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出一段距離后,見著人開始多了起來,洛從星下意識地將那柄尖刀藏得更隱蔽一點,當她收回手時,手背卻擦著斗篷里面的狐貍毛,那觸感,讓洛從星猛地打了個激靈。
臉上恰到好處的標準微笑僵住了,洛從星的手又探在后腰,將刀柄輕輕一提,又狠狠地捏緊了手,皮膚被割破刺激出劇痛,殷紅的鮮血將雪白的狐貍毛染上了顏色。
這是疏忽大意的懲罰,洛從星心想。
洛從星眼中傲慢的情緒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戲弄之后的森森怒意,陰冷森然。
“真是有夠機靈的呀……只是單憑洛如螢怕是想不出這樣的主意吧?”洛從星不知為何,竟然想起了李家院子里那個笑的天真的女娃娃來,她眸光漸深。
幾時刻前的林地里,李福月貓著身子,蜷縮著躲在一棵大樹后頭,即使冷的發抖也拼命忍住了顫抖,屏住呼吸,等眼看著洛從星走遠了,才敢走出來。
她兩三步跑到之前躲藏的位置,將一塊“雪地”掀開,里面女孩手腳都蜷縮著,先前雪白的一張臉此刻變得通紅,純屬是被稀缺的空氣給憋得,這女孩正是洛如螢,而那塊所謂的雪皮,其實就是李福月帶過來的,洛如螢的狐貍毛斗篷。
洛如螢的斗篷是不摻假的白狐毛做的,鋪蓋在雪地里,稍微隔得遠一些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區別,再說了,空中還有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在林間亂舞呢,能見度本來就不高。
這是李福月在情急之下想出來的法子,她將洛如螢壓下后,迅速地將斗篷蓋上去,自己則是輕巧地跑到粗壯的樹后盯著洛從星的動向。
幸而洛如螢也是個機靈孩子,配合著屏住呼吸,否則這計劃也行不通。
洛如螢被李福月從雪堆里刨出來之后,許是之前已經被嚇傻了,這時候情緒倒是沒有那么激動了,只是眼里有著深深地后怕:“謝、謝謝小福寶,只是這下子,你知道洛從星是個多可怕的人物了吧?被這種人盯上,簡直是毛骨悚然。”
李福月也覺得洛從星是個瘋子般的危險人物,只是這人的目的似乎不像是她之前所推測的那樣。
此事先壓下不談。李福月幫著身子半僵的洛如螢系好斗篷,隨后正色看著洛如螢,小臉上是難得的認真:“的確很可怕,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如螢姐姐應該很辛苦吧?只是......如螢姐姐想要一直和從星小姐生活在一起嗎?若是不想,就該行動起來,坐在這里發呆的話,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哦!”
說著,朝癱坐在地上的洛如螢伸出手:“如螢姐姐,站起來吧。”
許是被那雙純真無邪的眼睛所蠱惑,洛如螢還真愣愣地伸出手來,結果李福月使力一拉,倒是把自己給跌到了洛如螢的懷里,幸好被及時接住了。
洛如螢不由好笑,自己站起來將李福月牽好,順便用斗篷將兩人都給掩住,逞強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你都懂的道理,我怎么可能不懂,哼,我才不怕洛從星那家伙呢,現在才是較量的開始。”
李福月偷笑一聲,還是決定不要戳破小姑娘的故作勇敢。
“爹爹和爺爺都來找如螢姐姐了呢,我們去能夠躲風的地方等著吧!”在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呆在原地,誰知道洛從星那瘋子會不會不管不顧地操刀回旋。
洛如螢自然也想到了這一茬,面色憂慮:“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趕緊走。”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相互依偎著,迎著風在林中跌跌撞撞前行,李福月倒是有心詢問洛如螢被抓來的經過,但是礙于此時不便出聲,心頭將話語壓了下來。
這回兩人運氣還算不錯,在走到腿腳發麻之前,便聽到隱約的呼喊聲,起初兩人誰都不敢應聲,直到李福月聽出了那是李樹的聲音,心頭高懸的石頭總算放下一半,李福月輕吁一氣。
“爹爹,我們在這里。”李福月噠噠噠幾步路跑到李樹面前,直接撲到李樹懷里,“嚇死福寶了,福寶還以為要死了呢!”
李樹疼惜地將她抱起來,心里也是后怕:“童言無忌,大過年的,不能說不吉利的話,這下知道厲害了吧,看你下回還敢不敢亂跑!”
沒有下回了,一回就有夠開眼的了,見李樹還有繼續念叨下去的趨勢,李福月忙道:“爹爹,福寶找到如螢姐姐了。”
李樹這才注意到洛如螢還在前面杵著呢,他不知道背后的恩怨,只當是這位大小姐興致來了到處亂跑,心下是有些埋怨的,但這是主人家的小姐,自然不能像自家女兒那般說教,只撓頭說:“大小姐沒走丟就好,就好。”
托了傲嬌大小姐的福,李福月裹在松軟暖和的錦被里,喝著慰貼的紅糖姜茶,又辣又甜的味道將沿途的寒意驅散了稍許,而此時已經身處在西廂自己房內的李福月,心里頭還在琢磨另一件事。
在回來的路上,李老漢對著洛如螢就是一頓噓寒問暖,很是狗腿子,而還順便提了一嘴和洛從星碰面的事兒。
后來在從林子中出來之后,李福月一行人到林子外頭的老宅查看,發現還是沒有人進出的痕跡,說明洛從星并沒有在這里停留,而回到李家院子,眾人也都說從星小姐沒有回來。
洛如螢捧著手里細瓷茶杯,一臉愜意,洛從星沒有回來,洛如螢是最為高興的,她巴不得一輩子都別再瞧見那張笑起來陰惻惻的臉。
見屋子里只有她和李福月兩人,洛如螢自是放松:“她還沒有達成所愿,肯定不會這么輕易就回洛家的,她那個人,總是裝出一副脾氣好耐性佳的樣子,其實脾氣糟透了,她才不會在李家歇腳呢!要不是為了表面功夫,昨日她都不會在這里吃飯,你都不知道,我瞧見她嫌棄卻不能說出口的樣子有多好笑。”
大小姐毫不掩飾對李家伙食的嫌棄,倒讓李福月汗顏,她話里話外所說的寒磣地方,正是她家,不過她倒是沒有真往心里去,畢竟她自己也嫌寒磣。
“喂喂,怪娃娃,你說我們現在改怎么辦呀?”洛如螢喝完姜茶,躺在床上仰視著李家破舊的房梁,眼睛里有著茫然。
而李福月卻是滿心吐槽,這昵稱從一開始的小福寶,到小東西,再到現在的怪娃娃,還真是一個不如一個中聽。
她依舊乖乖地喝茶:“如螢姐姐,你昨晚為什么出門呀?”這才是她目前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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