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朕都沒想到這般。”卻原來是酈璟毫不顧忌的撫掌大笑。
“可你要知道,夜家如今不比當年,朕的皇后也自夜家自立門庭,若是你自立門庭隨了母親……”盡管滿意與姚熙所為,酈璟依舊將丑話說在了前面,“初來乍到,朝中無援,你可是想清楚了,當真不會后悔?”
“微臣定不后悔。”
“自微臣于學堂聽聞先慈過世,父親不與先慈操辦后事,更是于先慈熱喪之中抬姨娘為妻之時,微臣便有此心,今后定無后悔之可能。”
“夜愛卿果然是我大酈的好兒郎!夜家果真乃世家也!”
姚熙知道當今陛下乃是個圣主,即便有所謂“殺父弒君”的傳聞,祖父也曾同自己講過先皇所作所為,可謂比自己那個父親更甚。
確實是沒想到酈璟竟然會同意的這般輕松。
“朕允了,朕允了!怎得朕便未曾想到這般好辦法?”姚熙正怔愣不知所措時,酈璟連到允了。
如此辦法既是叫那些為丈夫寵妾滅妻所迫害的女子能有所借鑒,更是要孝子女莫要愚孝于做那歪邪之事的父兄,實乃上佳之舉措。
“如此,朕便寫一封詔書來,著戶部將太原夜氏夜玉萌自姚家遷出,單立一戶,遷姚氏姚熙入夜氏戶籍,另封太原夜氏夜玉萌為四品郡君,夜愛卿可還滿意?”
此番恩典已非尋常,姚熙聽此先是長揖一禮,更欲叩首謝恩,“微臣謝陛下恩典!”
雖知之前姚風致抬鄭嬌為妻,另求誥命也是經了祖父同皇帝應允的,但姚熙到底是個聰明的,知道陛下同祖父皆非不辨黑白之人,非但不問,更是將心中忠孝之意更增幾番。
酈璟禮賢下士,素不是拘這些虛禮的,疾行兩步,也不顧翻飛衣袖,伸手將矮下身子去的姚熙扶起。
“夜愛卿不必多禮。”
“朝廷之臣,莫不為朕之肱骨,善言正需自然應允,只求眾卿家得以無后顧之憂,而將身報于家國。”
“青侍郎同朕說,愛卿乃是棟梁之材。”青家乃是大家,青浦入仕之前更是曾于軍中鍛煉。而姚熙卻是不比青浦,未有經驗而擔重任,難保不會出了問題,酈璟遂是道,“你二人皆是小輩,志比凌云自非過錯,更是朕之所樂意見得。”
“然朕以為,萬事當徐徐圖之。即便有大將之才也應當歷練為先。”
姚熙這孩子不光青浦看的上,酈嵐亦是對其贊不絕口,今日一見皇帝也有心栽培,“此番朕給你封的官并非閑職,倒也要一步步親力親為。憑借卿家的身世同所得恩遇或許會逢上那些刻意與你使絆子的。”
“伱應當知道,登山而觀,雖曰坎坷,而所知彌真;逆風而棹,雖曰難行,而所得不凡;辟荒而往,雖曰不易,而所見逾奇。”
“朕希望愛卿能同汝之祖父一般,為百姓解憂,為社稷立身。”
“朕并不希望,也不求你只忠于朕,朕總有一日會讓賢于小輩,為君者為民,為君分憂者,亦應當以民為本。”
姚熙長揖應下,遂是為酈璟放出了宮去。日昏之時,方才閑下來片刻,便是皇后人隨聲至,“既然這般瞧得上夜熙這孩子,你緣何不收了他做弟子?前朝并非沒有帝為相師,相為帝師的先例。”
“你來了,緣何不早些進來?”酈璟知道夜嘉芙方才就在,“你應當也見了,夜熙這孩子敢作敢為……”
不老實的將皇后環在懷里,酈璟道,“晚輩后生有他們自己的路,提點一二即可,逾之不及,反倒要讓他們失了本真去。”
闔簾而臥,忽聞酈璟道,“改日要去兩儀殿傳召他們了,免得又打攪你我二人。”
無風而簾動,日昏而燈燭未燃,沒用的折子堆滿了一雙兒女的案頭,帝后二人倒是叫御膳房大半夜起來做了些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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