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貧真人不知道臨走時豐千誦說的那句話是何用意,跟著雷子來到府邸院落,便見到安置在廂房中的秦老漢。
松貧真人稍一試探,心中便有數。
雷子緊張極了,目光緊緊鎖著松貧真人,生怕他露出難為的神色。
故而當他見到松貧真人蹙眉的時候,一顆心沉到谷底。
他張了張嘴,喉嚨有些干澀。
松貧真人又搖了搖頭,在雷子惶然無措的目光中,伸手捏住秦老漢的手腕。
稍作沉思,他雙手迅速翻飛,幾瞬便化作虛影。
云舒灰眸微亮,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手印變化。
在雷子眼花繚亂中,一輪法陣展開在秦老漢胸口上方,迅速下沉,沒入秦老漢體內。
幾個呼吸的功夫,法陣從秦老漢體內浮出,雷子頓時圓睜雙目。
閃著光的法陣內部此刻糾纏著一縷縷灰黑色的霧氣,這和他們村子山坡下的霧氣一般無二,只是更顯得詭異,好似活物一般。
法陣消散,濁氣隨之消散。
雷子不由地問道:“真人,能、能救治嗎?”
松貧真人掃了他一眼,淡然說道:“濁氣已散,待你父親醒來即可。”
這也是他剛才感到奇怪的地方,這等小事,哪里需要特意求到他這里。
隨即他想到剛才豐千誦的那句話。
驚喜來的太快,雷子被震在原地傻樂,一時又是作揖又是道謝,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于他。
松貧真人不再多說,轉身向亭臺樓榭走去。
云舒讓雷子在這里照顧秦老爹,邁步跟了上去。
“真人留步。”
清脆的聲音讓松貧真人站定腳步,回首望來,便看到一同而來的小姑娘走過來。
“小友何事?”
“真人可否借一步說話。”云舒說道。
松貧真人急于求證,著實沒有耐心陪孩子說話,直言拒絕了。
而當他剛剛轉身邁出一步的時候,身體卻僵在那里。
倏然回頭,他直直看向小姑娘翻飛的雙手。
那雙纖細白嫩的手猶如蝶舞翩飛,觀者賞心悅目。
而對于松貧真人,卻覺得驚心動魄。
云舒只結了幾個手印便停下了,她相信松貧真人會余出時間同她一談。
“能否借一步說話?”云舒平靜地問道。
“能!自然能!請這邊來!”
呆滯的松貧真人下意識想要揉一揉眼睛,如若他剛才看的沒錯,剛才那幾個手印是……
這不可能!
松貧真人心神不穩,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園丁看傻了眼,松貧真人剛才是差點摔倒嗎?
松貧真人忙不迭將人帶到一間靜室,吩咐不得任何人打擾。
“你……您是?”他不自覺用上了敬語。
云舒答非所問,“有一件事想求證一下。”
“所謂何事?”
盡管松貧真人并非有意,但是他幾番查探,并未查探出這小姑娘身上有天地之氣的波動。
可剛剛結印的速度,非在此道浸淫數十年是絕對結不出來的。
至于那手印……
“可否請真人結一次玄月法陣。”云舒問道。
玄月法陣屬月煉法陣中的頂級法陣,正是松貧真人在屋脊上和雷凌宗對峙而不落下風的法陣。
松貧真人點點頭,他的手幾瞬化為虛影,接近著一輪銀光法陣展開在靜室當中。
仔細看,銀光法陣中游走著點點金光。
云舒站起身來,看著懸浮于身前的法陣,伸手撫去。
松貧真人駭然失色,低喝一聲:“不可!”
而后他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整個人呆立當場。
原本應該粉碎成渣的纖纖細手,此刻卻毫無阻礙地穿透法陣!
“怎、怎么可能!”
這種有悖常理的事情就這么發生在眼前,比石襄鎮藏著一個大佬更讓人震撼。
“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舒沒有理會松貧真人,柔嫩的手徜徉在法陣當中,細細感受著里邊每一個光點。
銀光對于她的到來表現的極為雀躍,法陣竟比松貧真人刻意催動還要活躍一些。
片刻后,云舒收手,雙手快速結印。
松貧真人趕忙收斂心神,沒有錯過一絲細節,卻愕然發現,其中竟有他沒見過的兩個手印!
一輪巴掌大小的法陣展開在云舒的雙手間。
在她的授意下,這輪法陣飄忽向玄月法陣。
“穩住你的法陣。”云舒知他心神不穩,提醒道。
松貧真人再次收斂心神,目光卻盯上了浮過來的那輪法陣。
不同能力凝結的法陣相碰撞會發生急劇變化,有此產生的傷害是無法預計的。
故而當兩個使用法陣的人對峙,所產生的輻射傷害是一般靈修無法比較的。
松貧真人有心提醒,還未張嘴,那輪法陣激射而至,一下子鉆進玄月法陣當中。
有悖常理的事再一次發生!
不同力量不同體系的法陣竟然相融在一起!
云舒的法陣猶如一顆明珠般靜立在玄月法陣當中,宛若驕陽顧自旋轉,而玄月法陣以它為核心,緩慢旋轉起來。
松貧真人看的如癡如醉,如夢如幻。
云舒輕嘆口氣,“可惜不同源。”
興許是有些淵源,但本源和她的不同。
“此名盛月法陣,你若能參悟其中玄奧,對你的法陣大有助益。”
云舒站起身,“權當你救了秦老爹的酬謝。”
說完她不再理會已經全身心投入進去的松貧真人,離開了靜室。
秦老爹已經醒來,云舒進來的時候,雷子也剛好將這段時間的經歷講完。
秦老爹黝黑的手握住云舒的手,“丫頭,這段時間吃苦了。”
云舒唇角露出淺淺的笑容,“老爹無恙便好,我們走吧。”
雷子將板車拖出府邸,豐千誦已經等在了外邊。
他卓然而立,清俊的臉上帶笑,“既然如約救了老丈,你是不是也該履行承諾了。”
雷子點頭,“這是自然。”
隨即他拉上云舒,對豐千誦說道:“我們走吧。”
豐千誦呆住,“你干什么去?”
雷子頭也不回,“我妹子,自然她到哪我就到哪,放心,我也會烤肉。”
豐千誦薄唇輕抿,面露不滿,“我只吃小丫頭的妖獸肉!”
就在他們離開石襄鎮兩天后,松貧真人從靜室中走了出來。
在知曉云舒當日便離去之后,松貧真人恨不得捶胸頓足。
“我竟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去追,一定要給我追到!周云霄,你現在就回門內,將此事原原本本說與掌門聽!”
“不不,我自己回去,我自己回去!”
“她到底是誰……又是如何會我宗秘法的!”
“牽線人,豐千誦那句話我只是牽線人,又為何意……”
周云霄看著變得神神叨叨的師叔,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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