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字號:本書靈琲
梵行挑了個視野開闊之地,燃爐取水煮茶,邊悠哉喝邊看下面眾生相。
修士們為了爭一株靈草神根,往往會大打出手甚至痛下殺手,卻不知道秘境內最寶貴并不是各種名貴藥草,而是濃郁如霧嵐的靈氣,若能煉化為己用比一百株靈草神根都強。
“抓住它。”
忽然一陣激動的叫聲吸引了梵行。
梵行抬頭看去,發現幾名修士正在追捕一只雪貂。
雪貂已經開了靈智,還有不俗的修為,幾名修士一時間竟奈何不了它。
望著它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梵行腦海里忽然出現,呂序抱著雪貂的畫面,笑道:“三天后此地冷寂,把它送給序兒作伴也不錯。”
取出古琴彈奏……
殺伐不斷的秘境,忽然響起平和的琴聲,所有人頓時驚呆。
什么人啊,真當來秘境是為了觀光,居然有心情撫琴,許懷謹望向琴聲傳來的方向。
腦海里出現梵行的模樣,進來后并沒有找到他的遺骸,莫非是他沒死還躲一直在高處看戲,但那個位置不用靈力根本上不去。
若不用他是如何上去,而且他為何在此時暴露自己,莫非此地有他看中的東西?
許懷謹心緒百轉千回,卻見一道白影閃電般飛向梵行所在,琴聲也隨好止住,就聽到一個恬靜平和的聲音飄下來:“在下無意摻和諸位的爭斗,只是此貂甚得我心,你們繼續吧。”
“閣下要這雪貂作何用。”
“用來哄我未過門的媳婦,她特別喜歡毛絨絨的東西。”
梵行輕輕撫一下,趴在呂序穿過的斗篷上的雪貂道:“再說雪貂如此可愛,怎忍心讓它入藥。”
雪貂似乎是聽懂了,蹭了蹭梵行的手,梵行面帶笑容道:“小東西,記住斗篷上的氣味,那是你主人的味道,以后跟在她身邊保你修行一日千里。”
“閣下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躲在上面。”
“不是躲,是懶得理你們。”
梵行給了雪貂一顆丹藥,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許懷謹眉頭輕皺,現在他可以確認上面的人就是梵行,原以為是個初出茅廬,沒想到卻位是隱藏修為的強者。
“方才是在下看走眼了,沒想到閣下是位高人……”
“你不必與在下套近乎,在下說過了,不會摻和你們的爭斗,自然言出必行。”
想不到梵行半點面子不給,許懷謹很生氣卻無奈道:“在下相信梵道友的話,只是他們捕捉雪貂,是為了取血治病,您把雪貂搶走,是不是……”
“不服氣,他們可以上來搶啊。”梵行漫不經心地打斷:“再說我可沒有搶,是雪貂自己跑到我這里。”
“明明是你用琴聲……”
“你也可以啊。”
梵行不咸不淡回一句,溫柔地看著在斗篷上打滾的雪貂。
無論是散修還是世家子弟都拿他沒辦法,對方所在的位置,他們憑體力爬上去,至少得花費大半天時間。
大家來這里都是為了獲取各種靈物,以便日后提升修為,相比用大半天的時間爬山,還不如用來多找幾株靈草神根,萬一運氣好還能遇到一只雪貂,何必得罪一個在秘境來去自如的強者。
終究是搶了人家雪貂,梵行淡淡道:“諸位搶奪靈草神根,是為著它們蘊含的靈氣,為何不把靈氣帶出去呢?”
許懷謹眼睛一亮,秘境內動用靈力吸收靈氣會被反噬,帶出去再煉化吸收可比一百株靈草神根強,只是在秘境內不能驅動納物術,但在入口處卻可以大量收集靈氣。
“謝梵道友指點。”
“謝什么,你同意了,我們可沒同意。”
許懷謹的聲音一落,旁邊人馬上反對,許懷謹不慌不忙道:“那你們上去他算賬吧。”
聞言幾人頓時不出聲,過了一會兒有人道:“許懷謹,方才你喚他梵道友,可是知道曉他的來歷,說出來,回頭再找他算賬。”
“梵道友來自南離。”
“那個靈脈遍地走的南離?”
“正是。”許懷謹淡淡道:“不過聽聞修士到了南離,修為會被壓制。”
“修為壓制在下不是很清楚,但聽說南離有神器,能滅敵于千萬里之遙,赤羽國淳于氏就是被神器所滅。”
提起南離國,眾人紛紛說起聽到的傳聞,忽然有人道:“最近又有一則新傳聞,據說南離第一美人呂序,用普通武學就能戰金丹,若用靈力不知道有多可怕。”
“什么南離第一美人,據說她能把仙修界美人榜上的仙子比下去,一只手就能讓人著迷。”
“肯定是吹出來的。”有人不屑道:“把仙子都比下去了,呂序得美成什么樣,是女妖精還是神女啊,我看就是南離的人沒見過美人榜上的仙子們,見過了肯定不敢吹噓呂序。”
“美人不是重點,重點是那里有很多靈脈,得有多少仙朝嫉妒啊。”
“說得不錯,沒準幾大仙朝早就蠢蠢欲動,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就大舉進攻南離,奪取寶地修煉呢。”
梵行聽著底下眾人的討論,看一眼手臂上的符印,笑笑抱起雪貂。
雪貂卻掙脫他的懷抱走在前面,梵行愣一下跟著雪貂,論嗅覺小家伙的鼻子比他靈。
洞府內,呂序最終不是自己爬過去,而是跨出通道入口的瞬間就一股力量壓得五體投地,別說是爬連動一下都不行,被天韻尊者拽著衣領拖到師祖遺體前。
什么儀態都是魂淡,連頭都抬不起,最后還是在天韻尊者的幫助下完成。
“師尊,弟子能瞻仰一下師祖尊容嗎?”
“當然可以。”
天韻尊者手指一挑呂序下巴。
呂序沒看到師祖尊容,只一張副鎧甲,以及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具。
“這張面具……似曾相識。”一眼看師祖臉上的面具,呂序就覺得像是在哪里見過。
“跟墨燼離的面具同宗同源,都是用來壓制力量的,看來那小子的師尊來頭不小,應該跟你師祖有些關系。”
“怪不得如此眼熟。”呂序看著面前的鎧甲道:“師尊,弟子一直很好奇,太子為何一直戴著面具?雖然弟子是唯一見過太子真面目的人,除了長得好看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面具不是非得戴在臉上才起作用,只要面具在手邊也是一樣,若不是有這張面具南離早就暴露。”
天韻尊者緩聲道:“至于你師祖的來歷為師也說不上,為師不過從你師祖身上悟出一些皮毛,竟能走到這一步,以你的見識應該能悟到更多的東西。”
“師尊……”呂序有些費力道:“師祖氣勢太強,能不能先讓弟子遠離。”
“你好歹也是個金丹,這點威亞都承受不住嗎?”天韻尊者無奈提起呂序,從甬道飛回到原來的空間。
“此地不能用靈力,弟子如何能抵擋。”呂序馬上為自己辯解。
“那是你對她不夠恭敬。”天韻尊者不咸不淡回一句。
“師祖一個死人哎喲……”呂序還沒說完,后腦勺就挨一掌。
“誰說你師祖死了,她是元神出竅神游太虛。”天韻尊者嘆氣道:“方才還夸你有見識,卻死人活人都分不清。”
“你師祖跟墨燼離一樣都是圣靈體,用你的話說他們就是靈氣的源頭,不停輸出靈氣卻永不干涸,這秘境就是她體內溢出的靈氣孕育而成,而長這里的生靈也是天生靈脈。”
“所以……”呂序頓一下道:“南離有這么多的天生靈脈,是太子殿下的原因。”
“以他目前的修為,還不足以孕育出這么多靈脈。”天韻尊者若有所思道:“能孕育出靈脈的人應該在地底下面。”
“京都一直流傳著很多遇仙的傳說,在化蛇沒有出現前,弟子從不相信這些話,無意中發現有域外強者,在殘害南離武學高手吸取修,也以為是一群不服輸的老不死,從未往修仙的方向想過。”
娘親用科學解釋了很多,被人神化的事情,所以呂序也從不相信鬼神,直到在雪城看到那些仙修和狼妖。
天韻尊者笑笑道:“你懂得太深太玄備奧,聽說你曾經想研究靈石,靈石不過是靈氣的容器,你要是能活下來,這里的靈氣足夠你研究,就看你有沒有辦法研究透切。”
“活下來再……”
呂序才要發表意見,一道白影就撞進她不里。
天韻尊者低眸,一只雪貂在呂序懷里打滾,笑笑道:“他還算聰明,看來不用為師發信號,他自己就能尋到你。”
“他是能做我先生的人,今年的新科裝狀元,智商跟弟子比自然只高不低。”提及梵行的智慧,呂序毫不吝嗇稱贊,若他跟她一樣受過母親的教導,今日之成就會更高。
“用得著這以夸他嗎?”天韻尊者不以為然道:“你這體質呀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隨便找一個靈物記住你的味道,循著氣味就能找到你。”
“那世間沒腦子的人也太多了。”呂序忍不住吐槽。
“你這張嘴……你出去迎他一下,免得他破陣法鬧出動靜,引來其他修士的注意。”
“哦還有……”天韻尊者搖搖頭道:“山谷那邊還有個房間,方便你們單獨溝通。”
“師尊真是想得周到又貼心。”
呂序行了個禮,抱著雪貂走出洞府,到山谷入口處等梵行。
天韻尊者進來時,在入口處施了個陣法,以梵行的修為闖進來不難,但會驚動秘境內的其他修士。
秘境內雖然沒有外面寒冷,但氣溫也高不到哪,最起碼跟南離京都的冬天不相上下,山谷更是一個風口,風吹得呂序忍不住把雪貂圍在脖子上擋風。
“朱雀沒來冰原,不知道尋常冬衣,根本防不住冰原的寒氣。”
梵行的聲音隨著厚暖的披風一起下來,把呂序裹得嚴嚴實實,把寒風都擋在斗篷外面。
呂序以為會自己說出一堆絕情的話,最卻輕嘆一聲:“墨燼離居然肯放你走,他不怕你走以后,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馬上對京都采取行動,他一個人應付不來嗎?”
“我跟他說你死了我也會死,他自然不敢阻攔。”
梵行系好斗篷的帶子,馬上把呂序擁入懷里,幸好一切都來得及阻止。
想到那個禁術同命咒,呂序才要問被堵住,梵行的吻被平時來得更熱烈些,吻得呂序都沒有機會喘息,甚至都不給她機會拒絕。
“嘶……”
梵行吃痛地松開,驚訝地看著呂序。
呂序小臉憋得能紅,一陣搜心裂肺的咳嗽,好不容易才緩過勁。
“序兒……”
“先進谷吧。”
好不容易緩過來,呂序帶著梵行進山谷。
兩人剛進結界,后面就傳來聲音:“方才明明聽到一陣咳嗽聲,怎么一轉眼就什么都沒有。”
梵行想說什么被呂序用食指按住,拉著他往里走了好一會兒才道:“不用理會他們,他們發現不了師尊布下的結界,即便發現了也無法破解,除非他們使用靈力。”
“把它解了。”
走進庭院,站在一株瓊樹下。
呂序卷起衣袖,讓梵行解開身上的同命咒。
“我不能看著你做傻事。”梵行盯著呂序:“序兒,死人復生是逆天會遭天譴”
“沒試過怎知不行……“
“我絕不會讓你冒險。”
“我從來不做沒的把握的事情,再說師尊說了會保我性命。”
“你放心吧,我不會血竭而亡。”呂序放衣袖柔聲道:“我做了一臺機器,到時我血進入母親體內,母親的血經過機器活化后進入我體,即便不能復活母親,我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你母親已經去世多怕,血液只怕……”
“薄家女子死后不僅尸身不朽,血液也會緩慢流動,后輩本就可以取來用。”
“我意已決,先生不必再勸。”呂序看著梵行滿臉笑容道:“待秘境關閉,外面的人都離去后,便開始渡血。“
“序兒……”
“把同命咒解開吧。”
呂序抬手撫著梵行的臉道:“人活在世上,總有些事情是必須得做。”
自己的體質無論是天生的,還是人為改造的,都是老天爺賦予她的使命,她理應該履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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