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人流露出哀求的眼神。
姜靜婉道:“你偷聽到那些事的時候,沒被言嬪發現吧?”
“妾身也不知言嬪有沒有發現,大抵是沒有的……”
“慌什么?”姜靜婉說,“眼下本宮在小月子里,不方便向皇上開這個口。你待在瓊華宮里是安全的,言嬪還敢動你不成?”
林貴人特別無助,認命的向她告退。
姜靜婉慢悠悠的躺下來,
尋思著這事該怎么做。
若林貴人沒有撒謊,她的小產雖然不是有人蓄意陷害,可也算被齊言嫣給間接害了。
齊言嫣既然想殺衡親王,必然還有下一次,要如何才能讓齊言嫣露出狐貍尾巴來?
皇帝和玄政分開之后,玄政就去慶園約見了阮薇。
事隔這么多年,
阮薇早就不想跟玄政劍拔弩張,估摸著也是要說溯兒的事,他約,她就去了。
坐下來,阮薇就很大方的說:
“其實倒也不必這樣,偶爾聚一聚,讓你見一見溯兒,沒什么問題。”
玄政給她倒茶:“溯兒若遲遲不知自己的身世,恐怕要始終與初夢針對下去,面和心不和的。”
阮薇認可:“我這邊沒有任何問題,是初夢不同意。”
她讓溯兒見玄政,也就是不阻止他們相認。
玄政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溯兒來見我,你知道?”
阮薇頓了頓,點頭。
玄政笑道:“你想告訴溯兒真相,大可以同他明說,卻讓他來見我。由我來開這個口,到時候初夢怪罪起來,也就怪我?”
阮薇皺了皺眉,
這個人總把她想的特別壞,
不見人影十幾年了,
她有必要再抹黑。
“我說的溯兒不會信,
他咬定我向著初夢,伱明白嗎?”
玄政再開口,又有嘲弄的意味。
“你養的好。”
阮薇眼眸一沉,放下茶杯,道:“你要是來尋我吵架的,大可不必。”
“溯兒的成長,初夢和我都不過問,他是你一手帶大的,”玄政輕嗤道,“如今這個樣子,你說誰的責任?”
阮薇本就一天天的被溯兒氣得肝疼,今日又被這樣怪罪,她哪里能受這個委屈。
不可理喻啊。
“怪我教養不好,怎么不怪你生的不好?初夢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那就你的問題了。你們姓玄的有幾個好東西?”
玄政瞪她。
阮薇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時有點重。
“當初就不應該用你的種,
人品不行。”
玄政牙槽都咬緊了,瞪她良久,強行松弛下來,
好聲好氣道:“我不是來同你吵架的。”
阮薇口氣很不好:“是你先同我吵。”
付出那么多心血,說是嘔心瀝血也不為過,卻得到這樣的否定,如今所有的責任都歸于她,她要怎么才平靜面對。
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里,阮薇也反復的想過究竟為什么會這樣,是不是她沒有把孩子教好?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孩子相信她?
明明溯兒小時候一心只貪玩,不喜歡皇帝這個身份,不愛上朝,也討厭那些繁重的功課。
怎么長大以后,就變成了這樣?
思來想去的終究沒有答案。
玄政冷靜下來,給她倒茶,賠罪道:“是我話說得過了,這些年辛苦你了。”
阮薇懶得在這事兒上跟他過多爭執解釋。
“你要見我,是想說什么?”
玄政訴說道:“溯兒旁敲側擊的問了我一些問題,他試探我跟初夢的關系,想拉攏我對付初夢。”
阮薇嘆了口氣。
“你怎么說的?”
“我自然不可能同意,”玄政道,“你要勸初夢,即使坦誠了親生母子的關系,也不能輕易還權。溯兒會在之后做些什么,都是不可預料的。”
曾被架空權力的皇帝,在拿回政權后的第一件事,往往都是對原先的掌權者斬草除根。不僅如此,還會將她的親信、外戚力量逐一屠盡,避免死灰復燃。
玄政看著阮薇,一字一句的重復道:“你一定要勸初夢不能還權。今后再從溯兒的皇子們中,挑選優秀的孩子,培養成儲君。”
阮薇磕了下眼皮。
“他是你的……親兒子。”
玄政平靜道:“阮薇,我信你是真心實意的對溯兒,他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卻也是你心中肋骨。可這個孩子連養育之恩都可以不顧,對你和初夢幾乎沒有信任。這樣的性子,一旦掌權,后果不堪設想。”
哪怕是有旁人的挑唆,可溯兒愿意去信,無非是在他的眼里,初夢確確實實擋了他的路。
溯兒不信初夢,順帶著,也不信阮薇。
那么多年的悉心養育,就這么被他強行抹去了,一心只想著本該屬于他的權力,這樣的玄溯會怎么對待還權的初夢,根本無法預料。
阮薇撇了下嘴角,無奈道:“初夢并不想放棄他,而且,初夢給了溯兒一個權力,重大國事,需要太后和皇帝兩人的璽印才能有效。”
原先國事最終由太后決斷。
而今后,只要溯兒不同意,太后的決策便很可能沒法起效。
是在姜靜婉小產的那一天,初夢跟溯兒單獨談了談,告訴他這個方案。
所以跟初夢談完話回來,玄溯心情好了許多。
初夢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阮薇當時是不能理解的。
可是初夢說:太過于約束他了,他有逆反心理便是必然。那就給他點權力,看看他會怎么做,能不能做好吧。
玄政沉默許久,嘆息道:“她還是愿意相信溯兒的。”
阮薇點頭。
玄政又問:“你呢,你支持她這么做?”
阮薇很隨意道:“支持啊。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陪她就是了。”
大不了命一條,黃泉路上不會讓她一個人的。
玄政看著她,唇緊緊抿著,半晌后,低垂了目光,認命似的笑了笑。
“她也很信你,阮薇,像她這樣經歷過那么多的人,被父母都欺騙過,被丈夫害的痛不欲生……她不應該相信任何人的,可是她信你。”
“我知道,她受過太多的苦。”
阮薇說:“我能為她做的,就是無論在何時何地,都堅定向著她,選擇她。只要她還有我,她就不會垮掉。”
很多時候,初夢特別特別累了,會擁抱她,對她說,還好有你。
無論多強大的人,內心總有一片脆弱,需要炙熱的溫暖來支撐。
“謝謝你。”
玄政有些出神,過了許久,又喃喃重復了遍:“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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