突然揚聲道了句:“前面看到了燭火,應該是都督的軍營到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放慢了騎馬的速度,時顏跟在他身后,抬頭定睛一看,果然見不遠處可以看到有火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閃動,心跳已是不自覺地加快。
他們是按照先前那個探子給的地圖趕路的,應該不會走錯。
就是說,前方的火光,很可能確實就是恒景所在的軍營發出來的!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他們終于借助飄忽的火光和天上明亮的月光,看清了一個個排布整齊的營帳的輪廓,營帳里面和外面都有無數兵士舉著火把在巡邏。
他們走到近前的時候,早已有一隊兵士手持利劍守在了那里,在他們離營帳還有一百多步遠的地方便攔下了他們,領頭的一個兵士厲聲道:“來者何人!”
林也拉動著馬韁,讓駿馬緩緩走到他們面前,在他們高舉著的火把照出來的那一小片光亮下露出自己的臉,淡聲道:“我乃是千問閣閣主林也,此番,我是來找都督匯報事情的。”
邊說,邊從腰間扯下一個牌子,遞給了領頭的將領。
領頭的那個將領微愣,接過令牌在火把的照耀下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眼,道:“某先前沒見過林閣主,還要勞煩林閣主在這里再等一會兒。”
說完,他轉身,點了其中一個兵士的名字,“富貴,去把周副將請來。”
那小兵應了一聲,便快步跑回去了。
沒一會兒,那小兵就帶著一個男人快步走了過來,時顏看到他,不禁揚了揚眉。
果然是周仰。
周仰匆匆跑到了最前頭,看到林也時,他似乎有些訝異,眉頭緊皺,“林閣主,你怎會在這里?”
他記得,林閣主先前說要處理一些私人的事情,很早就離開了西南道。
后來,夫人被那可惡的劉津江擄走,林閣主因為剛好在望京附近,被都督傳令去找衛家的人,和衛家人合作找出夫人。
最先發現夫人的行蹤的,也是他。
后來,他就隨著夫人一起去了望京。
然而,他現在怎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這大半夜突然到來,可是有什么急事?
林也微微一笑,道:“周副將,許久不見,我有些急事要稟告都督。”
周仰看了他一眼,往旁邊走了一步,道:“請林閣主進來罷,可是都督已是歇下了,林閣主的事情有多急,可需要我去把都督喚醒?”
說到這里,周仰心里就不禁一陣苦澀。
本來,在夫人被找到后,都督不愿意吃不愿意睡的情況已是有所好轉。
后來,在夫人連番的信件攻勢下,都督更是每天都亥時(晚上十點)不到就上床,比以前很多時候睡得還早。
可是,在夫人又一次出意外的消息傳過來后,都督不愿意吃不愿意睡的老毛病又犯了。
周仰雖然焦急,卻也知道,都督不是故意這樣的,他這是心病。
在一個人焦慮擔憂到了極致的時候,又怎么會有心思去吃東西和睡覺呢?
都督一直強撐著,不過是抱著夫人還有一線生機的希望。
林也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長道:“這事可急可不急,但我希望能及早與都督說。”
然而,周仰如今心情不怎么好,也沒聽出林也話中的意味深長,暗嘆一口氣,道:“如果不急的話,就明天再與都督說吧,都督剛剛才好不容易歇下了,若把都督叫醒,還不知道都督今晚能不能再睡覺。”
時顏的心不禁微微一跳,握著馬韁的手慢慢收緊。
如今都已是過了寅時(凌晨三點)了罷,恒景竟然才剛剛歇下?
這家伙,又在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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