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婦,這個毒婦!這婆媳兩個都是一路人!蛇蝎都沒有這么狠的心啊!”這凄厲又氣急的嚎叫是劉氏發出來的,此時她還坐在床上,邊說還邊拍著身上蓋著的被子,神情十分激動。
“娘,您別激動,要是真被氣到了,那豈不是讓害人的人心里高興?你要快點好起來才行!”李玫瑰眼圈紅紅的,她話里的害人的人指的就是鄭氏,這下竟是連奶奶也不肯叫一聲了。
聽了寶貝女兒的安慰,劉氏這才緩緩氣,撫著胸口,剛才罵的那一通讓她覺得心都快蹦出來了,可是沒辦法,真的太氣人了。
她就說這病怎么拖了快半個多月都沒好全,原來是鄭氏這毒婦,竟然一碗藥摻一碗半的水,這樣一番操作,鄭氏就能從湯藥錢里扣出一半多來,不可謂不貪!
本來劉氏的藥是鄭氏幫著熬的,劉氏先前還當她這是沒了兒媳婦助陣,開始軟和下來討好她了,本來還暗自得意,結果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貪心在里頭。
之前為了催宋氏再生個兒子,鄭氏對熬藥就有了點心得,結果這回劉氏摔了腦袋,湯藥跟不要錢似的往里頭砸,鄭氏看著覺得心尖都是痛的,就生出了想要摻水省錢的想法。
鄭氏認為劉氏的病根本沒什么嚴重的,在床上隨便躺兩天就能好的事,還在那里哼哼唧唧地叫喚,就是躲懶!再在醫藥上砸錢,那不就是銀子往深水溝里扔,就聽個聲兒嗎!
鄭氏認為現在家里最需要用錢的事情,是要盡快給自己親兒子找個新媳婦,自己的親兒子和二房那個上了年紀的跛子可不一樣,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沒有個媳婦怎么成?
鄭氏便拿出管家人的便利,將湯藥錢心安理得的昧下了。
本來這事鄭氏做的很隱秘,結果今天不巧看,李玫瑰本來已經出了灶房,但是想親自把藥給劉氏送過去,就殺了個回馬槍,正好遇到鄭氏在摻水,李玫瑰那脾氣,直接炸了,嚷嚷著叫來了李老漢,家庭戰爭又打響了。
這會兒劉氏在這邊罵人,那邊堂屋里正在升堂開庭。
面對自家老頭子的質問,鄭氏也是慌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自己的想法添油加醋的給說了,但是就算把話說出個花來,也逃不了過程,簡化下來就是:昧了大房的湯藥錢,想給三房的親兒子娶新媳婦。
什么?二房的便宜兒子當鰥夫當了五六年了?那關我啥事兒啊,又不是我親兒子,何況這便宜兒子還是個年紀大腳還跛的!
很好,什么叫做一件事得罪兩房人,鄭氏這番話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鄭氏這事牽扯大,性質還惡劣,所以李山、李茂才以及李樹四父女都在。聽到鄭氏這樣的話,是個人都會心涼,李山和李樹隔空對視一眼,面上都苦笑,果然啊,這就是后娘!
那是不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那就要看李老漢怎么做了。
兩個兒子的對視,李老漢都看在眼里,他血氣翻涌,整個人腦瓜子嗡嗡地發暈,這蠢婦都說成這樣了,他要是還偏袒三房,以后還怎么在大兒子和二兒子面前立足喲!
李老漢快步走到鄭氏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你這黑心的婦人,連藥錢都敢吞,是不是等我死了,連棺材本都要壓一壓啊!”
鄭氏已經被這巴掌打懵了,一時間忘了反駁,只想著:他咋知道的?
李老漢見她居然不反駁,更氣上心頭!
“李海,你來!自己把你娘給拖到柴房里,讓她自個兒清醒清醒!”
李海本來在鄭氏身邊想幫著攔著勸架,結果李老漢這命令砸下來,簡直讓他手足無措。
做兒子的,怎么能將親娘拖到柴房里受苦哦!但是做兒子的,親爹都氣成這樣了,自己還不聽話,這也是不孝啊!
鄭氏臉上火辣辣地疼,有生理的,也有心里的。
這痛感倒是讓她腦袋清醒下來了。
“不消我兒子動手!我自己走!”
鄭氏從地上爬起來,哭的昏天黑地,就這樣了居然還沒忘往外頭走,邊走還邊哭訴:“我命苦喲,我命苦!人到中年了,還被老頭子打臉,是我活該喲!當初年紀輕輕地,選誰不好,要來給人當后娘!只恨我自己生的兒子,沒有別人的兒子得臉,兒啊,是娘拖累了你!娘對不住你啊!”
鄭氏哭的慘,說得也慘,直說的李老漢心里都愧疚了,見鄭氏還往柴房走,又罵李海:“你是死人啊!還不拉著你娘!拉不回來你就跟著去柴房住著!”
李海又苦了臉,忙又去勸鄭氏。
這件事暫時算中場休息——因為當事人雙方都不服氣。
鄭氏暗恨李老漢當眾打自己臉,但是她知道李老漢和兒孫是自己以后的依靠,她不能恨在李老漢身上,鄭氏就把這巴掌記在了李山李樹兩兄弟攛掇的份上!
而李山和李樹這兩兄弟,扛著鋤頭往地里走的路上,難得的說了幾句慰貼的心里話,那種一母同胞的情誼,在面對后母的刻薄和忽視下,被格外的放大了,當然,如果讓李福月來總結,那就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鄭氏想要一挑二,那就不能怪大房和二房要聯合起來了。
在午后時分,春意盎然,李家處在虛假的安寧之中。
李福月正照例在外頭鍛煉了身體,回到李家院子里,又柴房門口拿出自己的小板凳,打算繼續來曬日光浴,今天的太陽很好,直曬著也不炙熱,只讓人感到融融的暖意。
李福月坐著坐著,就覺得不大知足,便又去拿了兩根小板凳,將它們拼接在一起,隨后就躺上去,果然,躺著比坐著舒服多了。
李福月閉著眼,正心滿意足呢,眼前的陽光被擋了大半。
“你怎么每天吃了吃就是睡啊?也不怕變成胖嘟嘟的一團。”這聲音一聽就是李玫瑰的。
李福月還就想長圓一點呢,她微微睜開眼,嘟囔著叫人:“唔,二姐姐,你叫福寶嗎?”
李玫瑰往正屋那邊望了一眼:“我找你自然是有事的,跟著我出來。”說完李玫瑰就往外頭走,李福月打著哈欠,頗為無奈的跟上。
不用猜也知道,李玫瑰肯定是為著鄭氏那件事,想了解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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