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幽躍下墻頭,快速地朝城外奔去,她腳下如風,身后的顏星轉需得拼全力使輕功才能勉強跟上。剛才顏星轉就在屋頂觀察著,看到箭出她也不動也是嚇得不輕,準備下去時才見她開始躲,這才松了口氣。
兩人一前一后奔著,鳳漓也追了出來,秦柏舟這時出現在道前,他攔住了鳳漓,兩人武功不相上下,秦柏舟似乎略勝一籌,沒過幾招秦柏舟便扔下鳳漓跑了,鳳漓也失去了月九幽的蹤跡,他找尋了一夜,也沒有找到。
當月九幽踏上馬車時,那情景還是讓路劍離嚇了一跳。
“這怎么還受了傷?他竟還出手傷你?”路劍離驚呼出口。
月九幽搖搖頭,整個人癱軟在車里的榻上,虛弱地說道:“走吧,回落雪。”
顏星轉跟上來早就先趕車,秦柏舟一會才追上。
路劍離找出帕子幫她擦臉,這傷傷在左臉的顴骨,好在箭鋒利速度又快,所以并沒有皮肉翻開,只有一條細長的傷口,流了些血。他細細就著手爐里的熱水輕輕擦去臉上的血污,還有淚痕,將那傷口露了出來。
他翻開月九幽的行李,找到那只紫色的罐罐,月九幽曾給他說過,這是一位叫半煙的女醫士幫她配的傷膏,紫罐罐是用在新傷上,藍罐罐是用在舊傷上。
“用了這個就不會留下疤痕了吧!這在身上便也罷了,這回還上了臉,也就是仗著你美,多一條疤也是美,對吧!”路劍離一邊搽藥一邊碎碎念,他想起她的肩傷,那次可是比這個重多了的,不知留下了什么樣的疤痕,他想問卻知道不能問。
月九幽默默地任他擦臉、搽藥,一聲不吭。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并不知道,他坐在馬車里,誰讓他沒有武功,只見她進了院子便退到車里來了,不用想便也知道發現了什么。他又將被子蓋到她身上,用手抬頭她的頭,把自己靠的枕頭枕在她頸下,看她閉著眼,也不知是睡著了沒有,再聽聽已然不是那個睡覺都打開著耳朵的人發出的聲音,此刻她的呼吸沉沉地。
月九幽真的睡著了,她總是有用不完的jing神,哪怕是七天七夜不睡都不會覺得累,但今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似乎那一瞬就用光了自己所有的jing力。
路劍離對車簾外的顏星轉說:“星轉,趕慢點,不急了,讓她睡會兒。”又趕了一會兒,看到有一片林子,干脆讓兩人把車趕進林子里,在車邊生了火坐下來休息,讓月九幽一人在車上好好睡會。
顏星轉不善言辭,他就聽秦柏舟繪聲繪色的講述院子里的事情,也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殿下,我看這是個好機會。”秦柏舟講完,朝路劍離眨眨眼。
“唉……我怕是這一世都沒有機會羅!但是我也不要求她愛我啊,我就追著她愛著她就好了。”路劍離很想得開。
“殿下,我的堂堂昫王殿下,您能不能有點出息,爭一爭嘛,爭不到再說。”秦柏舟怒其不爭,用樹枝狠狠拍打著燃著的大木頭,濺起一片火星子,差點引燃了顏星轉的袍子。
“主人,我也覺得這人留不得了,越沒大沒小了。我給殺了吧!”顏星轉跳起來拍掉身上的火星子,就要拔劍。
月九幽睡得很香,一直睡到第二日快到辰時才醒來。醒來就見馬車未動,而路劍離那張戴著面具的臉湊在她的臉前。她也不躲,就伸了個懶腰,問:“什么時辰了?”
路劍離坐直了身子,回答她:“快到辰時了。”
“睡了這么久?好久沒有真正睡著過了。”月九幽揉揉睡到有些酸痛的腰
“這是……放下啦?睡得這么香。”路劍離試探著問,“可把我累死了,為了不打擾你,我們三人在外面坐了一夜。”他說著,就翻身躺在她身邊,側臉看著她。
“放下了。”月九幽道。
“放下便好,可以折磨他,折磨我,就是別折磨自己。”路劍離笑道。
“你那紫罐罐里的藥,真的有用嗎?”路劍離又起身,湊到她臉前,細細看著她的傷,過了這些個時辰,已經開始愈合了。他伸出一個手指想輕點一點那條傷,可又怕她疼,就縮了回來。
“管他呢!”月九幽也起身,他沒有躲得急,就見她的臉擦過他的鼻尖。他忙捂住自己的面罩。
然后就見聽月九幽笑了一聲:“殿下,我若想看你的臉,你覺得是你能攔得住我,還是他們二人能攔得住我?”月九幽將臉轉向他,又說:“我沒有什么興趣知道。”
路劍離尷尬地笑笑。
一路往落雪城走,月九幽好像真的沒有什么事了,如往常一樣冷酷無情,一有時間就欺負秦柏舟。與路劍離在一起,也越來越自然,比起秦柏舟的沒大沒小,這月九幽才是真的沒大沒小,她可是從來沒有把他當成一國王子看待過。
天氣越來越好,路劍離的臉色也越來越好,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是因為在她身邊的原因。
幾人不緊不慢地趕路,這日路過一個鎮子,就想進去置辦些東西。鎮子不大,倒也五臟俱全,秦柏舟饞蟲上來,就提議去酒樓吃點好的。月九幽同意,她無肉不歡,就想吃肉。路劍離與顏星轉對于吃的沒有什么要求,但看到二人很是興奮的樣子,也就同意了。
進了酒樓了,要了菜,要了酒,要了茶。月九幽選的位置,她習慣性地選擇了一個好退又可觀全局的位置。
“我說九幽姑娘,您也太過于謹慎了,你的主上又不在,我們又沒有得罪人,哪里需要這樣的位置,還是找個靠里的,暖和的位置好了。”秦柏舟以為她有點大驚小怪了。
“你主子有你這么個下屬,多死幾回也就不奇怪了。他好歹是個王!覬覦他的人你不知道而已。”月九幽看了看四周,沒有堅持,反而是又選了一個很靠近里面的位置。這下三人都有些不明白了,但也沒說什么。
不一會兒,酒菜上來,老板還送了兩個清淡小菜,說是新菜品,特地讓客人嘗嘗的,月九幽光想吃醬牛肉、醬豬耳,看到那小菜一點興趣都沒有,倒是路劍離想吃吃看。剛伸出筷子,就被月九幽攔住了,朝他搖搖頭。另外三人也都停了手。
就見月九幽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將酒菜茶都挨個試了一遍,冷笑一聲。
“你如今還是藥身毒身嗎?”月九幽輕輕問。
路劍離似乎明白過來,端起杯子假裝喝茶,說“已經不是了。”
月九幽沖三人抬了抬眉,那兩人也假裝喝酒吃菜,又見月九幽先倒在桌上,三人也會意,學著她的樣子東倒西歪地倒在桌上。
“帶走先關起來!現在大白天的,太顯眼。”說話的人是店主,他低聲對一個小二說。接著就有人,將他們以醉酒為由抬了起來,帶進了酒樓的一間房間,捆了手腳。
等他們走后,四人醒了過來。
“你說說你們,你家主人也是倒了八輩子霉,能不多死幾回嗎?”月九幽教訓道。
“這些什么人啊?”秦柏舟問。
“進鎮子我們就有人跟,你們不知道?進酒樓進來了三撥會武功卻沒有佩劍的人,你們不知道?所有出口都坐了人,最好的位置卻空著,你們不知道?”
那三人都沖她搖搖頭。月九幽驚嘆他們行走江湖的本事,沒有死真的是天下無敵了。
“那我們殺出去好了,為什么要裝中招?”顏星轉問。
“因為有趣啊!”月九幽和路劍離同時答道。
這下輪到秦柏舟嫌棄他們了,這兩人都什么人啊!
“不裝怎么知道我們中誰是目標?來人是誰?我試出他們用的是迷藥,就是不想讓我們死,當然要試探一下了,如果是下的劇毒要人命,那我會像星轉說的那樣,直接殺出去了。”月九幽和路劍離相視一笑,她抬起手試了試繩子,顏星轉也馬上試了試,點點頭,應該是不費力氣啊!
“他們既然來了那么多人,如果硬拼,我們怕是也很難全身而退,如果我們裝作中招,他們會放松警惕,應該不會讓那么人留在這里了。”路劍離也說道。
天黑時,有兩人進了屋子,就是店主跟小二。
“老板,現在怎么辦?”這個留下,其他人殺了。那店主拿出一張畫像,對照了一下指著路劍離說道。
那小二還沒有應聲,脖子上就被頂上了劍。月九幽已經無聲無息站到了他的身邊。
“不要動。”她輕聲道。
顏星轉也脫了身,走到門邊,輕輕打開了一些,往下看去,店里已經沒有人了,只有大門外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守衛,果然像路劍離說的一樣,他們大意了,沒有留多少人。她閃身出去,一瞬就解決了那兩人。
再回到屋里,就見店主和小二跪在路劍離身前。
“誰讓你們來的?”路劍離問。
剛才已被月九幽封了穴道,月九幽拿走了他們衣領里的毒藥。兩人仍不說,月九幽嘆了口氣:“今日吃了肉,高興,本不想殺人,你偏要自己撞上來,那我就成全你了。”說完走到小二身后,拿劍慢慢抹著他的脖子,切割到血管時,那血就朝左噴出,噴了店主一臉,再切到喉嚨時,發出可怕的喘息聲,不一會兒,那小二便不動了。
她臉上浮現出殺人的快感,當抬頭看時,見路劍離臉上也有相似的笑容,他竟不害怕自己如此殘忍地殺人過程。
那店主嚇得尿了褲子,忙說,他們是職業的殺手,被人雇傭而來,至于主家是誰他們并不知道,只知道目標人物是路劍離。
“你們這一批多少人?其他人在哪里?”月九幽問。
“門外有兩人,其他還有六人,不知道在哪里,但明天會來這里會合分錢。”那人答了,還沒有等她救饒,就讓月九幽一劍殺了。
“這就是你們說的沒有得罪人?”月九幽冷笑著看著三人。
“我們要等到明天他們來嗎?看能不能知道是誰主使?”顏星轉問。
“他們是殺手,不是誰的人,問不到的,我會解決那六個人,現在走吧!”月九幽答,路劍離點點頭起身就走。
顏星轉與秦柏舟看月九幽也上了馬車,很是奇怪,道:“九幽姑娘不是要明天解決這六人嗎?現在又與我們一同出發?”
“你們的腦子當然想不到我是怎么解決的。”月九幽不想和智商不夠的人講話,倒是路劍離似乎知道她是怎么能做到的。
“想到什么人沒有?”馬車上,月九幽問路劍離。
路劍離搖了搖頭,月九幽則沖他點點頭道:“想到了,只是不想與我說,對吧!”
“說了也是擾了你,還不如不說。”路劍離溫柔地笑道。
月九幽也不再問,無論在哪個國家做王,做王子,總是逃不過這一出戲。
“秦柏舟,不要再停車,直接走官道回落雪。”月九幽不再問,她交待趕車的秦柏舟說。
“幽兒,多謝你,如果不是你,今天就死在這里了。”路劍離想要拉她的手,但她只一個眼神制止了他。
“殿下客氣了,沒想到我這雕蟲小技也能入得了您的眼。以您的過人智慧,沒有我一樣死不到這兒。”月九幽知道,他就是想在月九幽面前示弱,引起她的注意,因為蕭璀肯定是與他完全不同的一種人,不可能在月九幽面前示弱。
“幽兒,你也太過聰明了。”路劍離搖頭嘆氣,“你以后不要喚我殿下可好,喚我離,劍離,路劍離都好。”
“還是殿下比較好。”月九幽果斷地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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