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月不知王氏背后所云，跟著李洪河去了賬房數銀子：“爺爺，你這工坊怎么這么冷，每年冬天都這樣嗎？”從前李青月都沒怎么逛過工坊，不知道這室內這么冷。

李洪河點點頭道：“室內不能燒火，碳太貴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李青月點點頭，心中卻想著方才見過的一個又一個的婦人，手上都是口子，凍瘡，實在是可憐的很：“賬本我看完了，工坊果然被爺爺管理有方，拿完銀子我就先走了。”

“沒什么事就先走吧，記得過幾天來家里吃年夜飯。”李洪河想想方才的事就覺得鬧心，大房跟三房的恩怨始終都化解不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真真正正的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李青月點點頭離開了，想想方才跟她鬧別扭的王氏，每年過年都要在院子里看她臉色，她真的受夠了。從前她也明白王氏丟了兒子心里難受，讓著她，可是現在王氏越發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了。

“娘，爺爺說過幾日去主院吃年夜飯。”李青月無jing打采的說完，便將手里的銀子遞給了張氏。

張氏一邊欣喜的數著李青月拿來的銀子，一邊應著：“去就去唄，咱們多拿點禮，晚點去，早點回來，不多留。”那王氏憑什么給他們家臉色看？明明就是那李青明小子自己先找事，卻還怪在自家頭上，真是不要臉！

“對了，你爹明天晌午回來，你明天早起一會，去鎮上買點新鮮的肉回來，聽說碼頭上新來了一批海鮮，你平日里最喜歡吃了，也多買些回來，我們留著過年吃。”李青月只聽見了張氏口中的“你爹”，其他的話都自動過濾了：“不要，我起不來”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平時得知有海鮮的消息，你都興奮的睡不著覺，怎么今天知道你爹要回家，反而一臉的不耐煩啊？”張氏不同李青月的厭煩，滿臉都充滿了喜悅。

李青月才不管這么多呢：“阿興和阿旺都閑著呢，你讓他們去吧，我今晚想搗鼓搗鼓炭火。”

“炭火？我們家里的炭火也不多了，不能讓你爹回來的時候凍著，明天我讓他倆也多買點炭火。”張氏真是高興壞了，一直在盤算著過年應該準備的東西。

李青月心里已經對李小山失望至極了，原本別的縣里的燒烤生意，她找的掌柜的就能忙的過來，可是李小山卻偏偏逆道而行，跟張氏說掌柜的他放心不下，必須得親自管理才行。

張氏倒是天真，李小山說什么她就信什么，見李小山經常不給她寫信的事情都為他找借口：“哎呀，你爹忙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能在背后說他的壞話呢！”

后來李青月就懶得提醒張氏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她不管也罷。

“姐姐，姐姐，吃糖。”李青玉這孩子這幾年以來，越來越皮，反觀跟她年齡相仿的杏璃，就乖巧多了：“怎么了玉兒，你自己吃吧，姐姐沒空。”

李青月看著已經十二歲的李青玉，頭疼的揉了揉腦袋，伸手捏了捏她那滿是膠原蛋白的臉道：“你瞧瞧你，整天就知道吃，都胖成什么樣了，先生教你的字你可都會念了嗎？”

聽到姐姐問自己的功課，李青玉轉頭就想走，可惜她腳程慢了一步，被李青月給拽住了。

李青玉只好低著頭，默默的搖著頭，低聲的說著：“姐姐，我沒記熟…”

李青月不用猜就知道自己妹妹的這點德行，也不動氣，合上手中的書，干脆道：“行了，就知道你這點德行，剛剛又跑去哪里瘋了？等來年姐姐讓人建好了學堂，你就進去好好學習學習，到時候也能有些本領，回頭做個女賬房也是極好的。”

妹妹說什么也是要會識文斷字的，不然日后自己就算將鋪子給她，她也只能被旁人騙。她現在還小，不知道讀書的好處，等日后她見了世面就知道了。

“啊？姐姐！”李青玉撅著嘴巴不樂意的說道，她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識字：“村里的姑娘都不用識字呀姐，為什么偏偏我要識字…”

“村里的姑娘都要干活，那你有沒有干活啊？不干活還不識字，你要干嘛呀你？你就看姐姐開的戲園子，哪個不是書本改編來的？你要是能好好學習寫出一個來，姐就給你一百兩做獎勵。”李青月一邊躺在床上翹著腳丫，一邊教訓著李青玉。

李青玉很快就被李青月給打擊了：“哎呀，姐姐這么厲害，哪里還需要我去寫本子，我覺得現在生活的挺好的…不用識字…”

李青月聽見李青玉這么說，開始正式起李青玉來，看來這孩子不管不行了：“來年開春就去學堂里讀書。”

一語定錘，李青月說的話在家里是有一定地位的，李青玉不聽也不行，她看著床上霸道的李青月，委屈巴巴的說道：“早知道我就不過來了！”

“行了行了，我懶得跟你計較，你回去吧”李青月怕自己說多了反而惹得李青玉煩，便擺了擺手讓她走。這孩子就是沒吃過苦，沒什么上進心。

李小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李青月都不想給他一個正臉，只略略的打了個招呼便回去了，倒是李青雪跟李青玉甜甜的貼在李小山的身邊打招呼。

張氏也不知道自家二女兒到底怎么了，只是看到李小山失望的眼神，她有些生氣：“當家的，你不用管她，我們來看看你帶回來的禮物吧。”

“唉好”李小山回頭看了看張氏，笑呵呵的說著，拿出給幾人帶回來的東西。

李青月透過窗戶，看著他們一家五口相聚的場面，月色朦朧，照耀在她們甜蜜的笑臉上，一家人儼然該是這副光景，只是不知道，當李小山背后的事情被捅開，又該是什么模樣。

“爹，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娘不是說晌午你就回來了嗎？”李青玉的模樣，仿佛是曾經天真的李青月，就那樣嬌軟的躲在李小山身旁撒嬌，那時的她，眼中的李小山，也是一個高岸偉大的父親。

李小山明顯被李青玉問的有些遲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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