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宅子之后,張嬸忙著做飯。江知夏讓邢若蘭和小曼去前院幫著張嬸。
她則是坐在美人榻上,靠著綢緞靠枕,細細的思索起來。
今日的事情,估計是柳文禮的報復吧。可惜沒有證據,都無法告到承恩侯面前去。
小曼說,今日楚天闊又過來了。得知江知夏不在家之后,就失落的走了。
這樣子,總是避而不見也不是個事情啊。
她又想到了昨日的思量,成親和拒絕就像兩個小人在她的腦海里打仗一般,拉過來扯過去的。
江知夏起身去小書房拿過來紙筆,把成親和拒絕的優缺點都列了一下,對比之后發現,似乎成親更好一些?
那些所謂的社交來往,她只是覺得麻煩而已,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會做啊。畢竟,在社會上工作,再簡單的社交關系,也是社交啊。更何況,她做的是商務對賬工作呢。
那些流言蜚語,她前世聽的其實也不少。在老家那個村子,三十五歲沒成親,似乎就成了原罪。每次回去,七大姑八大姨的,必然要說好多遍的。
最重要的是,她對于楚天闊有好感。想到要嫁給他,她是愿意的。
旋即,江知夏又苦笑了下,其實形勢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說不了。
楚大哥或許還能顧及她的心情,但是,他的那些長輩可不會接受自己的輕易悔親不管他們喜歡不喜歡她,她無故提出悔婚,那就是拂了楚天闊的面子,讓楚天闊被人恥笑了。
更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想要毀了他們的柳文禮今日,他想毀了她。那對于折了他面子的楚天闊,估計更想要毀吧?
所以,柳文禮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了。
如此想來,似乎成親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吧?
江知夏想通了之后,就打算等著明日,回復楚天闊,她應下了。
不過,若是成親,倒是需要跟楚天闊約定一些事情。
想到這里,江知夏又重新拿起了紙筆,打算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緒。
首先,要讓楚天闊處理好婚前的女人問題。別成了親之后,再出現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之類的。
其次,成親之后,也不能納妾。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自己的底線。若是楚天闊將來喜愛上別人,兩個人就要和離。她可沒有共侍一夫的覺悟。
再次,就是界定好財產。是她的就是她的。她的財產只能留給自己的孩子。。。。
江知夏寫到這里,突然想起自己難以生育的問題,頓了一下,直接擲筆。
她自己都忘了,她是有很嚴重的宮寒的。雖然老御醫說了,宮寒可治。但是,他可沒說保證能生育啊。
現如今的年代,‘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錯了,不只是現如今,前世也是。
算了,明日就去拒了楚大哥好了。只可惜,以后又要丟失一位好朋友了。
若是像楚沐風那樣子,對自己是無心的,倒是可以繼續來往。
但是,對自己有心。拒絕之后,再密切來往不就是吊著人家了嗎?她可不干那樣的事。
想開了的江知夏,吃過了晚飯,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后,江知夏先是讓何叔趕著馬車去了楚天闊家里,告知了對方說想要見他談事情之后,再讓何叔去往田莊里。
等到楚天闊來了之后,江知夏就到了會客堂把自己拒絕的話說了。
“為什么?”
楚天闊難掩難過的問道。
上次,江知夏從他的家里跑掉了。他跟過來,結果都沒讓他進門。
因為江知夏沒有直接回絕,所以他抱著微弱的希望,不敢多過來打擾她的思緒。
可是,沒想到,才過了短短的一日,江知夏居然就直接拒絕了。
鑒于楚天闊的真心,江知夏也沒有想著虛偽的托詞什么,而是把自己因為宮寒難以生育的事情明明白白的說了一遍。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我不在意的。”
楚天闊聽了是這個原因之后,臉色好轉,趕緊的表明道:“你之前說過這個事情了。我早就知道。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是想著婚后要納妾養婢的生孩子來繼承你的香火對吧?我知道時人都會這么想的,可是,我不是容人的性子。”
江知夏冷靜的又把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說了下。
“娶了我,就意味著你就算沒有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納妾養婢去生孩子。你這偌大的家財,可就旁落了。”
江知夏重申的提醒道。
“我當是因為什么呢?”
楚天闊聽到江知夏的話,反倒是笑了起來。
“我從聽到你拒絕魏竹賢想要娶你做平妻的時候,就知道你不能生育了。”
楚天闊看到江知夏瞪大了眼睛,趕緊的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等看到江知夏不相信的眼神,只好無奈的說道:“好吧,我從元宵節那晚,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一直頗為關注你。所以,聽到了你跟魏竹賢的對話。踏青節的時候,你說女子都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就明白了你的心思。聽了之后,我就已經認真考慮過,自己是否能接受沒有親生孩子的事情。思考了幾日,我確定我更想要你,所以我能接受沒有孩子。我不是一時沖動,而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將來我們或者是過繼,或者是收養孩子,替我們養老不就好了。這些家財,我們自己享用,等著我們老去,你看誰順眼,就把錢給誰好了。”
聽到楚天闊的表白,江知夏不可謂不感動。
“那這個事情,你的父親若是知道了,怕也是不愿意的吧?”
生育問題,可不是兩個人的問題,而是兩個家庭的問題。
“我的父親他才不在意這個呢。我的養父母也是沒有自己的親生孩子的,他們不還是把我養的好好的?親情未必非得有血緣。你難以生育的事情,我早就跟父親說過了。他才不在意呢。他啊,只在意母親。至于其他人,不問則已;若問的話,我就說是我在戰場上傷了身子,難以生育好了。”
說到后來,楚天闊也有些惆悵。
以前的他不理解父親,現在的他卻明了了,卻也更加心疼父親。
繾綣旖旎,對于父母來說,從來不只是一個簡單的詞。
若不是有他,有母親的叮囑,只怕父親當時就想要跟著去了吧?
如果換成他,他估計也活的沒有什么希望了。
一脈相承,雖然沒有血緣,但是,總歸是父親教出來的孩子。
江知夏被楚天闊的話,感動的無法言語,眼中泛起了點點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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