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莫雁行看著天真的莫老四道,“我們都稱病不上衙門了,可現在呢?怎么樣個?衙門運作正常!”
為了對抗新來的縣太爺,本地的莫雁行他們稱病的,家里娶媳婦,嫁姑娘的,忙春耕的,就是不去衙門。
反正什么五花八門的借口都找了,可結果到現在并不令人如意。
“這……”莫老四煩躁地捶著桌子道,“那也不能這么算了,老子這頓打不能白挨了。他不是在河道上等著嗎?”冷哼一聲道,“老子不信他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我晚上就給他堵了。”
“事已至此,就別再糾結這事了,毫無意義。”莫雁行朝他擺擺手道。
“二叔,您不會打算就這么屈居人下了吧!”莫老四眸光緊盯著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當然不會了,只是這事得尋找時機。”莫雁行聞言立馬說道,他現在年富力強,怎么會做個小小縣丞就安心了。
“那現在怎么辦?”莫老四毫無主意地看著他說道。
“明兒開始我就上衙門開始處理公文去。”莫雁行眼底含著jing光看著他說道。
“不生病了。”莫老四被打的黑青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生病沒用,我還生什么病啊!”莫雁行食指在八仙桌上劃來劃去道,“必須得改變策略,接近他才能找出他的弱點,將他給拉下馬。”指著他道,“你趕緊去處理一下你臉上的傷,別掛著讓我看了。”
“嘿嘿……”被戳破的莫老四笑了笑道,“我現在就去清理一下。”走到門邊地他又轉身道,“二叔,別走,留下來,我讓廚房準備一桌上好的下酒菜,侄子陪您好好喝幾杯。”
“中!”莫雁行笑著點頭道。
下酒菜,葷的素的擺滿了八仙桌,叔侄倆一直喝到了天黑,聽到仆從打探的消息回來。
莫老四瞠目結舌地看著莫雁行說道,“二叔,這縣太爺真是個狠人,咋地,打算一直住在這田埂上,守著河道,直到澆完地不成。”
“恐怕是的,被子都裹在身上了。”莫雁行夾著雞絲放進了嘴里,咽下去,端起酒杯,滋溜一口悶了,“早就跟你說了,人家防著你再去堵河道呢!”
“二叔,這個人不好對付啊!”莫老四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說道,“這般屈尊降貴,好歹是個縣太爺,一縣之主,置朝廷的臉面于何地,成何體統,官威呢?”
“你這么說沒用?”莫雁行放下酒杯朝他微微搖頭道。
“這話怎么說的?為啥沒用?”莫老四虛心地看著他求教道。
“朝廷以農為本,這皇上還親自主持農桑禮,下田扶犁。”莫雁行挑眉看著他說道,“知道他為農事盡心盡力,還不大力的夸啊!”
“啊!”莫老四如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下子蔫了,“這真是人的兩片嘴,咋說都行。”
“是啊!說對自己有利的。”莫雁行點點空了的酒杯道,“倒酒。”
莫老四趕緊的拿著溫好的酒壺,給他滿上。
“想要拉咱們這位縣太爺下馬,得有真憑實據,鐵證如山才行,其他的……”莫雁行手中的筷子擺了擺道,“別想,別偷雞不著蝕把米。”
莫老四受教的點點頭,“知道了。”
莫雁行看著聽話的他又指點道,“打蛇打七寸,沒有十足的把握,千萬別輕舉妄動。”
“嗯嗯!”莫老四忙不迭地點頭道,在不敢任意妄為了。
“二叔,我六叔利行該回來了吧!”莫老四給他夾了魚腹下最入味兒的魚肉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道。
“嗯!算日子差不多了。”莫雁行臉上掛著輕松的笑意說道。
“這一趟六叔又要賺不少吧!”莫老四非常羨慕地說道。
“那小子就不能在家賺點兒安穩錢,出門在外多難啊!”莫雁行嘴上數落道,眼底可是笑意明顯,很疼這個弟弟的。
“都怪咱們縣太窮了,六叔根本就施展不開。”莫老四忍不住憤憤不平地說道,“您說咱們這好歹也地處中原,怎么就窮的叮當響呢!”
“這中原也分地的,人家一馬平川,都是良田,哪里像咱們縣,都是山地,陡峭的很,想平整都難。”莫雁行非常遺憾地說道,“不說這個了。”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越說越生氣,怎么就生在這么個地方。
轉過天,天已經大亮,齊夭夭睜開眼睛那一瞬間,星星如鉆石落入眼中,熠熠生輝,眨眼間又沉寂下來,漆黑一片。
齊夭夭眨眨眼,沒有昨兒的不適感了,閉上眼摸摸眼睛,好像恢復如初了。
不放心地又摸了一圈眼眶好像眼睛還挺大的。
一晚上打坐吐納下來,齊夭夭感覺是神清氣爽,舒服的很。
拉著床帳掛在锃亮的銅鉤上,穿上薄底的繡花鞋,踩著青磚鋪就的地面出了臥室,跨過高高的門檻站在堂屋走廊下。
一般門檻只有腳踝的高度,輕輕就邁過去了。
而這個門檻起碼有成人到膝蓋的高度了,跟跨欄似的。
齊夭夭看著湛藍的天空,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呼出一口濁氣。
少了污染,空氣中透著清甜的味道。
這是唯一令她少有安慰的,不過也足以抵消生活上的不便了。
“吱吱呀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齊夭夭滿臉疑惑這是什么聲音,很熟悉。
循著聲音下了臺階,朝左邊廂房走去。
“我可以進來嗎?”齊夭夭站在簾子外提高聲音道。
吱呀……聲停頓了一下,又吱吱呀呀起來。
陳氏的聲音隔著簾子從里面傳來,“是齊氏啊!進來吧!”
齊夭夭挑開竹簾走了進去,就看著陳氏坐在巴掌高的小板凳上,前面放著一臺紡花車,在紡線。
令人懷念的紡花車,從古至今這造型都沒怎么變過。
紡花車圓形主體由若干小木板制成,中間有一短桿,利用物體回轉的慣性,反復操作,將花朵般的棉花經過軋花、彈花等工序后,紡成細細的線,在織布機上哐當、哐當織成布。
齊夭夭站在門口看著陳氏身上的陰影,趕緊側身站到一邊,不擋著光線了。
齊夭夭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陳氏搖車,抽線,配合的十分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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