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阿嬌真能干。”

“娘，你今天覺得怎么樣？”

“娘好多了。”陳氏柔聲說，“聽你爹說，今天你還要去鎮上？”

“是啊，要把摘到的果子拿去賣了，還有那些雞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買一些有輕微磕碰的碗裝成一碗一碗賣出去，大家都愿意買的。”

“那這么重的東西，你背得到鎮上？”陳氏有些擔心。

“我坐牛車去。”阮嬌煙確實是決定直接雇牛車去的，現在她有點錢了，不想省這么幾個銅板的，何必讓自己累死累活的呢？

“對，坐牛車去，那讓你爹幫你先背到村口。”陳氏說道。

“那這也是爹應該做的，可不能說是幫我。”

這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活。本來該是阮富年去的嘛。

陳氏怔了一下。

以前阮嬌煙可不會因為這么一句話計較，而且，她這么說透出來的意思......

阮嬌煙是特意說的。

陳氏其實什么都好，就是太重視阮富年了，以夫為天，甚至因為阮富年是讀書人，識字能作文章，所以她覺得讓阮富年下地干活或是做家務也是愧對他。

阮富年干一點活，陳氏都覺得他是幫了忙。

他是一家之主啊，本來家里的活也是他該干的。

“阿嬌，你爹他......”

阮富年快步走了過來，扶著陳氏去坐下，對她說，“阿嬌說的沒錯，這些是我該做的，現在讓阿嬌這么辛苦已經是我的不對了。”

陳氏就沒再說什么。

她只是有點擔心因為阮富年上次欠下那么多賭債的事，讓阮嬌煙記恨上親爹了。父女倆可不能有什么隔夜仇的。

“姐，今天我會把地開出來的，你記得找賣菜的阿婆買菜苗啊。”阮歡歡今天也是干勁十足。

她一想到那小白菜的鮮甜就流口水了。

要是告訴別人，她被小白菜都饞到了，別人肯定會嘲笑她。這年頭大家都是饞大米飯饞肉饞糖果，哪里有饞小白菜的？

阮歡歡想，那是他們沒有吃到這么好吃的小白菜！

“好。”

阮嬌煙只吃了一碗粥，就和阮富年一起背著東西去了村口，過一會兒，老周就駛著牛車出來。

阮嬌煙給了銅板，與阮富年一起把背簍抬上了車。她上面蓋了一張粗布，邊緣還用草繩給系上了，藏得嚴嚴實實，也沒讓人看到里面是什么東西。

剛上了牛車，又有兩個婦人也挽著籃子過來了，她們的籃子上頭同樣蓋著布。

“爹，你回去吧，記得給娘煎藥。”

阮嬌煙坐在牛車上，一手搭在背簍上，對阮富年說。

風呼呼的，實在是太冷了，她覺得自己雙手都凍得有點僵硬。

阮富年點點頭，“爹記著，你小心點。”

他其實還挺想著跟阮嬌煙一起去的，想看看她怎么賣東西，而且在家里也實在是悶，不知道干什么，他只能煎藥，照顧著陳氏，和歡歡一起松松院子里的那片空地。

這些都不是他喜歡做的，他覺得這樣下去他很迷茫。

但是看著嬌煙這么忙碌辛苦為家里掙錢，他又不敢說半個字，也有些愧疚。

阮嬌煙看著她爹一步三回頭離開，抿了抿嘴。

她已經不是真正十四歲的孩子了，在林府三年和被她師父教導了三年，她哪能看不出來阮富年心里的糾結迷茫？

可他是成年人，還是她爹，難道還指望著她牽著他走路？

又有一個大娘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過來，阮嬌煙看她先把孩子放上來，就下意識伸手幫著先扶著那孩子，大娘自己坐上來后才把孩子抱住，對她道了個謝。

“多謝了。”

阮嬌煙看這大娘和孩子面生，只是抿嘴笑了笑。

“那咱這就走嘍！”老周拍拍拉車的老牛，牛車慢嗒嗒地開始駛了起來。

那兩個挎著籃子的婦人對視了一眼，先看了看大娘和孩子，然后轉過來和阮嬌煙說話。

“阮大丫，你這是要去鎮上？”

阮嬌煙點了點頭。這其中有一個婦人昨天也是看到她拎著野雞背著東西回家的，但是與村里人事實已經隔了三年未見，除了那些住得近的，或者比較熟的，別的人她一時都叫不出來。

“你這一大筐里頭都是什么東西啊？昨天你家燉雞湯了吧？還剩了兩只野雞，是不是要帶到鎮上去賣？”

這婦人問著，伸手就要來揭背簍上的布。

阮嬌煙一下子就按住了。

“我昨天在山上還摘了些果子，想要拿到鎮上看看能不能買得出去，掙幾個銅板。”

“野果？”那婦人嗤了一聲，“天這樣冷了，哪里還有什么好果子吃？你別把那些酸澀不能吃的東西拿去騙人，萬一鎮上的人覺著被騙生了氣，就算你這小臉蛋長得好，也會被揍的。”

另一個婦人用手肘拐了她一下，也吃吃地笑了起來。

“那就不用嬸子操心了，我難道不會先嘗嗎？”阮嬌煙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句。

“你和二丫姐妹倆之前還想熬豬草吃了吧？就你能嘗出好不好吃來？哈哈哈，要不然你給和我倆一人拿兩個，我倆替我嘗嘗，把把關。”

“兩個果子一個銅板。”阮嬌煙朝她伸出手。

“啥？”

那兩個婦人同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們都以為阮嬌煙就算賣果子，那也就是一斤一個銅板還是一籃子隨便給個一個銅板那樣的價，畢竟是在山里隨便摘的，也不要本錢，這個時節也的確是沒有什么好吃的果子了，能隨便換回幾文錢都不錯了，所以她們也沒把這一筐放在眼里。

現在聽到阮嬌煙說兩個果子就要一個銅板，她倆都震驚了。

那這一筐得有多少個？

“兩個果子就一個銅板？你摘的是啥瓜不成？一個很大？”

“一個比雞蛋大點。”阮嬌煙好脾氣地用拇指食指虎口圈了一個大小出來，“味道挺好的，酸酸甜甜果汁豐富，吃一個不僅解了渴，還嘗了甜。”

怪事了，被她這么一說，她倆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吃。

“那是啥果子？”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阮嬌嬌眨眨眼。

大娘懷里的孩子突然奶聲奶氣說，“吃，吃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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