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幽重重地落到地上,殺氣頓時布滿全身,直傳到劍尖,劍隨之發出“錚錚”地響聲,她雙手將劍舉過頭頂準備擊殺,心里抑制不住興奮,“咯咯咯”地笑:“來吧!用全力來吧!”
這大堂本來有三個出口,一個大門,一個是刑臺左右兩側的側門,現在應該已經被小汜從外面全部鎖死了,現在這殿中就只有他們三人,月九幽相當有信心。
司夜被江赟護到墻角:“公子,一會我與她對手,你趕緊找機會逃。”
司夜點點頭,他雖然想逃走,但又有些擔心和不舍。
“逃?”月九幽冷笑道:“誰也逃不掉!”
江赟舉刀朝月九幽沖過來,這把巨大的刀在他的手里就像葉片一樣輕,果然是有天生神力。但蠻力有用盡的那一刻,短時間無法恢復,而內力則不同,可以騰轉挪移間休息補充,可謂是源源不息。
他一刀劈向月九幽,月九幽毫不畏懼,舉劍直接硬接住他的刀,身體也是被壓得沉了一沉,但她內力深厚,仍是接住了,劍也是好劍,和那大刀硬碰發出“錚”地一響,卻沒有一點損壞。她大喝一聲,將江赟和他的刀一齊推開了去。趁他還沒有站穩,月九幽就已飛身上前,劍直劃過江赟身前,江赟向后躲過,那劍就擦著他的脖子劃了過去,驚出了他一身冷汗。月九幽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接著又是幾劍,主要攻他左側,因為她發現他都是往右側騰挪,左側顯然是他的劣勢之處。果然,劍擊在他左側,他拿刀的抵擋時已然是慢了半拍,幾招下來,身上已多出了好幾道血痕。
但是江赟也算是使蠻力里面的高手,他的身材高大,但是身法很是靈巧,在月九幽攻擊時盡都能轉身躲開,同時出刀攻擊。
這時兩人勢均力敵,近身而戰,他正想退,只見月九幽左雙手持劍在空劃一劍,劍至他的左臉側,他拿刀頂住,卻不想月九幽突然手腕一轉,一劍一瞬變成兩把,她左手那把仍在他臉側,右手則抓了另一把從右至左劃開了他的衣服和肚皮。她沒有因為對方中了一劍而退后,而是更進了一步,雙手舉劍左右開工,舞出無數劍花,劍劍著于他身。他也奮力反擊。
門外已經傳來廝殺之聲,蕭玴借的人馬已經到了,那些殘兵就留給他吧。
江赟聽到聲響不由往外望去。
“呵呵呵呵……”月九幽聽到門外的聲音,呵呵笑了起來,“不用看了,一個人也活不了,呵呵呵呵……”說著趁江赟走神之際,一劍刺中了他的腹部。中這了一劍,他的行動越加遲緩了,已是在拼死抵抗,無法還手了。
司夜也聽到了門外的聲音。可他沒有找到機會,月九幽只要發現他在動,就朝他這邊沖,而江赟則上阻攔,沒有辦法,江赟也急了,在月九幽伸劍上前時抓住她的劍尖,頂著她的人往后退了好幾步。月九幽暫時無法動彈,于是運氣再一使力狠狠將劍刺入了他的胸口,不深卻也讓他一口血噴在了月九幽的臉上。
趁著月九幽被江赟困住的時間,司夜快速走到其中一個刑臺處,不知按了什么機關,那刑臺居然打開,露出一個洞口來。他回頭看了一眼月九幽就走進了洞中。
月九幽吃了一驚,原本一直在找的他們第二次分批逃走的出口居然是在這里!她心想,要趕快結束這里的戰斗,不能讓司夜跑了。
最后,只見月九幽一躍而起,根本不看他的刀在何處,全不避讓,最后將手中雙劍直插穿在他的心臟上,而他拼死的最后一刀砍在了她的左肩膀上。為了最后這一記擊殺,月九幽的所有力道都用在了這里,直到把他的身體刺穿為止,但是再無內力護著其他地方,所以肩膀這一下是實實挨下了。
月九幽悶哼一聲,拔出劍,口中吐出兩個字:“痛快。”
說完,她看都沒有看一眼倒在地下的江赟,他的血流出來,直淌到大門口。月九幽捂住左肩的傷口,追著司夜進了洞去,直到走完這條通道,就聽到耳邊傳來海水的聲音。
原來這就是上次他們逃到海中的一條路。司夜身子差,是肯定進不了有瘴氣的林子的,所以能逃的地方只能是海路。
月光很好,借著月光,月九幽看到海灘上站著一個,正是司夜。
“不跑了?”月九幽收起劍走向他,對付他,完全不用劍。
“是啊,我太好奇了,想知道答案,所以不想跑了。”司夜背向她看著海上明月,其實,不跑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船并沒有在原來的地方。
“什么地方好奇?”月九幽和他站到一排,夜風吹起兩人一黑一白的衣衫,月光撒在他們的臉上,顯得十分生動。
“你怎樣下的毒?”司夜側臉看向月九幽。
“我從進寨子起就在下毒,你們驗了我身,卻不知道毒就在我身上,在我的衣衫上,在我的發上,在我的皮膚上,我每經過一個人,他們都會中毒,只不過時間問題。”月九幽也將臉側向司夜。
司夜想起來,她喜歡熱鬧,沒事那兩天就喜歡扎在人堆里,看他們比武,看他們賭博,覺得一個人在房間吃飯甚是無趣,還在飯堂里吃了幾頓飯。原來,她每走過一個人,只要抖抖衣衫就會讓他們中毒。
“所以這兩天其實已經有人開始不適,只不是還沒有到時間,直到今天才嚴重,是因為……”司夜回憶了今天的事情。
“因為你。”月九幽接上他的話,走到司夜的對面,把臉湊向他,“因為你帶我去河邊,想要殺我,那正是晚飯前取水的時間,我臉上的胎記還記得嗎?”說完又“咯咯咯”笑起來。
“我看到了,在水里化開了,原來那是劇毒啊!”司夜恍然大悟。“我只知你是藥人,卻不知你還是個毒人。那水我每天都派人查,沒有毒。”
“我沒想你也是個藥人,我在你身上聞到了與我相似的味道,想必你也是個毒人吧,用毒太多太深,病自然是好不了的。”月九幽笑道。
“那晚的酒里有毒嗎?”司夜還不死心地問。海水漲了上來,漫過了他們的小腿。
“自然是有的,我本想與你一同赴死,可你卻不愿,那我只好作罷了。”月九幽直視著他的眼睛,但見他眼里全是憐愛之色。
“你的名字?”他眼里還有不舍。
“月九幽。”她冷冷答。
他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她身上的毒對于他來說沒有太大的作用。
“真的就沒有對我心生過憐惜之情嗎?”司夜凄凄說道。
海水已漫到他們的大腿。
“并沒有。”月九幽將臉放在他的左耳邊,冷靜地回答。
司夜順勢伸手將她攬在懷中,唇吻上她的臉頰,她的下巴放在了他的肩頭,接著他就感覺到一股寒冰刺進了胸口。
“可我有。”司夜最后說出這三個字,就松開月九幽,向后倒向了海水里,他左手中有一把短劍,胸口還插著一支翡翠釵,在水里飄浮了一會兒就再也看不見了。
月九幽看著他的身體如一葉破舟,心里還是覺得挺可惜的,就覺得一個有趣的人就這樣死了,就,還挺可惜的。
“不殺也是禍害!”她安慰自己。這山寨沒有一點山寨的樣子,不用說肯定是曜國用來掩人耳目的據點,手也伸得太長了點,此次端掉了也是去掉了蕭璀和蕭玴的一塊心病,落星也穩妥一些。所以殺個人算什么,殺一百人也不算什么。
月九幽再往海里看了一眼,已然是看不到了那個身影了,她沒有告訴他,其實剛才她講了假話,看月那晚的酒里沒有毒,杯里沒有,壺里也沒有。
月九幽轉回身,拖著受傷的身體往岸邊走。
她抬起頭,山寨火光一片,有人正往這邊狂奔而來,肩頭的傷讓她失血過多,眼竟有些花了,那身影怎么那么像……蕭璀!
等他再走近些,那身量,那臉龐,不是他又是誰。
“幽兒!”蕭璀喚道,聲音都哽咽了。他撲過來就要抱住月九幽。
月九幽用捂住左肩的右手,推在蕭璀的胸口上:“不要碰我,主上。”雖然封住了穴道,但仍是流了不少血。她說道:“我身上還有余毒,你……不要碰我……會中毒……”
話未落音,蕭璀已經一步上前將她攬進懷里。
“唔……”月九幽痛得輕哼一聲。
蕭璀忙松開來,向下察看她:“傷哪里了?重嗎?”這才發現她的右肩中了一刀,傷可見骨,臉色也因失血而變得慘白。
“沒事,小傷。可主上這又是何苦。”說著,她輕挪開身體,用帶血的右手抹了下自己的唇,指上便染了些朱紅的顏色,她將自己這只手指又抹到了蕭璀的唇上,蕭璀吃驚地看著她,嘴中有苦味也有她血的腥甜。
“解藥。只有一點,一會再去吃些……”他又未等她講完,便勾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細細品嘗著她唇的味道,那種苦中帶甜的味道。
“你就是我的解藥。”蕭璀深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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