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橫真是服了他們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真是分毫不讓。

這點兒菜錢還要扣出來些。

“還是那句話，咱們是父母官，不能與百姓爭利兒。你家誰家父母從孩子嘴里扣食物的，不都是接濟窮孩子嘛！”沈舟橫明亮的桃花眼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道。

周斯年瞠目結舌地看著沈舟橫，這小子不會這嘴邊天天掛著父母官，真叫他們這些老爺為百姓當牛做馬吧！

沈舟橫犀利的眸光一一掃過他們道，“當初這大筐種菜的惠民告示，咱可是張貼在城門口的。啥叫惠民，不用我解釋吧！”

“那合著我們忙前忙后的，最后啥也沒得到。”周斯年面色不愉地看著他說道，半點兒好處沒撈到。

“怎么會？”沈舟橫雙眉輕揚看著他說道，“周主簿得到百姓的愛戴啊！為官清廉、正直、清明啊！”直白的又道，“這官聲可是銀子都買不來的喲！”

周斯年給氣了徹底無語了，緊繃著下顎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只要滿足了這兩點，這菜你們想辦法賣好了。”沈舟橫非常大方地看著他們說道。

那還賣個屁啊！周斯年朝沈舟橫敷衍地拱了拱雙手道，“這菜我看還是讓程緙賣好了。”

我才不干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心中惡意的腹誹道：最好讓程緙卷包給跑了，到時候看你這縣太爺如何向百姓交代。

沈舟橫有些詫異地看著周斯年，目光又看向莫雁行和喬大勇道，“莫縣丞和喬縣尉對于周主簿的提議二位有意見嗎？”

這咋成了我的提議了，這小子也太陰險了。

周斯年這嘴張張合合的，話是從自己口中出去的，無從反駁。

莫雁行聞言想了想道，“如果真要程緙來賣的話，如果先付錢我沒啥說的。如果后付錢的話，那為了防止他卷包燴，得付定錢吧！”

周斯年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惱怒，意識到莫雁行說的，又高興起來道，“對！我同意莫縣丞的，這樣雙方都放心。”

“那二位是決定讓程緙來賣菜了。”沈舟橫目光在他們倆身上轉了轉道。

“同意。”莫雁行聞言點頭道。

“我沒意見。”周斯年跟著點頭道。

“暫時先這么說定了，具體細節咱們在商量。”沈舟橫眸光柔和地看著他們說道，“沒別的事情了，你們忙去吧！”

“下官告退。”莫雁行他們三人站起來拱手行禮后，退出了二堂。

周斯年追著莫雁行進了他的院落，“我說莫兄你咋就同意讓程緙賣菜呢！”坐在他書案前的椅子上喘著粗氣。

“周老弟，這可是你的提議，咋賴在我頭上呢！”莫雁行大呼冤枉道，伸手抱著自己的手爐，這衙門里即使有火盆，也感覺太冷了。

“我那不是一時氣急說的話，你給我找補回來不行啊！”周斯年埋怨地看著他說道。

“不是，周老弟，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耶！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咱們一點兒利兒都不見。這么冷的天，光是想想從這里到省城，十多天的路程，就冷入骨髓。”莫雁行打了個寒顫說道，“我說周老弟，班房這么冷，咱是不是也應該盤個火炕好了。”

“咿！那土炕難看死了，這可是縣衙。”周斯年一臉嫌棄地說道。

“這冬天到向陽的屋里，夏天到背陽的屋里唄！都是自己人怕什么？”莫雁行輕松地說道，“反正我這院落房間多。”

“你隨便吧！”周斯年隨口說道，“哎哎！莫兄，這賣菜的事情咱就這么算了。”

“那你還想怎樣？”莫雁行好笑地看著他說道，“這縣太爺跟程緙關系近著呢！咱沒辦法啊！”

“他這是斷咱的財路。”周斯年一臉惱怒地說道。

“這點兒菜錢你看在眼里了。”莫雁行輕哼一聲道，“也就小門小戶掙幾個銅板而已。過年添盤肉菜。”

“它量大，這集中起來，也不少銀子呢！”周斯年非常可惜的說道。

在心里腹誹道：你弟弟的萬貫家財都是你的，你當然不缺銀子了，哪里像自己開銷大。

“你說的我當然知道了，可現在沈大人把條件給你開出來，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被抓住了，臉上可無光。”莫雁行好心地提醒他道，“這鹿秀才留在縣衙，不就是看著咱們的，有點兒風吹草動，就稟報給了縣太爺了。”

莫雁行雙手捧著手爐目光直視著他道，“今非昔比，以前大家行動一致，那就是有錢一起賺。現在這位是一心為民，人家還有理有據的，被束縛著沒法動彈。最最關鍵的是他是縣太爺，官大一級壓死人。”

周斯年給氣臉都黑了，“娘的，本以為過個肥年，沒想到？”

“你這心態放平和了，今年咱的年景不錯。夏糧因為他損失不大，秋糧上面又免稅了。跟南邑縣那些地主相比，咱日子美著呢！”莫雁行搖頭晃腦地說道，“做人要知足。”

周斯年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在這兒給我唱高調呢！現在跟他是說不到一起了。

“莫老弟咱都到了這年紀了，別鉆到錢眼兒里。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后輩，要多多積德。”莫雁行好言好語地勸慰他道。

積德？周斯年懷疑自己耳朵聽差了，一臉錯愕地看著他，“莫兄，你這話說的，我做了缺德的事嗎？讓我積德，要真做了缺德的事情，那也是咱倆一起做的。”

周斯年起身拱了拱手道，“不打擾莫縣丞了。”話落轉身移開。

把莫雁行給氣的夠嗆：怎么說話的，什么叫缺德的事情是他們倆一起做的。

我有做過缺德的事情嗎？

算了，不跟他計較了，到手的鴨子飛了，也難怪這么著急上火了。

不過這縣太爺也夠狠的，自己不吃肉，別人連湯也喝不了。

這么多蔬菜，我看你怎么運？

莫雁行搖頭晃腦的哼起了小曲，賺錢的機會多的是，就看怎么賺了？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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