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富年回頭來,“表姑,你別總說冬娘。”
“我怎么就說她了?”阮表姑嗤了一聲,又看了看阮嬌煙。
阮嬌煙一直沒有出聲,阮富年也覺得有點兒奇怪,這會兒也下意識地看向她,“阿嬌,你——”
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傳來了朱嬸子的叫聲。
“嬌煙丫頭。”
阮嬌煙這才開了口,“我去看看朱嬸子有什么事。”
說了這句話之后她就轉身走了出去。
“富年,我和你表姑中午在你們這里對付一口。”何四說著,“也差不多要做午飯了吧?”
看看他們午飯吃的什么,也就大概能夠看得出來他們現在是不是真有錢了。
“這個,好,好的。”阮富年想詢問阮嬌煙的意見,但是阮嬌煙在院門外跟朱嬸子說著話呢。
畢竟是長輩,走半天路過來看他們,留著吃一頓飯也是應該的吧?這是情禮啊。
“我也不閑著,我去淘米煮飯吧。”阮表姑說著就朝廚房那走去,看來她的目標就是米缸。
阮唯安快步走了過來,“不用了,表姑姥姥,我來。我們家也沒有什么好吃的,中午就吃小白菜吧。”
“吃小白菜?”阮表姑皺了皺眉,“就是要炒小白菜吃也行,那不也得淘米煮飯?”說著她就要推開阮唯安從他身邊繞過去。
“表姑姥姥,當客人就要有當客人的自覺。”阮唯安聲音清冷地說。
“唯安,你什么意思?”阮表姑瞪著他。
“意思就是,既然要留下來吃飯,那主人家煮什么客人就吃什么,而且進門之后管好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手,不要亂瞧亂翻,那是不懂禮數。”阮唯安語氣很平靜。
“你,你說什么?你在罵我?”阮表姑都震驚了,震驚之后就是惱怒,她一個長輩,被一個小屁孩子給罵不懂禮數?說她亂瞧亂翻?“阮唯安!你還念什么書?你書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破孩子,竟然敢罵我?”
她揚起手就要朝著阮唯安的臉扇去。
打這么一個才十二歲的孩子她簡直是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
阮家這三個孩子她就沒有一個喜歡的!
“表姑!”
阮富年一驚,一箭步就沖了過過來,擋到了阮唯安面前。
“啪!”
阮表姑那一巴掌就甩到了阮富年臉上,很是清脆響亮。
阮富年瞬間覺得自己半邊臉都痛得麻了,而且嘴里還有了點血腥味,耳朵更是嗡嗡響。
這一巴掌的力道簡直就把他給打懵了。阮富年懵在那里痛得不敢相信,阮表姑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為什么手勁會這么大?
這一巴掌要是甩到了瘦小的唯安臉上,那豈不是會把他打壞了?
“爹......”阮唯安沒有想到他爹會沖過來替他擋這一巴掌,一時間也愣住了。
阮嬌煙抱著兩件棉襖進來。朱嬸子是先替她和歡歡做好了棉襖,這兩件是阮富年和陳氏的,剛才做好就趕緊送過來了。
一進門她就發現氣氛有點不對。
阮表姑他們都在廚房那邊。
歡歡在東屋聽到了很響亮的一個耳光聲也正好跑了出來,“姐,我聽到啪的一聲好響啊,誰打人了?”
阮嬌煙把那兩件棉襖塞到她懷里,“你拿進屋里去。”
“好。”歡歡抱住兩件棉襖趕緊又跑進去了。
阮嬌煙眼睛微微一瞇。
她剛才一直不說話也不理會阮富年說什么,是想看看阮富年在遇到何四和阮表姑這樣的親戚的時候會怎么做,到底會跟他們說出多少家里的事,這個關系到以后她再做什么會在家里公開多少。
但是她也沒有想到阮表姑還會打人。
這是打了阮富年?
“大姐。”阮唯安扭頭看來,抿了抿嘴,“爹是幫我擋了一巴掌。”他看到姐姐神情似有些復雜,瞬間明白自己應該最先說清楚什么。
果然,阮嬌煙聽到阮富年是替唯安擋的一巴掌,眸底的冰霜稍散了點,但也依然俏臉含霜。
“這么說,表姑姥姥剛才是要打你了?”她走了過來。
“我打他怎么了?這個臭小子還去讀什么書?白花那錢!他敢罵我!我是他姑姥姥他敢罵我?”阮表姑本來錯打了阮富年一巴掌還有點兒心虛的,但是聽到阮嬌煙這么一問,她頓時又挺起胸來,底氣又來了。
是她的錯嗎?
“表的。”阮嬌煙一邊走過來,一邊抄起了廚房邊的燒火棍。
“什么?”阮表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什么意思?
“我說,這姑姥姥,是表的,不是親的。”阮嬌煙清晰地解釋了一句,然后走到了阮富年身邊,扭頭對阮唯安說,“讓開一點。”
阮唯安立即就聽話地退開了幾步。
“大丫頭你什么意思?”何表姑眼皮沉沉一掀。
阮嬌煙冷笑了一聲,“就是話里的意思。親的姑姥姥都未必有資格上我們家里來替我爹娘教訓兒子,何況你一個表的?誰給你的臉啊?”
說完,她把手里的那根燒火棍塞到了阮富年手里。
“爹,她打你,你不打回去?這種親戚還走動干什么?打出門去吧。”
阮富年目瞪口呆看著被她塞到手里的燒火棍,他想趕緊把燒火棍丟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卻是下意識地握緊了。
“阿、阿阿阿嬌——”阮富年口吃了。
讓他把表姑打出去?
“阮嬌煙!”阮表姑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你敢!”
“我暫時不敢啊,”阮嬌煙笑了,“畢竟你剛才打的是我爹,這敢不敢的,還要看我爹。不過,爹,我可把話說在前頭了,小白菜呢,是我和歡歡種的,表姑姥姥想要,你愿意送,那你自己種去,拿我們種的來送,我們可不愿意。所以,等會兒你們要是敢拔我的小白菜,我就敢打人了。表姑姥姥,試一下?”
說完,她又沖著阮表姑挑眉勾唇笑了一笑,這一笑充滿了挑釁。
她好像還真的挺希望阮表姑他們去拔一下小白菜試試,試試看她敢不敢打人。
阮表姑看著她那個挑釁的笑容,再聽著她這“大逆不道”的話,氣得快要腦充血。
她雙手緊握著拳頭,渾身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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