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高照,偶有蟬鳴。
國公夫人也很久沒進宮看望皇后了。
聽到寧姝的請求時,還以為自己聽差了。
二人慢行在紅墻小路上,國公夫人笑道:“皇后娘娘也是個心善的人,見你了定然會喜歡。不過還是你心細,我早該帶你進宮拜見皇后娘娘的。”
寧姝無心觀賞宏偉的紅墻宮里萬重門,只悶頭走在國公夫人的身側,含笑應著:“夫君曾多次提及皇后娘娘對夫君的溺愛,從定親至今沒尋上機會拜見皇后娘娘,左右最近也無事——”
“是是是,我知道,你不要總在府里悶著,閑來無事就回回寧府,再不濟就進宮來看看皇后娘娘,多給自己找些事做。”
國公夫人一副了然的神色笑著道。
只寒暄了片刻,翊坤宮的殿門便遙望在即。
宮女錦繡迎在殿門前,“皇后娘娘前兩日還念叨國公夫人,說娶了兒媳就忘記我們娘娘了呢。”
國公夫人近段時間的心思確實懸在了謝云燼的婚事上,不過她才不相信皇后是真想她了。
“錦繡竟會尋我開心。”
國公夫人領著寧姝,跟隨錦繡的指引,步入了翊坤宮。
富且堂皇的大殿,讓人看了沒來由的感到肅穆莊嚴。
走入殿中,鳳冠霞帔的皇后端坐在金鳳長椅上,一雙銳利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寧姝瞧。
“你便是寧家寧姝?”
寧姝來到祁國最麻煩的便是祁國的禮儀。
她畢恭畢敬的行跪拜之禮,雙手貼在額頭上,深深的一拜:“臣婦寧姝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睨了眼一旁的國公夫人,國公夫人鼻眼觀天,得意忘形。
“免禮。”
“謝皇后娘娘。”
寧姝舉止恭敬,卻不卑不亢。
盡顯了貴女的本分與矜貴。
皇后打量著寧姝,寧姝也在打量她。
皇后的面相與國公夫人有著七分相像,只不過皇后多了些許莊嚴的溫婉,而國公夫人是活潑的靈性。
“果真是如傳聞一般的傾城之色啊。”
“皇后娘娘謬贊。”
二人你來我往的問候,聽得一旁國公夫人急了,她橫眉冷豎,佯裝怒氣:
“姐姐,你可不許欺負姝兒。”
皇后也繃不住了,忽而一笑,“辦公就是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能讓燼兒這個浪子回頭,肯娶回家。今日見了,果真不錯。你也是個有福氣的!”
最后一句顯然是對國公夫人說。
殿里的氣氛在皇后倏然的笑聲響起時,轉眼間變得親切起來。
寧姝也暗自舒了口氣。
皇后娘娘吩咐錦繡看座,她笑著道:“本宮逗著你玩呢,日后來翊坤宮了不必拘束。”
前后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寧姝猝不及防,皇后到底還是流著蘇家的血,性子多多少少有些國公夫人的爽朗的性子。
國公夫人對這翊坤宮的一草一木比國公府還熟,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幽怨的道:“姐姐,可有聽說燼兒的消息?”
寧姝乖巧的坐在一旁,聽到國公夫人的話后也豎起耳朵細心聆聽。
皇后沉著道:“胡鬧,后宮不得干政,燼兒是為陛下效力,本宮怎么能知曉?再說,燼兒也不是初次被陛下指派出去了,你怎么還沒適應?”
“不是我不適應,是——”國公夫人看了一眼神情平和的寧姝,心里隱隱作痛,還是忍下了想說的話。
皇后能主掌后宮,那些明里暗里的眼色自然看得懂。
她直接挑明了其中的利弊,面向寧姝笑道:“姝兒也不要介懷,陛下對燼兒的器重眾所周知,若不是有什么非他不可的事,陛下是不會在你們新婚期就將人派出去的。”
“皇后娘娘言重了,今日隨母親進宮,真的只是單純的看望皇后娘娘而已,姝兒別無他想。”
原來皇后誤會成寧姝來打探謝云燼的消息了。
寧姝心中苦笑。
“你比你婆母懂事多了。”皇后越看寧姝越喜歡,無論是禮數還是氣度,都拿捏的很穩妥。
“只是——”寧姝眉頭微微一蹙,“姝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皇后和國公夫人皆是一愣。
“本宮說了,在翊坤宮不必拘束,姝兒想說什么但說無妨。”
寧姝苦思了一路,待見到皇后尊容的時候也沒想出話究竟該如何說出口。
“皇后娘娘,其實——我也是受夫君所托。”
“燼兒之托?”皇后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寧姝眼波流轉,還是決定把事情都推到謝云燼的身上,她沖皇后羞澀一笑,“對,夫君。夫君說三殿下還虛長他一歲,至今還沒有正妃的人選,若我有手帕交,不妨舉薦給皇后娘娘相看相看。”
她的語氣有些扭捏,手指還住的揪著腿上的裙擺,神色黯然:“只是皇后娘娘也知曉我近兩年并不在京中,以往能說得上幾句體己話的適齡女子也大多為人婦了,所以,今日來是向皇后娘娘請罪的,沒能幫的上三殿下是臣婦的失職。”
皇后與國公夫人對望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出了笑意。
“燼兒不愧是你親生的啊?適才剛剛成親,就知道來數落本宮的霽兒了?”
皇后對寧姝的話不疑有他。
謝云燼明朗的外表下,藏著怎樣一顆腹黑的心,她這個做姨母的可能要比他的母親還要了解。
孤寡了多年的黃金單身漢,終于擺脫了單身的束縛娶了妻子,就迫不及待的向她顯擺。
哪里是在為三皇子的婚事操心?明明就是赤裸的炫耀。
皇后笑了笑,“本宮原本是很急的,你二人也不是外人,本宮就實話說了。”
三皇子早在兩年前便有了一位正妃的人選,那戶人家時下還不夠威望,但三皇子胸有成竹的告訴皇后,那家人不出三年,定搖身一變成祁國最有戰謀的將軍。
京都里的大部分都為文臣,四皇子眼睛盯著的定然也是這些文臣之后。
三皇子迂回的選擇武將為后盾,皇后覺得此舉可行,便由著他,耐心的等著了。
遲遲沒公開姑娘的身份,一則是姑娘年底才方及笄。
二來就是此時那戶人家尚未進京都。
時機還差了一些。
寧姝悄然的松了口氣,三皇子早有預謀,苗疆的計劃就破滅了一半。
另一半——
只要不給她機會對三皇子下情蠱,那三皇子就算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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