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材身上的傷口又經過海水的浸泡,那真是字面意義上的“往傷口撒鹽”。
他早就疼得暈過去好幾次了。
這一次被衛東言帶人把他從海里撈起來,他才從死亡的滅頂之災中回過神。
衛東言帶來的人里面有醫生,還帶著一個小型醫療箱。
他半跪在地上給王建材檢查傷口,打麻藥,然后止血,包扎。
“……身上的傷都是非致命傷,但是失血過多,膝蓋被子彈打碎了,不太容易恢復。”醫生檢查之后,很客觀說道。
衛東言低聲問:“……能救活嗎?”
“帶回去做手術,應該差不多。”
“我去聯系直升飛機。”衛東言說著拿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然后揮了揮手,讓屋里的人退出去,“你們去外面守著,等直升飛機來了再進來。”
連那個醫生在檢查了王建材的狀況之后,給王建材上了一個血包,給他輸血,免得等不到直升飛機過來,他就失血過多死亡了。
然后醫生也出去了。
艙室里只剩下蘭亭暄和衛東言兩個人,站在王建材身邊。
他們倆經過了一番喬裝打扮,看不出是他們本來的面貌。
王建材幽幽醒來,發現自己還是在賭船的艙室里,先松了一口氣,但沒多久,之前發生的事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腦海,王建材情不自禁哆嗦起來。
剛才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差一點就死在海里了!
可他又是怎么上來的?
他明明被打斷了胳膊和腿,被扔到海里喂鯊魚了!
王建材很快發現了兩個站在他床邊的人。
一男一女,男的非常高大,起碼一米八五以上。
女的看起來也不矮,至少站在那個那么高的男人身邊,并不顯矮。
驚鴻一瞥之間,王建材只來得及看見兩個人的身高,都來不及看這兩人的樣貌,就閉上眼睛,大口大口呼吸。
身上的麻藥勁過了,那疼痛如同排山倒海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衛東言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砂紙在粗糙的石面上磨過,聽起來十分難聽。
但有著無與倫比的威懾力。
他沉聲問道:“王建材,你老實交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就救你一命。”
王建材努力想說話,他以為自己說得很大聲了,其實也只是非常細微的聲音:“……好,我說,你要救我……一定要救我!”
衛東言和蘭亭暄都看出來了,這個“王建材”,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特別惜命怕死。
只要答應不弄死他,他會為你做任何事。
跟真正的鼴鼠王建材比起來,完全是對立的兩個人。
蘭亭暄想,難怪段瀟薇一直覺得王建材不對勁。
根本就是兩個人,而且是有很大不同的兩個人。
這個假王建材,估計還是想學真王建材的。
只是在特別熟悉他的人面前,他就瞞不下去了。
衛東言哼了一聲,繼續嚇唬他:“……救不救你,在你自己。你交代的清楚明白,你就能活。反之,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剛才那些人能打斷你的四肢把你扔到海里,我也可以同樣這么做,不過我不止打斷你的四肢,我還要挖出你的眼睛,割掉你的舌頭,劃花你的臉……”
就是之前那個高瘦的白人男人亞歷山大說的話,也就是他們對付真王建材的手段。
這一席話,果然嚇得王建材魂飛魄散。
他怕死,更怕被死的這么慘!
“我說!我說!您想問什么我都說!我的銀行密碼!我老婆的銀行密碼!我都告訴你們!”
王建材的聲音終于大一些了,他努力仰頭,想從床上坐起來,可是他的胳膊早就被卸掉,又被打斷了,現在隨便動一下,就是鉆心的疼。
王建材終于慘叫出聲。
衛東言默不作聲,等王建材慘叫結束之后,才冷冷地說:“我們不要你的銀行密碼,我問你,是誰讓你來假扮真正的王建材?你的真名叫什么?”
王建材哭喪著臉,喃喃地說:“……你們都知道了?”
“我們要是不知道,會趕來救你嗎?”衛東言譏諷說道。
王建材瑟索了一下,低聲說:“我叫rn李喬丹,我本來就是在國外長大的,我也是孤兒!”
“后來被人收養,送到一個財團的住宿學校,我在那里學了十二年,又出來上大學。”
“什么財團?我不知道國外有這種不計回報的財團。”
“當然是梅森財團,還有哪個財團?”王建材苦笑,“我的一切,都是他們給與的。現在,只是要收回罷了。”
“你為什么跟王建材長得這么像?”蘭亭暄也跟著問。
她掩飾了自己的聲線,聽起來十分含糊,像是嘴里含了一個核桃。
王建材,不,李喬丹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著,說:“……整容。他們把我整成了王建材的樣子,雖然我一點都不想做別人,可是我沒得選……我不做,他們就要弄死我!你們知道他們是怎么弄死真正的王建材吧?!我不要像他那樣去死!”
“真正的王建材死后,你就頂替了他的身份?”
“是。”
“那九年前,梅里特風投離岸基金的錢,到底是怎么轉走的?為什么會賠那么多?”蘭亭暄還是最關心這件事。
李喬丹這時咬牙切齒,說:“是梅四海讓我轉走的!他親自操盤炒加密貨幣,用沈安承的賬號周轉,結果沒想到遇到黑天鵝事件,加密貨幣崩盤,離岸基金賠得一干二凈!他就順勢推在沈安承身上,說是他干的!”
“證據呢?你有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蘭亭暄緊張問道。
這是給她生父沈安承翻案的關鍵。
李喬丹努力點頭,氣喘吁吁地說:“有……我留下個視頻,存到一個郵箱里了。”
接下來,他把那個郵箱號碼說出來,還說了賬號和密碼。
衛東言和蘭亭暄在這邊審問,手機直播視頻那邊已經有人開始查這個郵箱了。
沒多久,衛東言收到一則短信:“視頻完整,可以證明沈安承清白。”
他松了一口氣。
蘭亭暄這邊還在接著問:“你是怎么知道沈安承的私人郵箱號碼?那個他并沒有公開過的郵箱號碼?”
李喬丹結結巴巴地說:“……那個也是梅四海給我的。”
蘭亭暄還要再問,這時外面有人敲門,說:“頭兒,直升飛機到了。”
這是衛東言叫的直升飛機,要送李喬丹回國治傷的。
李喬丹jing神一振,似乎覺得身上的傷都沒那么疼的。
衛東言打開艙門,讓自己人過來把王建材從床上扶起來,架著往外走去。
直升飛機就停在這一層的船頭甲板上,那里本來就是一個直升飛機停機坪。
因為這是公海的賭船,經常有富豪乘坐直升飛機過來,賭完就走,十分方便快捷。
所以衛東言叫的這架直升飛機并沒有讓船上的人驚訝。
再說這里發生的事夠多了,就算是槍戰火拼他們都不奇怪,更沒有人去看熱鬧。
大家依然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就跟無事發生一樣。
等自己的手下把這個假王建材架出去,衛東言已經裝好了一把微沖,握在手里,自己走在蘭亭暄前面。
他剛走到艙室門口,突然直覺不對,海風吹拂,帶來大海特有的咸鮮氣息。
而就在那股略微帶著一點腥味的咸鮮之氣中,衛東言聞到一點硝石的味道。
這味道很淡,但對衛東言來說,卻無比熟悉。
他下意識停下腳步,往后退去,擋住蘭亭暄,同時大叫:“臥倒!臥倒!”
衛東言的手下令行禁止,一聽他叫喊,馬上撲倒在甲板上。
只有那兩個架著李喬丹的人慢了一步。
等他們松開手,扔下李喬丹,自己趕忙臥倒的時候,一顆從裝了消音器的手槍里射出的子彈,已經砰地一聲打在李喬丹后腦上,打得他腦漿迸裂,。
他哼都沒哼一聲,直接往前撲倒,當場死去。
衛東言迅速從艙室里沖出來,抱著微沖,往甲板的另一邊砰砰連開數槍。
微沖的火力迅猛,對方只有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明顯不是衛東言的對手。
在強大火力的壓制下,那人發出一聲悶哼,跳下甲板,掉進大海里。
衛東言又朝海面上掃了幾梭子,才說:“趕緊上飛機!”
沒想到對方在賭船上還有人手。
衛東言以為之前的兩架直升飛機已經把紐波特財團和梅森財團的人都接走了,看來估計錯誤。
此時他們不知道這里還有對方多少人手,不趕緊離開,說不定會全軍覆沒。
衛東言當機立斷,連那個假王建材的尸體都沒收拾,直接一腳揣進大海,然后帶著蘭亭暄和自己手下上了直升飛機。
“老大,這飛機不會被鎖定吧?對方不會喪心病狂到弄肩扛式導彈來打我們吧!”那個醫生緊張問道。
衛東言搖了搖頭:“如果被鎖定,飛機會預警。你問問飛行員,我們被鎖定了嗎?”
直升飛機駕駛員在前面大聲說:“暫時沒有鎖定!”
“那就快起飛!”
他們得趕緊回到領海之內,不然對方還是能用肩扛式導彈攻擊他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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