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行如此大禮，都起來吧，你們都是好孩子。”

王二激動點頭，“謝祖師爺！”

翠鳥這時才聽清楚王二的話，驚訝抬頭看向面前這位中年男子，“您是祖師爺？”

徐大微笑頷首。

翠鳥愣住，她一直以為祖師爺已經仙去了，畢竟祖師爺的聽起來就很不像是個還活著的人。

“您、您還活著！”翠鳥開心的笑了起來，是打心底由衷的高興。

徐大：“......”

徐月和徐大郎笑出聲，要不是怕吵醒已經睡下的雙胞胎，此刻只怕已經控制不住大笑起來。

翠鳥十二三歲的年紀，又一直待在村子里，村莊閉塞，村民淳樸，小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等自己過了十四歲虛歲，和王二這個同門一起出門去干活，給家里掙糧食，養活全家人。

是以，并不懂多少人情世故，也不懂徐月和徐大郎為什么會大笑，不明白祖師爺為何黑了臉色。

但她不知道，她越是不明白，徐大就越覺得憋悶，好像是一拳頭打在一團棉花上，罵罵不得，說也沒法說，憋死了！

好在文卿很快就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招呼王二和翠鳥在防潮墊上坐下來。

翠鳥看什么都好奇，頂著一頭枯草般的頭發，這看看那看看，怎么看都看不夠。

寬大的帳篷、銀色的墊子、頭頂透著光的玻璃油燈、還有很多很多，都是她沒見過的東西。

翠鳥看看徐月同為女子的徐月身上的衣裳，沒有補丁，干凈合身，還有澹澹的粉紅色。

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打滿補丁的衣服，這是阿娘到雷老爺家做工時撿來的丫鬟們不要的衣裳，原先是阿姐穿，阿姐穿完二哥穿，二哥穿完，才輪到她穿。

翠鳥很愛惜自己的衣服，因為這是她唯一一套能穿出門的衣服。

看著徐月，翠鳥眼中是直白的羨慕，她沒把王二和徐大等人商議的行動聽進去，眼睛直勾勾盯著徐月，小聲問她：

“姐姐你是徐家軍嗎？”

她才入火炕幫兩個月，但她已經知道，火炕幫是為徐家軍辦事的。

徐月正專心的看著阿爹部署火炕幫接下來的行動，突然聽見翠鳥小小聲的詢問，抬頭迅速看了一眼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少女，見她只是單純的羨慕好奇，點了點頭。

不出預料，翠鳥露出驚喜的神情，小聲追問：“他們都說徐家軍是神兵天降，姐姐你真的會法術嗎？”

徐月猜測她口中的他們指的應該是孫阿山等人，笑了笑，并沒有回應這個問題。

翠鳥也不介意，她只是有問題想要問，“聽說加入徐家軍就能修習法術？”

徐月點點頭，如果掌握科學也是一種神秘手段的話。

翠鳥眼里頓時迸發出無限的希望，聲音雖輕，但語氣堅定的說：“我也要當徐家軍，修習法術，幫助村民們過上好日子。”

徐月瞥見她腳上的草鞋，鞋子明顯大了幾碼，應該是穿了家里長輩的。

“你家里人知道你出來了嗎？”徐月問。

翠鳥還在暢想自己成為徐家軍，為村民們做好事的美好未來，冷不丁聽見徐月的問話，心虛的咬了咬嘴巴，枯黃如稻草一樣的小腦袋搖了搖，“沒。”

徐月看了眼已經跟阿爹和文卿聊進去的王二，又看看茫然無知的翠鳥，覺得她還不適合參加這也的會議。

隨起身道：“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翠鳥皺起了眉頭，她不傻，看得出自己是被嫌棄了，倔強道：“我也可以幫忙的！”

“這個任務不適合孩子。”徐月沉聲說道，黑眸掃到王二身上，王二心頭一凜，徐大等人的談話隨之停了下來。

王二并不知道徐月的身份，但她這一眼帶來的壓迫感，讓王二意識到，她在徐家軍中的身份不簡單。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王二抱歉道。

徐月沖他點點頭，示意他們繼續談，起身沖翠鳥招招手，打算送她回家。

徐大郎想跟來，但瞥見角落里睡得香甜的雙胞胎，還是留了下來。

翠鳥把帳篷里的人都看了一遍，發現誰也都不看自己，只能認命，垂頭喪氣的跟著徐月離開。

夜已深，只有一輪彎月高高掛在空中，灑下一點澹澹的亮光，把小山村映出一個模湖輪廓。

村里人早已歇下，四周安靜得只有徐月和翠鳥行動的腳步聲和草叢里蛐蛐的鳴叫。

徐月走得很慢，翠鳥才能勉強跟上她。

“姐姐你不怕黑嗎？”翠鳥幾乎都要貼在徐月背后，似乎這樣才覺得足夠安全。

她問著話，也不等徐月回答，自顧自的接著說：“啊我忘記姐姐是徐家軍了，徐家軍都是會仙法的，所以姐姐不會害怕對嗎？”

回答翠鳥的是從山腳下吹來的冷風。

剛開春，夜晚還比較涼，翠鳥穿得又少，不由得凍了個哆嗦，“好冷呀，姐姐你也只穿一件衣服，你不冷嗎？”

“看我！”她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姐姐是徐家軍，怎么會怕冷呢”

“不要再提徐家軍三個字。”徐月嚴肅提醒。

翠鳥一愣。

徐月真怕她這張嘴不小心惹火燒身，耐心的解釋：“這里不是幽州，在敵人的地盤上提到他們對手的名字，這不是找死嗎。”

“而且，你這樣只會暴露我軍的行蹤，為我們引來麻煩。”

翠鳥聽見這話，這才想起來這茬，嚇得咽了口口水，連忙保證：“姐姐，我再也不說了！”

徐月回頭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這就乖了”

“你、你別這樣，姐姐你看起來也沒比我大幾歲，不要學著長輩的樣子。”翠鳥羞澀的反抗道。

徐月輕笑出聲，心道我可不止是看起來這么年輕，算上前世的年紀，在這里都能做奶奶了。

黑暗中突然傳來“咕嚕！”的一聲響，徐月聞聲回頭看過來，翠鳥尷尬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蠟黃瘦弱的小臉擠出一絲不好意思的苦笑。

“之前睡得早，這會兒都做夢去了，肚子就不會覺得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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