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山離京城不太遠，不過是幾十里的路程，林蘇蘇在馬車上睡一覺便到了紅葉山腳下。

兩人下了馬車，夜千寒帶著她翻身上馬，騎馬上山。

又是一年深秋，山上紅葉漫天，風景如畫，林蘇蘇看著不變的景色，心下惆悵。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都是亙古不變，只有他們，不過是一個過客，紅顏枯骨，譬如朝露，終歸塵土。

不過是眨眼之間，太后已經離開她一年了啊！

有如此美景相伴，不知太后是否還會寂寞？

兩人一路無言的上山，雖然無名無姓沒有碑文，兩人還是很快便找到了那一棵大樹。

大樹矗立天際，站成亙古的姿態，一半扎根土壤，一半風里飛揚……

林蘇蘇從荷包里拿出了幾塊點心，擺在大樹的旁邊，這是太后生前最愛吃的點心。

也不知該說什么，兩人就在大樹下坐著，聽鳥獸蟲鳴，聽落葉沙沙。

夜千寒大手緊扣著她的小手，另一只大手將她的腦袋摁在了自己的肩頭上。

林蘇蘇于是便靠在他的肩頭上坐了一會。

秋風呼嘯，落葉沙沙之中，忽然聽見山上頭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兩人對看一眼。

林蘇蘇把糕點收回了自己的荷包里，站起身低低道，“咱們上去看看。”

夜千寒點頭，牽著她的小手往山頂上走。

走到山頂，看見懸崖峭壁之上，有一個紅衣女人蹲在那里，正在燒紙錢，火光明明滅滅的，紙屑隨風飛揚。

林蘇蘇走過去，蹙眉道，“羽霓裳？”

羽霓裳轉眸，看見是林蘇蘇，忽然笑了，笑容蒼涼，“寧妃娘娘怎么來了？”

“本宮路過此處，心血來潮上來看看，霓裳姑娘是在祭拜你家公子？”

羽霓裳唇角抿出一抹嘲諷的笑，“正是呢，公子墜下懸崖，葬身大江，尸骨無存，我無處祭拜，只能來此處了，不會礙著娘娘吧！”

林蘇蘇看了一眼四周，“自然不會礙著本宮，霓裳姑娘是一個人？”

羽霓裳點頭，凄凄道，“自然是一個人，公子一敗涂地，所有的手下皆已被處死或遣散，還會有誰記得公子呢，也就只有我，僥幸不死，今時今日才會記得來這里祭拜公子一翻。”

林蘇蘇低低道，“霓裳姑娘倒是重情重義。”

羽霓裳忽然抬眸，看向林蘇蘇，幽幽問，“娘娘，如果那一日，我沒有腦子一熱與你互換，助你逃下山，你說，公子是不是就不會死？”

林蘇蘇看著他，認真道，“他會死，你都知道他是走向了一條不歸路，終究會丟了性命才愿意與本宮互換，助本宮逃下山的。”

羽霓裳忽然幽幽笑了，雙眸泛紅，笑容悲涼，“可是娘娘分明答應過我，要留公子一命的.。”

林蘇蘇冷聲道，“我答應過你留他一命，也愿意留他一命，可是架不住你家公子飛蛾撲火，自己撲下了萬丈深淵。”

那天，他朝著皇帝撲過去，抱著了與皇帝同歸于盡的決心，誰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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