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寧貴妃的異想天開,安陽帝回以冷笑。
“你當她為何敢只身前來?”
“顧曜前些日子拿出一種名曰“炮”的新武器,這東西在十里外就能擊中敵人,而且威力之大聞所未聞!”
安陽帝神情十分嚴肅,看著寧貴妃的眼神中帶著警告。
“但凡顧南煙在這里傷到一根頭發,你信不信以顧曜那沖動的性子,當即便會帶著這東西攻打安陽!”
城防炮的出現,讓安陽帝十分震驚。
當初聽說顧南煙以一千人打敗三十萬衛陽軍時,他就覺得不可思議,一度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縱觀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役不剩枚舉,可那些戰役之中人數最多相差幾倍,一千對三十萬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況且還是在神風小隊毫發無損的情況下獲勝的!
當時安陽帝看過戰報后,在御書房整整坐了一整日,腦中一片迷茫,感覺自己這次醒過來,整個世界都變了。
就好像他一覺醒來,所有人都告訴他,原本整日跟在他身后的孫子其實是他爺爺!
安陽帝心驚之余,命人仔細調查這城防炮的來歷。
顧南煙當初設立冶煉廠和兵工廠的時候并沒有遮掩,因此他很容易就知道了這東西出自顧南煙之手。
這件事對他的震撼比之前更甚。
他盯著手中的情報,一個字一個字的來來回回看了十幾遍。
雖然之前他早就知道,顧南煙手中有種叫天雷的東西與城防炮類似。
可他并不知道那天雷竟出自顧南煙之手!
“寧家想要贖回寧宗清無可厚非,可朕希望你不管做什么都要先想想自己的身份!”
“若是將朕的江山至于險地,就不要怪朕不念舊情了。”
安陽帝說完這話就走了,只留下寧貴妃一臉錯愕的站在原地。
“貴妃娘娘,可還要奴才往那邊遞話,讓他們今夜就動手?”
魏崇立在她身側,小心翼翼的問道。
在皇上來之前,他們正在討論這事。
寧貴妃望著皇帝離去的背影,眼神閃了閃。
“先不用了。”
若是皇上今日沒跟她說過這番話,她定然會讓人動手。
可皇帝已經警告過她,若是她還執意除掉顧南煙,那可就犯了忌諱了。
到時且不說嘉南國那邊作何反應,就是向來說一不二的皇上都不會輕饒了她。
她皺眉沉吟片刻,對垂著頭等她指示的魏崇問道:“四皇子在做什么?”
兒子奉命接顧南煙進宮的事她一早就知道了。
按理來說他回宮后應該會直接來她這里才是,可她等了一上午也沒等到他的人。
魏崇頓了頓,猶豫道:“剛剛殿下讓人傳信,說今日有些不舒服,便不來給您請安了。”
寧貴妃聞言皺了皺眉,面上露出擔憂。
“可說了哪里不舒服?”
據她所知兒子今早還好好的,怎么才一會的功夫就病了?
“那人說殿下不小心摔了一跤,并無大礙,只是有些淤青而已。”
寧貴妃眉頭皺的更緊:“那么大的人了怎的還那么不小心。”
她起身整了整衣襟道:“罷了,隨本宮去皇兒府上看看,順便將皇上賞的那瓶玉雪膏帶上。”
魏崇應了聲是,便從塌上的小柜子里拿了一個瓷瓶,隨寧貴妃出了宮門。
四皇子此時正咬牙切齒的趴在床上,上半身裸露在外。
“賤人,本皇子一定要將她碎尸萬段!”
傅閬后背淤青了一大片,身后正有御醫在給他擦藥。
他氣怒之下捏著拳頭狠狠地錘了下床板,卻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傷,疼的齜牙咧嘴。
“殿下莫要激動,還需好生靜養才是”御醫勸道。
他這傷雖然未曾傷到筋骨,可由于顧南煙摔他的地方正巧散落著一些石子,傷處看起來有些嚇人。
“下官已經為您開了些散淤的藥,殿下按時服用一月便能痊愈。”
他說完后見傅閬面色沉沉的沒說話,只得將藥方寫下來交給候在一旁的小太監便退下了。
那小太監親自去藥房抓了藥,煎好了端給他。
傅閬一飲而盡后抹了把嘴,眼神陰郁的道:“母妃那邊可去打過招呼了?”
小太監應了聲是,接過藥碗回稟道:“殿下放心,奴才已經打過招呼,說您不小心摔著了,需要在府中休息一日。”
傅閬滿意的點了點頭神情稍緩,卻在想到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顧南煙扔出去后,臉色更加難看。
“我讓你安排的人可準備好了?”他聲音沉沉的問道。
小太監急忙應聲:“奴才已經吩咐下去,將那些人都換成了我們的人,只要您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動手。”
他頓了頓,隨即面帶猶豫道:“這件事是否要跟娘娘商量一下,以免兩邊同時動手再出了岔子……”
傅閬陰沉的看他一眼,嚇得那小太監趕忙噤了聲。
“本皇子一定要親自報這個仇,若是你敢在母妃那里亂說,小心我廢了你!”
小太監臉色一白,趕忙磕頭認錯再不敢多說。
且說顧南煙由許公公帶人一路護送,也不坐馬車,溜溜達達的回了驛館。
一路上買了不少好吃的,卻不讓宮人幫她拿,全都自己抱在懷里邊走邊吃,吃完了再買。
等到了驛館時,懷里的東西幾乎吃了個jing光,只剩了一小包安陽國特有的竹葉糕。
許公公見她一個人吃了七八個人的量,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他跟在皇上身邊幾十年,以前也經常隨皇上去皇后宮里用膳。
他記得,即便皇后在懷著太子的時候,一頓飯也不過那么一小碗便飽了。
即便是皇上,身為男子也不過才吃兩碗飯!
許公公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暗道怪不得她一個姑娘家,能將四皇子一個大男人輕輕松松的扔出去。
同時慶幸她當初流落到將軍府而不是普通人家,不然光這食量也不是一般人能養得活的!
許公公回宮后,將一路上所見仔仔細細的講給安陽帝聽。
安陽帝低垂著眸子,手里翻著一本奏折,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直到兩個時辰后,他將奏折處理完,才面無表情的對許公公道:“朕記得御膳房有一個廚子善于做各地小食,將他安排到驛館吧。”
許公公笑瞇瞇的應下,回頭就去安排了。
顧南煙吃過晚飯后,將那包竹葉糕扔給柳珍珍。
“賞你的。”
她說罷也沒看她,心情頗為不錯的回了屋。
柳珍珍抱著糕點站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疑惑的打開油紙包,在看到里面的東西后,瞬間怔住。
她捏起一塊用綠色竹葉包裹著的米糕,手指有些顫抖。
這種竹葉糕是安陽國的特產,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上次在來的路上顧南煙買了一些讓她一起吃,她沒忍住多吃了幾塊。
當時她還責怪自己貪嘴,生怕被顧南煙發現什么。
見顧南煙沒注意到她,只低著頭吃著桌上的各色小吃她才放了心。
卻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了。
柳珍珍紅著眼眶,將那竹葉撕下來,小心翼翼的塞進嘴里咬了一口。
竹葉的清香混合著黏糯的黃米,香甜的味道讓她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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