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定在原地,紫云猛地看向云舒。
“你干了什么!”
云舒向來不是個話多的人,面對這種智障問題,自然不會去解釋。
她的目光平靜地看著被推開一角的棺槨,將紫云四人忽略個徹底。
紫云恨得咬牙切齒,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又不完全知道。
腳下的法陣閃著淡淡的流光,不用說必然是云舒搞的鬼。
可是他根本沒看到云舒結印,形成法論更是半點感覺都沒有,好似突然就出現了一般。
這和他所知的法論完全不同。
這地下墓地詭異,來這里的人也詭異!
見云舒不理會他,紫云心中氣急敗壞,卻不知哪里露了馬腳,還是這年紀不大看著不諧世事的小姑娘想黑吃黑。
“云舒妹妹,你這是做什么?你若是想要那些財寶,給你就是,我們都是靈修,凡人的財寶對我們用處也不大。”紫云耐下性子,臉上擺出驚疑,失望等神色。
云舒微微歪頭,就在紫云以為說動她的時候,便聽到她低聲自語。
“是因為開的口不夠大嗎?”
聽到這話,紫云便知道她識破了自己等人的伎倆,面色瞬間變得陰森起來。
“人不大,心眼倒是不少,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的?”紫云冷笑一聲。
云舒微微蹙眉,輕聲道:“聒噪。”
言罷,她輕輕抬手,四人腳下的法論運轉,便無法再發聲。
清凈下來,云舒面色緩和,向著石棺走去。
在檢查過被蟲子侵襲的男修后,云舒就起了疑心,這四人又自導自演一出戲,她大致也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這些石棺中有寶貝不假,卻也有厲害的機關。
那些蟲子,怕就是這石棺中出來的。
之前看到的那些發狂之人,恐怕就是紫云幾人引誘過來開館的。
這是第五個石棺,他們已經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了。
云舒原本就不是心軟心善之輩,對這種人自然是更沒有什么顧慮。
讓他們的報應來的早點而已。
云舒見開了一道縫隙的石棺沒有異樣,猜想是縫隙不夠大,便打算再打開一些。
這個舉動卻是嚇壞了紫云等人,見他們的神態,云舒便知道猜對了。
而卻在這時,云舒忽然一陣恍惚,眼前視線瞬間變得模糊。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她暗道一聲糟糕,一頭栽倒下去。
見這狡詐的丫頭突然昏死,紫云等人當即大喜,通常失去意識的人是無法控制法陣的,自然他們會掙脫束縛。
他眼珠下落,卻發覺腳下的法陣依然再運轉。
紫云:“?”
云舒睜開眼睛的時候,城主府正亂成一團,丫鬟仆役來回穿梭,臉上都帶著急匆匆的神色。
她側身抬頭,看到門頭蒼勁的字跡,便知道這里是崔鋒波的書房。
正自疑惑,不遠處有人喚她。
程源從外院過來,步履急促,見云舒站在這里,不禁問道:“城主情況如何?”
云舒怔了一下,程源似是等不及,錯身走了進去。
書房有一軟塌,崔鋒波此刻正躺在軟塌上,臉色猶如箔紙。
程源見狀大急,“怎么會這樣!”
云舒看著雙目緊閉的崔鋒波,說道:“魔種在他體內扎根了,不論是強行取出還是化掉,對他都是一種極大的傷害,能不能挺過去,要看他自己。”
程源在書房內來回走動,“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云舒說道:“有。”
程源立刻走過來,“快快請說!”
云舒說道:“煉十萬人的生魂,凝成魂炁,可化掉魔種。”
程源眉頭大皺,“短短時間我要去哪里找十萬生魂!”
如今生魂怕是都絕跡了,哪怕有剛死之人,生魂也不會停留很久,一旦過多停留,便會遇到各種克星天敵,極難逃脫。
云舒打破他苦思冥想尋找生魂的念頭,“生魂形成不足兩個時辰,凝成的魂炁才會具有化掉魔種的威力,否則沒有。”
生魂形成不足兩個時辰……這意思不就是只能……殺人嗎!
殺十萬人?
程源后退一步,搖搖頭,“他不會同意的。”
崔鋒波真正的將石樓當做了家,他是不可能殺十萬人救自己的!
云舒盯著程源說道:“決定權交給你們,現在還來得及,等到魔種根深蒂固了,我就只能動手殺了他。”
與其讓他成為黑魔,變成一方禍害,自然是給他解脫更好。
程源呆立許久,最終搖搖頭,“城主他可以挺過來的,如果……”
如果挺不過來,泉下有知,他定不會怪罪自己。
程源忽的一口鮮血噴出,似乎做出這個決定耗費了他無盡心神一般。
云舒微微怔忪,“你為什么……”
程源拂袖擦去血跡,看向崔鋒波,“他干凈了一生,我不能讓他染上污點,這是他的意愿,我不能違背他的意愿。”
說完,他看向云舒,說道:“你之前說過,化掉魔種需要‘器皿’,我來做那個‘器皿’。”
云舒面上微微動容,“‘器皿’將永不超生。”
程源笑了,“沒有他我早就死了,魂散了就散了。”
云舒微微閉眼,十萬生魂的說辭是她故意試探的,若是這些人真敢為了崔鋒波虐殺十萬人,說明已經受到魔種影響,他會第一時間除掉禍患。
只是她沒想到,程源會微崔鋒波做到這一步。
是否說明,崔鋒波真的如同外界傳言那般,一生干凈,愛民如愛己。
她可以化掉魔種,但魔種消失了,不等于人性不受到污染。
黑魔的可怕之處在于它不僅能夠污染身體,也能忽然靈魂。
她覺得即便花掉了魔種,將來崔鋒波依然會受到影響,不如滅其神魂了事。
這是云舒試探的目的,正是因為看到過石樓城的美好,百姓的態度,她才有此試探。
云舒決定出手救他,即便將來崔鋒波的魂魄依然還是會受到魔種影響,她也不會袖手旁觀。
只是‘器皿’卻是必須的。
總要有一個犧牲的人。
程源決定了,云舒便不再耽擱,尋了一間靜室,靜室中只有他們三人。
崔鋒波毫無所覺地躺著,程源孤家寡人也沒有什么可交代的。
“會很疼的。”云舒說道。
程源灑脫一下,“死都不怕,還怕疼。”
云舒不再言語,眼前的視線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事情似乎進行的很順利,只是程源在臨死之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痛苦劇烈到無法忍受的時候,程源會忍不住低吟。
“疼……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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