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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瑾歡也在法庭上。
當王建材作為最后一個證人一出來,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聽著王建材在法庭上滔滔不絕,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直到看見視頻,她才霍然起身,怒視著王建材,咬牙切齒說:“王建材,你那天說你不認識這個人!你的戲演的真好啊!”
她說的是那天在教堂小花園里,章通闖進來要錢,王建材口口聲聲他不認識章通。
王建材淡淡一笑,風度翩翩地說:“我是不認識他。我只是聽說過他的名頭。單方面知道有他這么個人,不能叫認識。”
“所以那天你早就知道章通會來要錢!”
“我可沒想到他會真的跑出來要錢,畢竟幫人殺人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揚的好事,但我低估了他的弱智程度。”王建材聳了聳肩,回身看向法官。
法官默默看著這夫妻倆當庭撕破臉,然后才說:“請安靜,法庭上不得喧嘩。”
然后看著王建材,再一次問:“王建材,你確信梅四海說的‘章通’,就是法庭上這個章通?”
“就是他。我確實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開始還不知道我岳父找他幫忙,后來胡大志死了,岳父讓我給他轉錢,我才清楚這件事。”
“那你知道你岳父買兇殺人,為什么隱瞞不報?”
王建材嘆口氣,低頭說:“……我不敢,我擔心我要舉報了,下一個沒命的就是我。”
“王建材!你血口噴人!”梅瑾歡實在忍不住了,沖出去要打王建材。
但很快,她就被兩個女法警制住,帶離了法庭。
王建材苦笑:“您現在看見了吧?我是贅婿,是上門女婿。雖然我女兒跟著我姓,但其實我在這個家一點地位都沒有。”
“那你是因為報復心理,所以故意指證,或者誣告你的岳父?”
“當然不是。我是膽小,惜命,但我沒想過要報復什么。再說我雖然在家里沒有地位,但他們給了我在別處得不到的資源。我不是個恩將仇報的人,我感激岳父和我妻子對我的好,可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能繼續為他隱瞞下去。”
“為什么?”
“……我岳父不僅買兇殺人,而且他還禍害了很多女孩。我自從知道這件事之后,就一直在心里斗爭。我害怕他,但我更受不了良心的指責。現在他死了,我可以把他做過的壞事公之于眾,不用擔心他會要我的命。”
“你們可以說我這種做法是虛偽,是懦夫,但對于我來說,能讓我的心恢復平靜,良心不再不安。”
王建材坦言自己的懦弱和虛偽,反倒讓他的證詞更加可信。
再加上他進一步提供的有關物證,終于讓法庭相信,梅四海確實是做得出買兇殺人這種行為的人。
一個星期后,法庭宣判,胡大志謀殺案,梅四海是主謀,教唆章通行兇,確定有罪。但因為當事人已經死亡,所以沒有任何刑事處罰。
而章通則暫時被收押,他身上還有好幾起命案,要合并后共同審理。
鑒于案情的嚴重性,不管怎么審理,他肯定是死路一條。
可章通卻不怎么在乎。
被人從法庭上帶走的時候,還在大叫“梅瑾歡!王建材!還錢!你爹欠我四十五萬!不還錢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最后這句叫喊被人放到了網上,又引起一番熱議。
梅里特風投公司的人這一陣子別提多郁悶了。
前創始人死了之后還鬧出這么多風波,特別是王建材,作為公司的首席執行總裁,還實錘了他老丈人那些見不得人的“花花事”。
蘭亭暄這些天上班,都沒怎么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坐到走廊另一邊的大堂格子間工位里,一邊幫基金經理做即時數據分析,一邊豎著耳朵聽八卦。
“你們說,王總會不會跟梅董離婚啊?”
“你這句話主語就錯了,你應該問,梅董會不會跟王總離婚!”
“要我肯定離……撇開事實不說,老梅董可是她親爹!被自己的丈夫詆毀自己親爹的名譽,還能做夫妻嗎?!”
“可一夜夫妻百日恩,再說他們還有孩子呢……”
“去去去!你這是從哪里的酸菜壇子里爬出來的老古董!腌得都出汁子了吧!狗屁的一夜夫妻百日恩!現代社會了!不是被男人抓一下胳膊就要浸豬籠了!”
“就是!王依依都多大了,還在乎這個?——我賭一百塊錢,他們肯定離婚!”
“真的要賭?我也押!”
大家說著說著,又拐到賭博上去了。
投資部和金融分析部兩個部門的普通員工紛紛下注,投資部一個主管悄悄做了莊家。
他抬頭發現蘭亭暄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看著他,忙結結巴巴說:“蘭經理,我們就是好玩兒……好玩兒而已!”
蘭亭暄瞥了一眼他記賬的那個excel表格,上面的金額已經五位數了。
果然是風投公司的員工,只有兩個部門的少部分人下注,錢數就上萬了。
蘭亭暄當沒看見,清冷地說:“要吃午飯了,大家正好休息一下。”
“對對對!這是午飯時間!”那主管如蒙大赦,悄悄松了口氣。
這么說,蘭亭暄應該是不會管他們這些事的。
蘭亭暄拿了咖啡杯去茶水間做咖啡。
喬婭不在這里,她連出去吃飯都懶得去了。
中午一般就是再喝杯卡布奇諾,多加奶,再吃個水果,就算是一餐了。
進了茶水間,能聽到的八卦更多了。
蘭亭暄駐足傾聽,卻發現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到八年多前的那個案子。
都已經談到胡大志這個位置都死兩個人了,卻沒人聯系到八年前沈安承的“自殺案”。
蘭亭暄不無失望地離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拿了一個蘋果,邊走邊吃,來到電梯門口。
她不打算去餐館區吃飯,但是打算趁中午午飯時間出去逛逛,透透氣。
五月份了,海市的五月天氣晴好,陽光燦爛,但一點都不熱,只讓人覺得溫暖。
田馨打了電話過來,蘭亭暄戴上藍牙耳麥跟她通話。
“阿暄,我還是想不通,你說王建材錘他已經去世的老丈人圖什么啊?我可不信他是什么良心發現!”
蘭亭暄也點頭,輕聲說:“我也不信。如果他真的良心發現,就該說說八年多前,我父親是怎么‘自殺’的……”
田馨聽到這里,遲疑說:“阿暄,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爸爸真的是自殺?”
蘭亭暄搖頭:“沒有想過。為什么這么說?”
田馨快言快語:“你看他們都撕成那樣,卻還是沒有提到八年前的案子,會不會那個案子真的沒有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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