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初夢的情緒一向來得快,去的也快。
她感覺,不管多痛苦,有個人能理解,能懂,就沒有那么難熬了。
于初夢泡在湯池中,裊裊熱氣熏在臉上,人洗干凈了,整個人就舒坦了許多。
阮薇本不打算一大早泡澡的,可不放心初夢的狀態,便陪著她泡在池里。
看她心情恢復了七七八八,才開口說起別的事兒:“遲遲不處死夏庸,皇上怕是會起疑。”
“他已經起疑了,還來套我話,不過他是懷疑上了夏秋靈,我突然不再為難夏秋靈,他覺得這里頭不對勁。”
不殺夏庸倒也算正常,玄瑋至今對她的印象可能仍停留在“善良”,“單純”上面,一時心慈手軟不對夏庸下殺手,也說得過去。
阮薇若有所思:“他若是從夏秋靈那兒下手,也不用怕,夏秋靈為了自保,也不可能說出什么的。”
于初夢點頭,她倒沒擔心夏秋靈,“丹陽那里,有沒有進展?”
玄瑋盯初夢實在盯得太緊,
不過對于阮薇,要寬松許多,
阮薇見了什么人,
在什么地方呆了會兒,
都不在玄瑋的關心范圍內。
因而之后跟丹陽的聯系,都是阮薇通過中間人去做的。
阮薇道:“齊侍郎同丹陽的合作意向很濃,
卻也沒同丹陽說太多。能確定的是,齊侍郎確實有針對你的意思。”
于初夢點頭:“齊侍郎是第一個在朝堂之上站出來,反對我父親任戶部尚書的,
他當然會有針對我的意思。”
因她生辰的事兒,朝臣都認為帝后情深,皇上自當有重用,因而朝堂之上,支持父親任職的聲音一片,
有父親當年的舊識故交,
更多的是為迎合皇上罷了。
可玄瑋遲遲不表態,
有些臣子就開始揣測真正的圣意,
齊侍郎的行為差點兒帶動一片。
也就在這時,夏庸出了事,罪名不明,皇上全權交由皇后處置夏庸,外頭又謠言大躁,說是夏庸得罪了皇后的父親于大人,
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這些謠言玄瑋當然沒有聽到,哪怕有人旁敲側擊的去問玄瑋,得到的也是模棱兩可的答案。玄瑋怎么可能會允許,把皇后差點兒被玷污的事說出去?外人眼里皇后都沒出過宮,
跟夏庸遠遠扯不上關系,
那么只能是,得罪了于大人。
更何況許多人都看見了,
丹陽長公主為了夏庸怒罵于大人。
這下子,
沒有開過口的臣子,都倒向了于大人那邊,
開口反對過于大人的,也把嘴閉了起來。
玄瑋是再等不到反對票了,戶部又一日亂過一日,只好把于繼昌提上位來。
無論如何,
齊侍郎帶頭反對了于繼昌,于初夢就一定會跟他過不去。
阮薇繼續道:“丹陽說,
齊侍郎同德太妃有聯系。”
德太妃,先帝時的德妃,是玄瑋的養母,玄瑋登基為帝,理應尊她為太后,可并沒有,她只是太妃。
玄瑋這一作為,是寧可讓天下人批判他不孝,也要否定這位養母,德太妃自此寡居在寧壽宮中,無人問津,再大的宮宴她都沒有出席過。
妃嬪都是遵從皇帝心意的,沒人會去德太妃那里現孝心。
也聽聞德太妃一直在吃齋禮佛,安分守己與世無爭。
“德太妃和齊侍郎?”于初夢奇怪道,“德太妃針對我?還是我父親?”
阮薇搖搖頭,這實在猜不到:“不過這個德太妃,也不足為懼吧。”
于初夢笑了笑,“反正閑來無事,那就先找德太妃玩一玩。”
奶娘這些天常常抱著小皇子去御花園玩兒。
畢竟是皇上膝下唯一的孩子,哪怕只是個奶娃娃,嬪妃們也都爭先恐后的討好。
于初夢就在亭上遠遠瞧著,終于等到了那一位德太妃。
這位久居人后的德太妃出現在了這里,手里拿著玩物引誘著景兒,滿臉的慈愛,跟普通的婦人對待孫子沒什么兩樣。
阮薇在于初夢身邊,同她目光一致的看著那里,道:“之前都沒想到,德太妃也姓齊。”
的確是齊玥的齊,祖上是一家,德太妃的太爺爺,和齊玥的高祖父是堂兄弟。
經歷幾回分家,到齊玥這一輩,同德太妃算是遠親了,大多遠親算不得什么親戚。先前也沒聽說德太妃與齊侍郎家有什么干系。
經過這幾天的查探,也沒查出來德太妃同于家又有什么關聯。德太妃的母族不過爾爾,甚至不在皇城中。
德太妃當年在后宮中地位顯赫,也是同當時的貴妃,也就是瑾王生母,二人交好的緣故。
阮薇道:“德太妃十一皇子玄翎溺斃的蹊蹺,從那之后德太妃便閉關不出。以皇上的性子,他能輕易饒過欺凌虐待他那么久的十一皇子和德太妃?”
于初夢若有所思:“若是我,我會殺了十一皇子,放過德太妃,讓德太妃活著受失子之痛的煎熬。”
人生苦痛有無數,都說生產之時的疼痛為最,可事實上,失子之痛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漫漫無期。
阮薇點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若是如此,德太妃會恨皇上不足為奇。”
于初夢瞇了下眼:“可她哪里是對付皇上?”
“如果她有這個心思?先從你入手,再……”
于初夢還是覺得不合邏輯,“玄瑋待齊玥一家不薄,齊侍郎沒有必要同想對付皇上的德太妃為伍,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榮辱和命最要緊。”
這也很有道理。
這時候就要發揮充足的想象了。
阮薇道:“那若是,齊承當初救皇上,還有別的內幕呢?齊侍郎其實也不忠君?”
“比如?”
“比如齊承是被推出去的,他并不是自己要替皇上去死。齊侍郎知道之后,痛恨愛子被害,因而表面上對皇上臣服,心里恨毒了皇上。”
于初夢想了想,搖頭:“不太可能,若是如此,他不會想讓齊家人知道真相,更不想他名聲有污,他會干脆把齊家連根拔起。他手里枉死的人多了,他不會有半點感恩的。再說了,齊侍郎又不是只有齊承一個兒子,他兒子多了,真在意也不會送他去隨軍出征。”
也就是說,齊家基本是忠君的。
靠猜,是沒有結果的,阮薇道:“那就讓德太妃親自說給我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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