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李老爺,顧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衛陽軍的圖瑞帶領一隊精騎由后山進發,怕是很快就要到了,這鎮上的官兵擋不住。”
衛陽軍精騎可以一當十,別說是這些官兵,就算是普通士兵也要以萬人相抵。
李密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因此并不驚訝。
他對顧南煙道:“南丫頭,去讓劉嬸子她們收拾行囊吧,龍三你跟影七、影十去通知村民。”
能跑多少跑多少吧。
圖瑞向來以兇殘聞名,為防行跡泄露估計會將上山村的活物都殺光。
李密嘆了口氣,他們能走的了,可村里其他人卻要遭殃。
如今嘉南國內憂外患,這次不知又要牽連多少百姓。
他忽然想起顧南煙說他昏聵的話,若不是輕信了寧王,起碼如今能派增援給九弟。
可如今寧王大權在握,怕是恨不得九弟死在戰場。
劉氏幾人被顧南煙從睡夢中叫醒,知道原委后大驚失色,慌忙起身收拾行囊。
只是當他們準備出門的時候已經晚了。
踢踏的馬蹄聲傳來,幾十個身著銀甲銀槍的士兵在門口停下。
李密神情嚴肅,將白氏他們護在身后。
龍三等人則擋在最前面。
領頭的銀甲兵二十多歲,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見幾人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帶走!”
村民聚在村口,全都面色惶恐的看著坐在高頭大馬上,身穿鎧甲的圖瑞。
“人可都齊了?”圖瑞問。
“回副將,所有人都在這了。”
圖瑞頷首,眸光掃過龍三的時候頓了頓,很快看向別處。
龍三被追殺的時候是晚上,而他此刻故意收斂氣息,彎腰駝背的站在人群里,因此圖瑞并沒認出他。
村長戰戰兢兢的走出來,看這些人的衣著就知道,他們絕不會是嘉南國的士兵。
只是不知為何出現在這里,難道是晟王打了敗仗,巖松城破了?
“不知這位大人,將我們聚集在此地所為何事。”
村長臉上堆著笑,小心翼翼的問道。
圖瑞聞言呵呵一笑,一手握著馬韁,另一只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
“自然是有事需要你們幫忙。”
圖瑞的語氣和善,若是不看他的打扮,此時更像一個溫潤書生。
還沒等村長松口氣,他便又不疾不徐的道:“本將此次借道上山村也實屬無奈。”
“晟王勇猛,幾日時間便將巖松城奪回,因此本將特意前來與之一會。只是要麻煩各位跟我們兄弟走一趟。”
他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村民聞言甚為不解。
他們還不知道這些人是敵國士兵,只認為這人是晟王的擁護者來見他,可為什么要帶上他們?
而村長心中則有種不詳的預感。
顧南煙等人也在人群中,李密聽到圖瑞的話瞳孔一縮。
他知道這些人要干什么了。
九弟善戰,衛陽軍怕是在他那吃了虧,便從后方潛入,帶上這些村民,是想讓他們走在前面做擋箭牌!
到時九弟若是顧及這些人不敢進攻,便會輸了這一戰。
若是無視則會動搖軍心,這一戰同樣贏不了。
李密咬牙切齒的怒視圖瑞,什么精銳部隊,明的打不過便想來陰的,實在是讓人不齒。
看來傳承幾百年的衛陽軍也不過爾爾,根本是名不符其實!
而顧南煙的注意力,全程都在圖瑞身下的駿馬上。
這馬長得油光水滑,腿上的腱子肉隨著四肢挪動一鼓一鼓的,看起來口感很好的樣子。
若是烤著吃,最好能撒上點孜然辣椒面,把骨頭熬成湯……
顧南煙“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
正恨得磨牙的李密:“……”
他木著張臉,順著顧南煙冒著綠光的視線看去,嘴角抽搐了一下。
很好,這姑娘不僅把腦子丟了,而且還是個缺心眼。
有誰會在這么緊張的時候還能想著吃的!
李密心中不爽,也不想讓顧南煙舒坦,于是他幽幽道:
“民間有句俗話,說是驢肉香馬肉臭,意思便是這馬的肉它是臭的,不僅臭,它還酸,不僅酸,它口感還不好,沒有一副鐵齒你都嚼不動。”
顧南煙斜眼瞅著打擊她正歡的李密。
這廝大概是太久沒挨揍了,皮癢了吧。
李密接收到她的眼神瞬間打了個激靈,理智回歸。
“我的意思是,這馬肉不好吃但是它可以賣錢,像這種良駒能換好幾頭牛幾十只羊呢!”
顧南煙移開視線,在心底權衡了一下。
一頭馬對上幾頭牛,顯然是牛的肉多。
她嘴角流下一抹淚,“你說這馬能換銀子?那能換多少?”
李密聞言松了口氣:“中間領頭之人身下那一匹,若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血脈不太純正的汗血寶馬。”
說到這,他想到上次顧南煙說他配狗崽的事,心里不由堵了堵。
他以后怕是都沒法正視血脈這個詞了!
李密咽下一口老血,給自己捋了捋胸口接著道:“即便血脈不純可也是難得一見的良駒,若是碰到識貨的約摸至少能賣個幾百兩。”
“幾百兩!”顧南煙震驚。
一匹馬居然能賣這么多銀子,這狗東西莫不是在騙她。
似乎沒察覺到顧南煙的視線,李密再接再厲道:“不只他那匹,便是其余人的馬,雖沒有汗血寶馬的血統,卻也是不可多得的良駒,估摸一匹至少值個百八十兩。”
要不怎么叫精騎呢,不光人要精,馬也是百里挑一的。
李密有些羨慕,嘉南國就缺這么一隊精銳。
若是他有精兵在手,又怎會被寧王那區區幾千人拿下了皇城。
顧南煙聞言兩眼瞬間亮如星辰。
一批一百兩,這里有一千匹,那豈不是有十萬兩銀子正在她眼前晃悠?!
顧南煙:我為剛剛想吃掉十萬兩銀子的想法感到深深的懺悔。
她伸手摸了摸挎在身后還包著布條的青龍刀,深深地吸了口氣。
“你說得對,保衛國家人人有責,況且這些衛陽軍實在可惡,居然敢侵我嘉南毀我家園,讓我們妻離子散國破家亡,我顧南煙與他們勢不兩立!”
李密:……
姑娘,戲過了。
顧南煙:不,這是我的真心話,你不懂!
不懂那種差點跟巨款擦肩而過的恐慌。
顧南煙說這番話的時候并沒有控制音量,被耳力過人的圖瑞聽了個正著。
看到說出這番挑釁話的,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圖瑞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他騎馬到顧南煙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語帶嘲諷:“臭丫頭口氣不小,只是不知道你要如何與我們勢不兩立。”
顧南煙垂眸思索,半晌后抬頭一臉認真的道:“如果你沒意見的話,不如我們比一場。”
語畢一臉垂涎的盯著圖瑞身下的駿馬。
圖瑞聞言卻并不生氣,反而大笑兩聲,只是眼中的血腥更加濃郁。
“有意思,你想比什么?”
“比誰硬!”
圖瑞:“……”
你說啥我沒聽清。
眾人:“……”
你一個小姑娘是怎么說出這樣的虎狼之詞的!
李密嘴角抽搐,他敢保證顧南煙說的絕對是字面意思,可扛不住她腦子不好,連話都不會說。
給顧南煙干活的村民都擔心的看著她。
大家都明白,這些人讓村里人跟他們走絕對沒好事,說不得會丟了性命,可沒人敢出頭反抗。
如今有顧南煙帶頭,一些膽子大的也紛紛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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