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禁衛軍統領崔大人曾經是謝國公的部下。
在驪山春獵的時候,不知聽謝國公顯擺過多少回了。
謝云燼離開大理寺后,直接找到了崔統領,并且直言拜托他調查一番當日蘇公公從御書房走到宮門處時,所接觸過什么人,發生過什么事,就連咳嗽一聲也要調查清楚。
崔統領剛上任期,受過了不少蘇公公的提點,再加上謝國公的這一層關系,便很痛快的答應了崔統領的要求。
禁衛軍在皇宮內查案,隨便找來幾個機靈的小太監就能問出真相。
另有巡邏的護衛在那日好巧不巧的遇見過蘇公公,是以,謝云燼在暮色四合之際回到國公府的時候,就得到了崔統領傳來的話。
蘇公公擔心自己出宮旁人伺候不好陛下,就將干兒子李公公留在了皇宮里。
只帶上了一名趕車的護衛。
那名護衛當然也是禁衛軍的人。
在出宮門的時候,護衛走在蘇公公的身后,沖守護宮門的護衛得意的笑了一眼。
并攤開手掌,露出了一錠銀子。
“看,六公主賞的。”
守門的護衛原本是該與蘇公公隨行的,偏偏那日的風有些寒,他謊稱身子不適便與那名護衛調換了職位。
眼下見到自己錯失了一錠銀子,悔不當初的咬了咬后槽牙,別過了頭去。
想了一整日還是覺得憋氣,就準備等待護衛回來時,好說好商量的與他平分銀子。
誰這這一等,就是一整日。
直到第二天日高三丈,竟得來了蘇公公與同僚都離世的消息。
心里那股不甘的火,也終于平息了幾分。
甚至還有些慶幸自己拒絕了那份差事。
寧姝黛眉緊蹙,一邊聆聽著謝云燼的話,一邊思索著。
“護衛的尸體呢?”
謝云燼道:“護衛比較慘了,燒得連個骨灰都沒剩下。”
寧姝搖頭,眸光定定的望著謝云燼,“不是,我是想問護衛身上可還留有那錠銀子?”
謝云燼雙眼忽然一亮,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才意識到自己過于沖動了,滿懷歉意的回頭,卻見寧姝溫柔的笑著。
“去吧,快去快回。”
“好。”
謝云燼不再遲疑,離開了國公府。
護衛身上的銀子可是一整錠。
如果蘇公公的荷包不見了,護衛身上的銀子還留著,那豈不是在變相的說明兇手并非是因為劫財?
齊承安剛躺下準備就寢,就被謝云燼給揪到了停尸房。
他憋著一股悶氣,說了一路:“這件案子與我無關啊,你不用時時都與我探討細枝末節吧?”
“我已經派人去查鏢局的事了,如果齊兄還是犯困,回府便是。”謝云燼面無表情的跨進停尸房的大門。
齊承安在背后指著他的背影無聲的大罵了幾聲,還手足舞蹈的對他比劃了幾下之后,才跟著他的身影,走了進去。
“尸體都看了無數遍了,你還想找什么?”齊承安的語氣比之方才帶了點討好,卻依舊帶有不滿。
謝云燼道:“今日不看蘇公公了,你看看哪個是護衛的尸體?”
“護衛的?”齊承安詫異道:“護衛燒得都成了一灘黑炭,你能看出來什么?”
他嘴上雖這么說,心底卻是相信謝云燼并非喜歡做無用之功的人。
轉身走到停尸房的最里處,指著一個封存在墻角下的木箱道:“已經沒有冰封的必要了,所以都在這里。”
謝云燼環視了一圈,找了一根棒槌大小的木棍,走了過去。
木箱的蓋子一打開,一股酸臭里帶著土灰的味道便撲面而來。
齊承安跳高著退后老遠,捏著鼻子不敢喘氣。
謝云燼亦是用彎曲的手肘掩住口鼻,拿起木棍不斷的在木箱里翻找著。
他的動作只進行了三兩下便忽然頓住。
掩住口鼻的手緩緩放下,整個人也微微彎身。
“齊兄,你來看看,這是什么?”
齊承安擰著眉頭上前,借助手中的火把定睛一看,兩人都是一怔。
“這是——銀錠子?”
護衛的尸身里,不僅有一整塊銀錠子,還有一些碎銀,甚至胸口處還有一條燒得發黑的玉墜。
“當時發現尸體的時候,確定護衛與蘇公公是在一起的?”
齊承安木訥點頭,“是啊。”
“可為什么護衛的身上還留著這么多的財物?”謝云燼扔掉手中的木棍,反問道。
齊承安:“你懷疑并非是單純的搶劫?”
事情越繞越迷糊了。
齊承安都想放棄了。
謝云燼點頭,“不然護衛身上的銀子要怎么解釋?”
齊承安斜睨著謝云燼,撿起剛從他手中丟出的木棍,一手高舉火把,重新翻看著護衛的尸體。
確實見到了一些碎銀和一個玉佩。
還有就是——
“謝兄你來看看。”
齊承安雙目一凝,正色的對謝云燼道。
謝云燼走近,重新查看著木箱里掩埋在黑灰之中的骸骨。
只見齊承安手中的木棍指著一處分不清是哪個部位的骨頭,在上面戳了戳,道:“你看看這里,像不像是受過傷?”
那節骸骨已經被燒得黑了,但中間處確實有一個明顯的凹痕,就像是被重物襲擊過的樣子。
謝云燼點頭,“找仵作看看。”
每次只顧著眼前的事,卻忽略掉了一旁的線索。
齊承安試想著這樁案子如果最初就交由大理寺,恐怕早就找到兇手了。
心底雖對仵作懷有同情,齊承安還是很決絕的點了點頭,當即吩咐人去把仵作從睡夢中叫醒。
經過了幾人徹夜的研究,最終仵作確定那節骸骨上的傷是刀傷。
并且,以傷口上的火燒痕跡來看,應該是剛形成不久。
也就是說,護衛真正的死因,并非是火燒。
齊承安和謝云燼同時沉默了。
各自都思緒紛飛,墜落的終點卻都是一個方向。
待仵作離開后,齊承安才幽幽開口:“如果是她?那動機是什么?”
謝云燼搖頭,“不知。”
“難道是不想讓燕王殿下有個良辰吉日的婚期?”齊承安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那個兇手的動機究竟為何。
謝云燼幽幽的道:“未必就是與燕王殿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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